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一面的敌军摆出防御阵型,前几排是盾牌兵,左手持盾半蹲于地面,右手持长矛,长矛在盾牌之上,尖锐的长矛斜指,如一只巨大的刺猬,谁如果敢贸然冲上去,定会骨断筋折。
犬戎骑兵从其他三面缓缓合围,他们是马上部落,勇猛彪悍,更是将包围的这些人当成了囊中之物。
鼓声大振,山谷一面的敌军后几排盾牌兵向后撤去,几排弓箭手上前,搭弓上箭。与此同时,犬戎骑兵也拉起了满弓。
“变阵。”郑渠冷冷的一声令下。
三排圆形防御阵型整齐的拿起了盾牌,盾牌一个接着一个,从地面一直延伸到一人多高,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锥形。锥形里面是手拿长枪和刀剑的士兵,随时准备接替前面倒下的士兵。
“嗖嗖嗖…….”一支支箭矢如漫天箭雨般射了过来。大部分箭矢射在了盾牌之上,盾牌朝外一面立刻扎满了箭。
盾牌之内的士兵忍受着箭矢撞击盾牌的声音,此时,“乒乒乓乓”的声音不再是乐器的演奏,而是死神对生命的收割。面对死亡,每个人都面色沉重,屏气凝神,将内心的恐惧和自己的生命交给由所有兄弟组成的钢铁防御。
一支箭穿透了一块盾牌,旋转着射进了一个士兵的脖子。鲜血飞迸,这名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带着恐惧、不甘的眼神倒了下去。此处的一个缺口,立刻导致此处更多的士兵被射杀。后排的士兵举着盾牌堵住缺口,巩固防御阵型。虽然阵型时常有松动,但却一直屹立于最外层。
箭雨终于停止了,锥形防御阵型之外扎满了箭,整个防御阵却巍然不动。
又是一阵鼓声,山谷一面的敌军撤下了弓箭手,取而代之的仍然是盾牌兵。
“看来他们只是想堵住我们向山里撤退的路而已。而我们真正要面对的是三面的犬戎骑兵,真是个狠毒的计谋啊。”郑渠看着自己的这些士兵,不禁有些感伤,毕竟这些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属下,是多年来共同浴血奋战活下来的兄弟,更是天子城的精锐部队啊!
“精锐尽出,天子城危矣,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郑副将了,希望他能冲出重围,好让京城有所准备。”郑渠望着天子城方向,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森明”,郑渠收回目光,转向森明,“接下来的战斗会很残酷,如果我们无法阻挡敌人的进攻,我会在这里拖住他们,然后派人护送你突围,我相信以我为诱饵,就一定可以牢牢的拖住他们,这样你就有很大的机会逃出去。”
森明眼前有些湿润了,强忍着没有落下眼泪。虽然只与郑渠相识不过两天,但森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胸怀,一种对战友、兄弟、朋友、家人的关切胸怀。有这样广阔胸怀的人,只会让人敬仰。
“郑将军,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突围吗?”森明问道。
“放心吧。我驰骋疆场二十余年,哪一次不是危险重重?哪一次不是出生入死?可是想要杀死我也没那么容易。只有你先突围了,我才没有顾虑。到时候你听我的命令行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停下,一直向天子城方向突围。”
森明点了点头,话语有些哽咽,“我记住了。郑将军你可一定要小心。”
“无妨,我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我还有一个牵挂,想拜托给你。”
“你有什么牵挂,我一定尽全力办到。”森明郑重的道。
“我有两个儿子,其中大儿子的年纪与你相仿,也是最有才干的。他叫郑庄,我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将来可以继承丰饶城的王位。我这里有血书一封,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帮我把这张血书送到丰饶城,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郑庄。届时,郑庄可以凭借着这张血书即位为王。”
郑渠从怀里拿出一张帛书,帛书折叠成一块小方布,方布上血红色的字迹清晰可见。
森明从郑渠的手里接过了帛书,谨慎的藏入胸口衣襟的布袋里。“郑将军,你放心吧。我一定将这封血书交给郑庄。”森明表情有些腼腆的说道:“其实,本来我也想去丰饶城的,是被临时抓到这里来的。”
“哦?是伯阳父让你去丰饶城的吧!”郑渠问道。
“正是伯父让我和晴儿去丰饶城的。伯父说,天下将大乱,还说这里会变成人间炼狱。”
“哎!”,郑渠长叹一声。
“伯阳父不愧是阴阳卜算的神人,竟能洞察天机。如若不是叛军里应外合,勾结犬戎,我也是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只是伯父却没有算到,我和晴儿会遇到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凶恶无比,还抢走了晴儿。”森明语气里充满了愤恨。
“两个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他们一个穿红色的衣服,另一个穿黑色的衣服。还有,他们的脸上都有一个闪电形印记。”
“闪电形印记!竟然是她们。”郑渠一脸惊愕。
“郑将军,难道你知道她们。”森明问道。
“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麒麟杀手。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子城?他们和这个阴谋有什么关系?”郑渠一连抛出一堆问题。
森明搔了搔头,“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坏主意,但他们抢走了晴儿,我一定要找到他们,把晴儿抢回来。”
“这件事的确十分蹊跷,麒麟杀手是一个杀手组织,他们的势力遍布天下,连各路诸侯都敬他们三分。你从无影无形手里逃生,不可再自投罗网。如果有朝一日,你可以练成惊羽功法,才能从他们的手里救出晴儿。”
“呃!这个惊羽真的这么厉害!”森明睁着大眼睛道。
“岂止是厉害,简直可以问鼎天下了。只是能够有机缘练成的,从古自今,寥寥无几。”
“啊!也就是说,从来没有人练成过,那我怎样才能练成啊。伯父怎么教我根本学不会的东西呢!”森明苦着脸道。
“不用苦恼,一切自有天命。否则伯阳父也不会传授你惊羽了。”郑渠表情严肃沉重,却异常坚定。
远处,犬戎的弓箭手收起了弓箭,三面的骑兵静静的等待着。战场上异常宁静,微凉的风卷起一抹尘土,扫过广阔的战场,发出莎莎的声音。战士们握了握手中的武器,决战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