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看着钟洛,沉默了片刻,才道:“阿洛,你原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当日咱们入宫之时,母亲万般叮嘱,切不可妄想得到帝王的独宠,可如今,你却已经把母亲当日说过的话都已全然忘记了。”
原本有些闷热的天气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去,渐渐的空中竟飘起了雨丝,绵密中又带着一丝阴冷,一阵阵的冷风中透过窗户吹进来,一直呆愣的钟洛不由打了个寒颤,低声道:“姐姐,我……”
钟毓转头望着窗外的梧桐,满树繁密的桐花开的极好,在雨中又多了几分清透之色,过了许久,钟毓方叹了口气,淡淡道:“今儿出了这门,就当这些话你从没说过,我也从没听过。阿洛,你如今已是陛下的嫔妃了,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一个差错,便要赔上钟府满门性命,宫里,一向都是最忌讳妃嫔嫉妒争宠的。”
钟洛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只听得她低低的声音传来,在风雨声中轻的几乎不能耳闻。
“姐姐说的是,阿洛今后定当事事以钟府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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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发炎热了起来,幸而梧桐苑地处偏僻,夏日里倒也颇为凉爽,前堂遍植合抱粗的梧桐,树冠如伞,枝叶繁密,一片绿意葱茏,燥热的阳光从枝叶间泼洒下来,满地只余细碎的光影,倒也颇为闲适。
“再过一月,皇上便要移驾去骊山避暑,听闻这次淑妃也要随同前去。”
钟洛不紧不慢的摇着团扇,一边对钟毓道:“皇后如今虽然恢复了掌管六宫之权,可这三妃协理六宫的旨意,皇上也一直没有撤回来,经此一是,皇后到底是大不如前了。”
“看来皇上对皇后娘娘终究还是心存芥蒂,若不是此次太后出面为皇后求情,皇后恐怕就是想要出这永福殿也是困难。”
钟毓微抿了一口清茶,轻笑道:“我这几个月来都是足不出户的,宫里有什么事我也是不清楚,倒不知如今宫里谁的风头最盛?”
“还能是谁,可不是淑妃娘娘,邵贵妃虽说位分高,可她如今是家世皇宠都及不上淑妃,也只能暂避刘妃锋芒,刘妃虽说有公主,可她到底身份上差些。淑妃瞧着温柔和婉,可行事却雷厉风行,狠辣果断,如今宫里的人可都是只知淑妃而不行皇后之意了。”
钟洛冷笑一声,神色间浮起几分愤色。
“皇上也曾说过让我随着一同学习协理六宫,可淑妃每次都以种种理由推拒回去,只说我资历浅薄,入宫日子尚浅,只让我每日抄写佛经,说是太后她老人家一向礼佛,作为嫔妃不可不孝顺太后娘娘,皇上倒也信她的。若写的不够工整,她必会差人令我重写,这几日只累得我手腕疼。”
钟毓眉间浮起一抹忧色,嘴里喃喃道:“淑妃……,看来倒是我以前小瞧她了,不过……”
钟毓的神色有些似笑非笑。
“既然如今宫中人人都只知淑妃而不知皇后娘娘,那咱们不如便添一把火,让淑妃娘娘治理六宫更加得以得心应手,方才不复淑妃娘娘对你的一番提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