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顾带着剩下的两串糖葫芦回了天山客栈。
说来奇怪,按理,这碧落镇即将举办武林大会,必有江湖人士前来,上场比武也好,围观也好,总归是有人来。但这天山客栈怎么瞧,都像是只住了她们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先前她到的时候,掌柜的好像就不在。
搞什么?难不成,这天山客栈已经被那个华南阁主包场了不成?
黎安顾将红枣葫芦递给司玉颜,自己咔嚓啃了一口糖苹果,含糊道:“这里的掌柜呢?我怎么没瞧见?”
司玉颜慢条斯理地剥开油纸,将红枣葫芦递到华南嘴边。华南原先低垂着的眉眼瞬间生动起来,不客气地叼走一颗红枣,搬着椅子坐到司玉颜身边,将脑袋搁在她肩头,伸手揽住她腰身。司玉颜自然而然地起身坐到他腿上,自己也吃了个红枣,低眉冷淡道:“后院养花。”
黎安顾目瞪口呆,连苹果都忘记啃了。她直接趴到桌子上,笑嘻嘻道:“我就说你俩肯定不对劲,你还说我多想了。瞧瞧这黏糊劲儿,简直没眼看。诶,你俩啥时候结婚?我要开始准备礼物啦!”
司玉颜一愣,抿唇道:“没有的事,不必准备礼物。”
黎安顾愣了下,不可思议道:“不是吧你?先前同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你,怎么现在玩弄他人感情的,也是你?!”
华南眼睛一亮,揽着司玉颜道:“真的吗颜儿?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吗?”
黎安顾对于他的反应颇有些一言难尽:“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兴奋?”
华南见她之前撺掇着司玉颜嫁给他,这会儿怎么看她怎么顺眼,便苦笑着道:“我只怕她连我的真心都不屑于看一眼。”
“真心?”司玉颜抬起眼,面无表情道,“你的真心值几文钱?”
说完也不管黎安顾,直接起身就走,还不忘带走那串糖葫芦。
黎安顾原先还想同她说说那君大小姐的事,哪料到她直接走了,满头雾水:“你又哪里惹到她了?”
华南依稀猜到司玉颜会掉头就走,却道:“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黎安顾莫名其妙道:“你开什么玩笑?她从来就不会生我的气,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
华南觉得自己简直要冤死了:“我哪有?自从认识她以来,我连其他女人正眼都没瞧过!”
黎安顾咕哝一声:“奇怪……她看着也不像是会翻旧账的人啊?”愣了下又自语道,“哦,我没有旧账给她翻。”
华南:“……”
突然心虚。
黎安顾索性也不再管,对他道:“你知不知道,有个君家?”
华南道:“姓君的人虽然不多见,但南夏境内还是有好几处的,你问的是哪个君家?”
黎安顾道:“接了风雨楼追杀令的那个君家。”
华南道:“那不过是传言罢了。那个君家的话,就在碧落镇啊。据说君家大小姐君银棠有倾城之姿,一直未能得见。”
黎安顾抬头看了眼楼梯口,拐角处似乎有一片白色衣角,看了眼华南,同情道:“为你祈祷。”
华南:“???”
我怎么了?
第二天,黎安顾就带着水月去了君府。
意料之中的,没有见到所谓的大小姐君银棠。
意料之外地,君老爷身旁坐了个二小姐。
黎安顾心底暗自诧异,面上却不好带出来,只是笑道:“楼某初来碧落镇,原是想来做点生意,听闻君老爷是当地有名士绅,便冒昧前来叨扰,实在是抱歉。”
君老爷笑道:“不妨事,不妨事。不知楼公子是想做些什么生意,老头子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
黎安顾想起之前同华南打听的那些,君家似乎是做米面生意的,便道:“在下想在这碧落镇开一间酒楼,地址虽还未定,但银钱已经到位了。听闻君老爷在米面生意上很是吃得开,便斗胆上门来,希望能给在下的酒楼拉到一个长期的合作伙伴。不知君老爷可同意?”
君老爷愣了下。他原先以为这人也同之前那些人一般,是对他大女儿银棠的事感兴趣,故而没几分上心。谁料这人竟是正儿八经来谈生意的,面色登时缓和了不少:“楼公子有此意向,老头子我岂有不应之理。”
黎安顾勾起唇角,笑道:“那之后,楼某的酒楼,就还望君老爷多多照顾了。”话音一落,却是眼波一转,柔和的眼神落在他身旁一语不发的少女身上,道,“这位,可是贵府的二小姐?”
君老爷心说问的不是大小姐,看来真不是冲着银棠来的,便笑着道:“正是小女银叶。银叶,还不快见过楼公子。”
那原先半垂着头的少女依言起身行礼,柔声道:“小女子银叶,见过楼公子。”
黎安顾柔声道:“姑娘不必如此多礼。”说完转向君老爷道,“先前在路上便听闻,说君家二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子也温婉可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君老爷哈哈笑起来,看了君银叶一眼。君银叶连忙道:“公子谬赞了。”
黎安顾勾唇笑,也不接话,一双眼水盈盈地看着她,仿佛会说话。君银叶垂下头,耳尖慢慢地红了。
君老爷笑而不语。
水月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自家小姐了。
不是说,来查探君银棠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