东卫城骑兵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到了。
森明众人有一种无力感,连斗志都快提不起来了。
既然援兵已到,暗月四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立刻脱离战场,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模样。
“不用自己动手,还可以完成任务,何乐而不为,况且这个惊羽传人的确有些棘手。“杜羽婷娇声娇气的说道,语气显得十分得意。
“不知他面对东卫城的铁骑能坚持多久?我倒是很期待啊。“刘子晨说道。
“就算他是什么传人,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过是螳臂挡车罢了。“
森明发现后面尘土飞扬,他们的骑兵越来越近,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郑庄靠在森明一侧,“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怎么办?“
“怎么?怕了?“
“大不了一死,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平白无故的连累了你,这事本来也与你无关,你帮我到此,也算是对得起父王了,你快走吧,相信凭你的轻功,想逃走应该不难。“
“凭什么要我走,我有那么怕死吗?要走你走,你还要回到丰饶城继承王位,完成郑渠的遗愿,所以你不能死,你走吧,我和梁枫拼死拖住他们。“
梁枫也急急说道:“是啊,公子,你快走吧,江山社稷为重。“
郑庄眼圈微微湿润,自己能活到现在,都是这两个人拼命保护。即便自己能够逃出去,又该如何面对失去他们的痛苦。
没有了梁枫这个才华出众的下属,他还有能力对付丰饶城的叛乱吗?
失去了森明这个朋友,他也会受到良心上的不安。朋友为自己不惜生命,自己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郑庄大声喝道:“我郑庄不欲苟活,今日就与你们同进退,共生死。“
森明不再说些什么,因为话音刚落,刚刚赶到的东卫城骑兵就把他们围了起来。
为首一名骑兵头领,看了看暗月四人,漏出一个不屑的表情,又看了看森明三人,眼中光芒顿时炙热起来,似乎看到的是向上爬升的阶梯。
他伸手一挥,四周骑士立刻拉弓搭箭,对准了森明三人。
杜羽婷急忙上前,娇声娇气的道:“哎呦,李将军,您可别全杀了,那个叫森明的,可是惊羽传人,最好抓活的。“
骑兵头领问言一愣,举到半空的手向后一挥,所有骑兵全都收起了弓箭。
“这些竟然是精锐的轻骑兵,善于骑射,大家一定要小心。“郑庄说到。
森明哈哈一笑,“你们还真看得起我们,连骑兵都派来了,好大的排场啊。“
“你们来的正好,我父王遇害,一定也有你们的份,今天就血债血偿。“
骑兵头领眼光阴毒,血红的眼瞳盯着三人。
“死到临头,就只会嘴硬了。你们已经是我…李斌…的囊中之物,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从我的大军重围中逃走。“
郑庄怒火中烧,对这个李斌及其反感。
李斌相貌难看至极,阴毒的目光,血红的眼瞳,白纸一般的脸色,无不让人产生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尤其是下颌稀疏的几处胡须,更是让人反感。
郑庄从小锦衣玉食,家臣仆人,也大都面相不错。即便有些长相一般,但也不会让人产生不好的感觉。
但是这位李斌,凭其长相绝对可以评为极品。
一想到,他也是陷害父王的帮凶之一,而且长相如此恶劣,郑庄怒气大盛,恨不得立刻动手。
森明也是厌恶其人,长相如此恶劣,品行必定十恶。
但森明从小混迹市井,见惯了穷困潦倒、衣衫不整、面容肮脏的流浪者,显得稍微镇定些。
森明伸手阻拦郑庄,示意他不要冲动。
郑庄忿然止步,胸口起伏,粗气连喘。
既讨厌其人,更欲报杀父之仇。
李斌盯着森明看了看,感觉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哼!什么惊羽传人,故弄玄虚罢了。“
“李将军,不可轻视他,我们上次就着了他的道。“杜德超面无表情的道。
李斌也已经听说过天子城北部一战,虽然斩杀了郑渠,暗月却折损两员高手,而且还是武功最高的两个。
这才显出凝重的表情,却依然有些不相信,毕竟这个小子实在普通。可是暗月的人没有必要对他隐瞒些什么。
他们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面色发白,貌似有重伤在身。而暗月却有四个人,现在也只有一人手上有贯通伤。
显然人数占有优势,却与这二人僵持不下。
如果不是自己及时带人赶到,也许他们真有本事跑掉。
李斌盯着森明,暗自琢磨不定。
一股目光带着强烈的杀意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转头看去,正对上郑庄如欲喷出火焰的双眼。
李斌一愣神,一股寒意传入心头。
“你是什么人?“
“找你报仇的人。“郑庄恨恨的说到。
“我和你有仇?哼,我杀人无数,不知有多少仇人,却没人能杀得了我,反倒被我一一诛杀。“
“这个人可不简单,他可是郑渠的后人,郑庄。“杜羽婷提醒道。
“哦“,李斌脸上笑容更灿,“这个小子竟然是郑庄“。
“好好好,来的好,正好一网打尽,真是天赐良机啊。“
脸色随即一变,冰冷的目光如炬。
“刚刚收拾了你父亲,现在又碰到了你,你们郑氏一族算是完了,还是都死在我的手里,真是苍天有眼啊!“
“当年,我率军出征,兵败被俘,九死一生,拼命逃了出来。你父亲竟然不问青红皂白,欲治我贪生怕死之罪,若不是东卫城国主求情,我早已人头落地。“
“你父亲当众杖责于我,打了我八十大板。“
“我之后对天发誓,一定要报这锥心之痛,当众羞辱之仇。“
李斌连声大笑,“郑渠!你能想到会有今天吗?我不仅杀了你,还要取你儿的性命。“
郑庄怒喝道:“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你畏敌不前,贻误军机,导致大周军腹背受敌,死伤惨重。之后,你又抛下部署,独自一人逃跑。如若不是父王带领部下拼死一战,天子城早就生灵涂炭了。“
郑庄越说越愤怒,冷目横眉,句句属实,李斌竟然无言以对。
周围官兵有些没有完全泯灭良知的,也缓慢低下了头。
郑庄继续说道。
“如今你又勾结犬戎,为虎作伥,不惜出卖国家社稷,成为犬戎的帮凶,乱臣贼子的刽子手。“
郑庄仰天一笑,“真是可悲,昔日的天子城将领,堕落到这般地步,与仇敌为友,迫害自己的同胞,你的双手已经沾满了罪恶。不知你见到犬戎时,是何种感觉,是仇敌还是奴才?“
李斌脸色发青,表情僵硬,胸口一阵起伏。
“好个巧舌如簧的小子,我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岂能知道犬戎的凶狠?“
旁边的一个副官皱了皱眉,提醒到:“将军,不用和他浪费口舌,下令捉拿就是。“
杜德超说道:“刘副官说的极是,李将军,何必与这个黄口小儿争口舌,即便您曾经视犬戎为敌,现在也可以做他们的朋友,所以您才能大仇得报,一展胸中怨气。“
“是啊,是啊,李将军,“杜羽婷拉着长声说道:“您忍耐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嘛!这小子满脑子迂腐,什么社稷,什么浑话,天子城已经完了,连都城都丢了。“
“师妹说的极是,自古忠臣没有一个有好下场,郑渠就是个例子。跟犬戎合作,我们可以各取所需。这天子城已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新王即位,更是以我们为肱骨之臣。李将军功不可没啊。“
李斌脸色更加阴沉,对暗月的话十分不喜,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新王很快即位,朝中净是些虚妄之人,而受益最多的则是西卫城、东卫城,不仅得到了天子城周边的大片土地,还在朝中扶植众多党羽。
自己虽为东卫城将军,却一直不受东卫城主重用。冲阵杀敌却往往少不了他。曾经以为这是东卫城主对自己的考验,所以每次冲阵,他都身先士卒。
军功不少,东卫城主的态度依旧。
慨叹命运不济,又有何用。
偶尔会想起追随郑渠上阵杀敌的情景,心中不免激动,可是一想起曾经的羞辱,一股恨意涌上心头,怨恨已然占据了他的心。
伏击郑渠,他也率军参战,没有任何悬念,怀着满腹怨恨举起了屠刀。
然而,大仇得报,他却没有感到多少快意,反而有种失落的感觉。往日的怨念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心中空虚不已。
于是他主动请缨,带着一支骑兵一路向东,追杀他仇人的儿子。
眼看就能除掉郑庄,却被郑庄一番陈词训斥。
本该如同对郑渠一般,生气愤怒,却只有心虚和失落。
“将军“,副官小声提醒,惊醒了陷入沉思的李斌。
他这才移开目光,“你带人抓住他们,记住要活得,那个郑庄,我要亲手砍了他。“
说完,李斌带着几个随从向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