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笙庆幸自己见机快，挂了电话马上赶来。书记大人先来一步，他要不来，太不合适了。
杨晨神色自如，和朱时茂说着场面话，刘笙和梅霖只有陪笑听的份。
直到此时，朱时茂才发现先前对杨晨有些误会，别的不说，单在自己面前，能谈笑风生，面不改色的人就不多。在帝都/市/委/书记面前，大多数人会胆战心惊。
聊李佳成，聊杨晨的过往经历，聊现在的政策，很快三个小时过去。看朱时茂脸色一片潮红，有几份醉意，刘笙可算找到插话的机会，马上道：“牡丹园需要的四亿，会在三天内分批转过去，你跟罗总说一声。”
罗远山实在当不起他称呼一声“罗总”，但背后有老李撑腰当然不同。
杨晨眼神清亮，看不出一丝醉意，道：“原是申请四亿，现在形势有些变化。国外有家投资基金对牡丹园感兴趣，有可能投资。罗总的意思，先和投行谈谈再说。”
在座三人一齐变色，要真这样，李佳成来燕京，问起杨晨的事，朱时茂该怎么说？再者，牡丹园与政/府渊源很深，朱时茂本就在等杨晨开这个口，要不然也不会接到李佳成的电话马上给刘笙指示。
他在等杨晨上门。至于杨晨用什么方式向他示好，他也在观望之中。照他想来，杨晨与凤飞飞传绯闻，闹得沸沸扬扬，本就有利用凤飞飞工作之便认识他，让她牵线搭桥之嫌。把名头炒起来，只不过让他更容易记住罢了。
像朱时茂这种人，能让他记住，印象中有这么一个人，真不容易，好处也是大大的有。
没料到人家没走吃软饭路线，没利用凤飞飞，而是另辟蹊径，请了大有来头的人物。现在钱要贷出去，人家却不肯收，这可怎么好？
一直没机会说话的梅霖目瞪口呆，大着舌头道：“你不需要这笔钱，为什么请我吃饭？”
杨晨一脸无辜样，道：“也不是不需要，也许我们权衡之后，还是觉得贷款更有利于牡丹园的发展也不一定。我愿意和你交朋友，朋友之间吃个饭，需要理由吗？”
确实不需要理由。可是他们全然照杨晨是请客吃饭送红包走后门的套路来的啊。
这叫什么事儿！朱时茂强捺心中的不悦，道：“今天只是吃个饭，不谈公事。”
“是是是，不谈公事。”刘笙干笑着附和。
酒足饭饱之后，梅霖抢着付帐，朱时茂却不干，道：“怎么能让你掏腰包呢。”
“啊？”梅霖傻了。别看他是分行副行长，一年见朱书记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更别提一起吃饭了。书记这是什么意思？
朱时茂向服务员招了招手，掏钱包付帐，要求开正规发票。
刘笙和梅霖自然满口道谢，下楼时像两个保镖似地跟在后面，脚步有些虚浮的朱书记跟杨晨并肩而行，边走边亲切交谈，继续刚才未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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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飞心情很好，采访车还没停稳，她便拉开车门跳了下来。自从杨晨警告加威胁之后，同行们果然没有再拿两人的恋情说事，相信不久之后，大家看她的眼神会恢复正常。而在这次绯闻事业件中，她收获了爱情，有了可心的男朋友。
甩了甩扎起来的马尾，大步朝前走着，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小凤啊，”朱时茂经过认真考虑，觉得很有必要向她求证一件事：“媒体说你跟杨晨谈恋爱，真的假的？”
凤飞飞一怔。采访之余，朱书记取笑过她，这正儿八经亲自打电话来问，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真的啊？”电话那头，朱时茂固执要求回答。
凤飞飞犹豫了一下，道：“谈恋爱是真的，不是媒体报道那样。”
大小报纸犹如亲见，全都写她光溜溜爬上杨晨的床，这事完全子虚乌有，凤飞飞觉得很有必要说明。
朱时茂却没去想那么多，他要的，是两人现在什么关系。
挂了电话，凤飞飞越想越觉得奇怪，给杨晨挂了电话问怎么回事。
杨晨自然明白其中原因，不过只笑笑道：“没什么。对你没坏处。”
什么意思？凤飞飞更不懂了。这一天的工作便有些心不在焉，好容易捱到事情忙完，天也黑了，确认杨晨回家，这才过来。
杨晨在整理给胜利在望看的报表。
牡丹园原来的帐由陈峰记流水帐，说白了，就是每个月支付工作人员的工资、水费、电费，以及用多少建材，欠多少工程款。这样的东西，怎么能从投行的精英们那里圈到钱？陈峰的会计证是混来的，没有老会计带，也没有真正接触过财务，真正的帐做不来。
罗远山接手后，杨晨坚持帐目一定要清，从人才市场请了有经验的会计师吕范，陈峰转为出纳。这些天，吕范没日没夜加工，总算做出一张漂亮的财务报表，在报表上清楚的显示出牡丹园的价值。
现在，这张报表在杨晨手中。他必须以前世投资人的经验，投资人的眼光审视这张报表，尽最大可能以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多的投资。
牡丹园并不是如杨晨所说，暂时不需要贷款，只不过数额太大，杨晨比较谨慎。有李佳成这块招牌，贷到款是板上钉钉的事。在这种情况下，不妨和VC谈谈，看能谈到哪里，走哪条路更合算。
基于这样的考虑，杨晨才没有立即接受刘笙伸过来的橄榄枝。
凤飞飞顺路买一大袋荔枝，乖巧地坐在杨晨身边，轻轻剥去荔枝皮，把甜蜜多汁晶莹剔透的荔枝肉轻送到他嘴边。
杨晨微微张开嘴，把荔枝吃了。
凤飞飞笑靥如花，开始剥下一颗，葱白般的手指轻轻转动。待杨晨吃完，她又伸出手掌，接下杨晨吐出来的荔枝核。
杨晨看了许久，才合上帐本，给吕范打电话，道：“老吕，还是不够透明，风险警示做得不够。”
吕范完成任务，才放松一下，和老婆坐沙发上看肥皂剧。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苦笑着对老婆道：“老板要求太严了。”
他是会计，杨晨有股份，自然不会瞒他。
这已经是第二次重做了，现在大老板甩手不管，二老板小小年纪，处事沉稳不说，什么都要求做到最好。领导动动嘴皮子，员工就得跑断腿呀。
果然不出所料，杨晨特别指出几个需要修改的地方。
这是帐本，不是WORD文档上几个方块字，删掉重写就行。帐本的数字得做到天衣无缝才行，只要有一个数字改动，帐就得重做。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吕范长叹一声，换了衣服赶了过来。
时间紧迫，过两天，胜利在望的人就要来了。
帐，凤飞飞是不懂的，她只会玩文字游戏。见杨晨伸个懒腰站起来，柔声劝道：“别太累了。”又蹙起好看的眉，埋怨道：“老罗也真是的，老板他当，什么事甩给你做。他可真行。”
重活一世，杨晨很注意锻炼，这时绕着院子活动身体，舒展筋骨，道：“不是他不做，是他做不来。要靠他，非乱套不可。”
“你又不是领他的工资，他凭什么这么麻烦你呀。”凤飞飞一拍茶几，道：“下次遇见他，我非好好说说他不可。”
杨晨笑了笑，也不解释。
吕范住的地方离杨晨的小院不远，骑单车半小时也就到了，进门擦一擦脸上的汗，抬眼才发现院子里有一个漂亮女孩，不由一怔。
吕大叔早过了看娱乐版的年龄，只沉迷数字，闲暇陪老婆看看肥皂剧，还真没在报纸上看过凤飞飞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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