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顾茫然地看了他手指的地方，又看看他：“不知道啊。”
陌轻尘收回手，缓慢道：“先前没有人与你说，这伤是怎么来的吗？”说着看了眼跪在跟前的水月。
水月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一颤，道：“是，水月知错。水月不该任您一人留在那里……”
黎安顾抬手打断她道：“好啦，这也不怪你。不是说是我让你去追刺客的吗？怎样，听你意思是抓到了吧？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水月缓缓点头道：“有。那个人说，是有人出钱，买暗阁向您出手，还指定了要用‘年华’。是个女人，没看清脸，声音也处理过，沙哑粗砺，听不出本音。”
“女人？”黎安顾细细想了想，突然斜眼看向陌轻尘，哼了一声。
陌轻尘被她哼得有些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黎安顾怒道：“是你的烂桃花吧？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陌轻尘无辜道：“我冤枉！”
黎安顾道：“就是你！要不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等到我住进王府就出事了！都怪你！”
“我……！”陌轻尘无奈道，“好吧好吧，我的错我的错。那现在，我们先处理一下你伤口？还在出血。”说着指了指她肩膀。
黎安顾愣了下，突然揪住衣襟，竖眉瞪他：“呸，你想得美！”
陌轻尘冤枉极了：“我又怎么了？”
黎安顾骂他：“流氓！流氓吧你！”
陌轻尘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道：“你不是说你才五岁的么？怎么……”
黎安顾炸毛道：“可我这身体十七了！十七了你懂不懂！该有的都有了，万一你一下没控制住，提前洞房我怎么办！我打的过你吗？！”
水月：“……”
小姐我还在呢。
炎阳：“……”
啊……我刚才好像突然聋了。
陌轻尘：“……”
她真的只记得五岁的事情？
陌轻尘想了想，艰难道：“你……放心，我忍得住。”
黎安顾缩到软榻另一头斜眼看他：“俗话说得好，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你的话有可信度？”
陌轻尘终于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低头道：“你都是听谁说的？”
黎安顾抬头道：“这个还需要听说吗？我天赋异禀。”
陌轻尘怀疑道：“你真的只记得五岁时候的事情？”
黎安顾道：“……你猜？”
陌轻尘不猜，他转头对炎阳道：“去把我医药箱提进来。”
黎安顾疯狂扭动，想从他怀里离开：“你想干嘛？想干嘛？！”
陌轻尘摁住她道：“别扭了，伤口要开裂了！”
黎安顾嚷嚷道：“本来就裂了好吗？当我傻呀伤口没裂怎么可能会出血？！”
陌轻尘：“……”
炎阳正好提了医药箱进来，陌轻尘连忙道：“把你媳妇一起带走！门带上！”
黎安顾揪他衣领：“你想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唔！”
陌轻尘直接低头堵上她聒噪的嘴，黎安顾被他吓一跳，果真安分下来，眨巴眨巴眼睛，慢慢闭上眼。
还没来得及撤出去的水月及炎阳：“……”
啊，怕不是聋了，是要瞎。
将屋子留给一见面就吵吵闹闹的两个人，炎阳牵了水月的手，拉着她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炎阳偏头感受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松开她的手，沉沉地看着她道：“说罢，你到底是谁？”
水月不敢抬头看他，只捏紧衣角，不答话。
炎阳久等不到答案，嗤笑一声，自嘲道：“我是娶了个什么样的人哪。”
说完转过身，提步便走，猝不及防衣摆被人扯住。炎阳回头看她，水月正咬着下唇，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见他看过来，眼神微闪，却不放手，只深吸一口气道：“你之前说过的，不管我是谁，你都……心悦我。”
炎阳道：“就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就活该被骗吗？”
水月摇头道：“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
炎阳道：“那好，现在我想知道我娶了谁，你能告诉我？”
水月低头想了想，道：“我本来是打算等你回来，找个合适的时候告诉你。”
炎阳道：“哦，我觉得现在就挺合适的。你说吧，我听着。”
水月道：“我……是风雨楼的人。”
炎阳道：“嗯，还有呢？”
“第三明月使。”水月停了下又道，“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好黎大小姐的人身安全，这比我的命还重要。”
炎阳转过身看着她：“她说什么你都会去做吗？”
水月答：“是。”
炎阳道：“那……如果她让你杀了我呢？”
水月肯定道：“她不会。”
炎阳道：“我说如果。”
“那就杀了你。”水月抬头看着他，一脸认真，语气没有丝毫动摇，“然后自杀。”
炎阳没说话。
水月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好猜，只能硬着头皮站着，等他给她一个答复。
良久，炎阳抬手抹了把脸道：“在你心里，王妃是排在第一位的是吗？”
水月点头。
炎阳继续道：“我第二位？”
水月答：“是。”
炎阳道：“那……你呢？你把你自己放在第几位？”
水月一愣，道：“这个，重要吗？”
炎阳道：“你就不能……为自己活着吗？”
水月反问道：“你是吗？”
炎阳嗤笑道：“也是，我有什么资格说你。”
说完甩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
水月伸手想拉住他，终究没敢，眼看着他就要进屋去，忍不住上前一步喊：“所以，你不要我了吗？”
炎阳关门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她。
水月咬着唇，又向前走了一步，眼神复杂地道：“所以，你是要同我……和离……吗？”
炎阳木着脸没答。
水月深吸一口气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了吗？我们真的……没有机会了吗？”水月看着他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当初要嫁给你，没有听谁的命令，只是因为我喜欢你，爱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我会嫁给你，和小姐没有关系。没有因为别的谁，强迫自己嫁给你。”
水月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忍不住上前，走到门口与他对视，忐忑道：“你……呢？”
炎阳低头，不看她。
水月看了他好一会儿，塌下肩膀，失望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想想又觉得不甘心，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嫁给自己钟意的人，不过短短一年，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吗？
水月突然抬起头道：“就算你要和离，我也不会同意的！”
炎阳猛地抬头。
水月吓了一跳，但仍然硬着头皮道：“就算……就算你已经很讨厌我了，我也不会跟你和离的。”
炎阳道：“为什么？”
水月卡了一下，嗫嚅着道：“我……我还喜欢你。好不容易嫁给你，我……我……”
“我”了半天，却憋不出下文。水月拧着衣角，皱着眉，为难地看着自己脚上的绣花鞋，因为昨夜追刺客，鞋头沾了些污泥，这会儿忽然不好意思起来，吭哧了半天才道：“你如果不想看见我，我走就是了，小姐给我安排了住处。就是……不要和离。”
炎阳忍不住道：“你敢走一个试试看？！”
水月诧异抬头，忽而眼前一花，炎阳揪着她衣领把她拽进房间关上门，摁在门上亲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