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雨烟说,还有一日便是其爷爷的百岁大寿。这赵府几乎占据了赵家庄的三分之一,适逢太老爷大寿,赵家庄街道上到处张灯结彩,正主府邸更不用说。府衙除了两尊威武霸气的石狮,左右两颗魁梧苍劲的长寿松隔得老远便能看到。
被下人迎进门去,入眼处金碧辉煌,古木走廊雕龙画壁。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琳琅盛景错落有致,好一座城中之城。饶是有些麻木的张顺也被赵家的奢华堂皇再次折服,赵雨烟安排房间让张顺先行洗漱,待会再向其父见礼,张顺点头称是。
这屋子也是别致大器,一进屋便闻道一股淡淡的檀木香味。张顺还从没住过这么大的房子,来不及细看,赵雨烟安排好的下人,便准备好衣物来伺候张顺沐浴更衣。张顺那受过这待遇,他也不好意思,婉拒后自己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一袭雪白的直襟长袍刚好合身,衣服的垂感极好,用料也是上上之选。这一身穿在身上还蛮符合张顺的气质,透着一股子灵动之意,好一个俊朗小伙。对着镜子的张顺也是啧啧咂嘴,甚是满意,拿起拘命别在了腰间月白祥云纹的腰带上。拘命卖相着实不怎么样,黑漆漆的一根朽木与一身雪白的长袍却是有些扎眼,张顺也不在意,带上拘命心里便能踏实不少。
“小公子这边请,我家老爷已在内府等候。”外屋的婢女看到张顺出来,脆声说道。看着这比自己还小一些少年,着实不知该怎么称呼。
“嗯,好的。”看着自己身上的锦服,和前面带路对自己客客气气唯命是从的婢女,张顺只觉还在做梦一般。这前后差距太大,张顺还得赶紧适应才行。
这内府崇阁巍峨,层楼高起,面面琳宫合抱,气势非凡。张顺压了压神,走入堂屋。抬眼看去,赵雨烟和一中年男子居于正中主位,杨老居左下客位,其他几人张顺却不曾见过,想来应该是与杨老一样的赵家客卿。
这中年男子身着一藏青长袍,剑眉星目,鼻若悬梁。那深邃的目光满含睿智,两鬓虽略有微霜,气势内敛,但却更显卓雅不凡,眉宇间却是与赵雨烟有几分相像。张顺内心笃定,这人定是赵雨烟其父赵青山了。
赵雨烟换了一身冰蓝罗裙,乌发如漆,肤如凝脂,一双朱唇,语笑如嫣然。相比先前少了几分灵动,却更多了几分恬静之美。
“爹,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小顺子。”换了锦服的张顺也让赵雨烟眼前一亮,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呐。
“小子张顺,见过赵庄主和各位长辈。”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盯着,张顺难免有些紧张。
“不错,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前途不可限量啊。听雨烟说,她的飘雨绫便是小友拾回,还于荒野那般凶恶之地苦等了月余,在此谢过小友了。不知小友有何打算?如有所需,老夫定倾尽全力助你!”
这一路上事情经过,赵青山早已从杨老那了解的一清二楚。听杨老言中知晓张顺种种不凡他还不敢轻信,今一观之确是一难见的好苗子。
赵青山可是于华林派清修过,大半辈子阅人无数练就了一双慧眼。眼前这人抛开其背景秘密不说,在荒野那等凶险之处能存活下来本就不易。年纪尚小却天赋过人还有诸多迷雾,对于这类人,不可掌控也万万不可与之交恶。
“爹,你说什么呢!你称小顺子为小友,他可是叫我做姐姐,这样一来,辈分不算乱了?”听赵青山话语,赵雨烟越听越觉变味,没等张顺回话,忙拉着赵青山撒娇说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那依你说,爹该怎么称呼他啊?”被爱女摇的无奈,赵青山笑道。
“小顺子叫我姐姐,不如就称呼爹您为大伯吧?小顺子一个人无依无靠的,这样称呼多亲切啊!”赵雨烟回道。
“好好,那贤侄,若不嫌弃那你就称呼我为大伯吧!看雨烟这丫头,要不你做我干儿子算了吧?哈哈。”赵青山心情大好,不免也就随性开了个玩笑。
“爹,你讨厌!”听父亲这样说,赵雨烟却是羞红了脸。
“谢庄主厚爱,再推辞便显得在下做作了,大伯在上,请受贤侄一拜!要说谢,也是我谢谢姐姐和杨老,这一路来多亏有他们的照顾和帮助,现在还要到府上麻烦大...伯,贤侄汗颜了。”张顺也是脸直发烫,本以为多威严的庄主却是这个样子,搜刮完肚子所有墨水,这才憋出了几句。
“无妨,无妨,既然你尊我一声大伯,这赵家庄你就当自己家一样,想住多久住多久!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仆从就好。看你也在修行,在座这几位是我府中客卿,俱是修为高深之人,有什么不懂之处,你可像他们请教。明天便是吾父百岁大寿,届时达官显贵甚至大小修真门派也会给我赵家一分薄面,如有合适山门,我定为你举荐。”
“嗯,多谢大伯,大伯收留提携之恩张顺无以为报,请再受张顺一拜!”
“拜什么啊拜,你这大傻瓜。别看这老头嘴上说的好听,字里行间全是为你考虑,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说不定你什么底细人家早清楚了,人家正设计图谋与你呢。”就在张顺低身拜礼之时,小黄的声音传到了张顺耳中。
“不至于吧?再说我有什么好图谋的,就算我这一身,除了拘命什么都是人家给的。好了小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多加小心的。”张顺在心中与小黄默默沟通到。
“嗯,今天就到这吧,寿宴还有许多事需要安排,雨烟你带着张顺到处逛逛吧。”赵青山说完与张顺点头示意,拂袖便往内屋走去,几位客卿也跟着退了下去。
赵雨烟带着张顺在赵府大致转了一圈,途中还遇到了许多前来为其爷爷赵四海贺寿的人。熟悉之人赵雨烟便带着张顺上前见礼,来贺寿之人也是对张顺赵雨烟两人频频侧目。对赵雨烟自是恭敬礼待,对张顺却是心生疑惑,这赵家三小姐何时对一人这般亲近?
时至下午,赵雨烟没忘记答应张顺的事,带着他到金樽食府美美大餐了一顿,转了一天张顺可是胃口大开。还好金樽食府给赵家预留的天字号包间无人打扰,不然以赵雨烟的名声,和张顺那一人扫了两桌山珍海味的肚量,指不定还要闹出多少风波。
“雨烟表妹,是你吗?”
张顺赵雨烟两人回到赵府门口却被一声音叫住,回过头去,只见门外站有几人。居中的却是一身着淡金长袍的粉面小生,话语便是出自他口。
“李通?你怎么来了?”赵雨烟拉着张顺上前疑问道。
“雨烟表妹,果真是你,哈哈,好久不见表妹更加美丽动人了呢。表哥日思夜想终于见到你了!”这粉面小生生得还算俊郎,只是那对桃花眼却是破坏了整体,再加上他那油腔滑调,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浮躁。
望着来人,凭张顺感知,心中却是吃了一惊,这几人无一人平凡,俱是修行之人。
“李少爷请自重,如是来为我爷爷贺寿,我赵家欢迎至极,如只是来此说些不着边的轻浮之语,那李少爷请回吧!再胡言乱语休怪雨烟无礼了。”赵雨烟脸上满是厌恶,这李通从见自己的第一眼起便总是说话轻佻,胡搅蛮缠,赵雨烟对他可谓讨厌至极。
“额,我当然是为赵爷爷贺寿而来,但却不是代表我李家,而是...咦,这是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的李通干咳一声缓解尴尬,本想道明来意震一下这赵雨烟,却在这时看到了心倾的人儿一直拉着一毛头小子的手,虽说这小子看样子年纪尚小,但李通还是只感无名火起。
“什么毛头小子啊?李通你嘴巴放客气点,再这样叫他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听李通这样称呼张顺,赵雨烟怒了,却是比说自己反应还要剧烈。
“咳咳...”眼看李通就要发作,他身后一黑衣人咳嗽道。这人全身笼于黑袍,发出的声音也感觉晦涩嘶哑,让人不寒而粟。
黑袍人那双眼瞳一片暗中若有实质,张顺寻声隔空对上一眼,如被雷击,大脑空白了一瞬。危急间,五行木决似有所感,自行运转一周,张顺这才醒转,急忙别过眼去,心中后怕不已。冥冥中只感被一毒蛇盯上,稍有不防便会被一口咬上。
察觉到张顺只是一愣神便缓解了自己的神识压迫,黑袍人轻咦一声,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宾朋贵客,青山有失远迎,还望莫怪!”说时迟那时快,张顺发生的一切不过几息时间,就在气氛紧张时刻,赵青山的声音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