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到底是亲姐妹,刚才还急眉赤眼的,这会子又姐妹情深了,合着我这外人倒是多余了起来。”韩贵嫔坐在一旁闲闲道。
钟毓和钟洛倒是都不好意思起来,两人纷纷坐下,几人闲聊了几句,不多时有丫鬟上来换了炭盆,原本有些寒凉的殿内顿时温暖了起来。
“姐姐这炭火可还够用?司饎司那起子东西可还敢怠慢姐姐。”
自入冬后便有司饎司给各宫发放炭火以取暖之用,因着这几个月皇帝一直没来钟毓宫里,司饎司的人不由便有些怠慢,给蘅香殿的炭火都是劣质的黑炭,后来被钟洛发现,钟洛不由非常生气,回去便给皇帝说了,皇帝下旨申饬了司饎司一番,如今司饎司那起子人倒也不敢把钟毓不当回事了,人家是不受宠,但到底还有个受宠的妹妹在呢。因此这几月钟毓宫里的份例都是很足的。
钟毓闻言不由笑道:
“你都出面了,他们哪里还敢阳奉阴违,现在我这宫里每月的银箩炭都是那个主事的司饎亲自送来的,生怕我不满意,回头你又给他小鞋穿。”
“如此我便放心了,以后看谁还敢这样怠慢你。”钟洛愤愤道。
韩贵嫔笑道:
“好了,你们姐妹二人腻歪,让我这外人可怎生是好?我今儿过来便是想同你一同前去御花园赏梅。钟婕妤可要同去?”
钟洛扶掌笑道:
“雪中赏梅,再好不过了,我定要与你们同去,不过那御花园的梅花都是白梅,现在到处一片白茫茫的,梅花和雪都叫人分不清了,不好,我听人说漪兰殿旁有一片梅林,花开时红艳艳的,极是好看,咱们不如去那吧。”
钟毓踌躇道:
“好是好,不过那到底是在淑妃的漪兰殿旁边,咱们去会不会……”
钟洛笑道:
“无妨,我与淑妃姐姐相熟,淑妃娘娘最是个性子和婉的,不会计较这些。”
“那便说定了,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快些去吧。”韩贵嫔不耐烦起身道,说着便要急急往出走。
钟毓钟洛无奈对视一眼,韩贵嫔见到花便移不动步子了,平时最是安静一个人,到此时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几人一路来到漪兰殿旁,远远便闻到一阵暗香浮动,钟毓心中喜悦,抬眼望去,只见茫茫大雪中傲然挺立几株红梅,虽不甚繁茂,倒也自有它一番风骨。
韩贵嫔赞道:
“我一向最喜梅花风骨,高洁孤傲不输松柏,古有诗云;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香非在蕊,香非再萼,骨中香彻。这句词虽是写白梅,但放在此处,倒也得当。”
“娘娘所言甚是,不过嫔妾还是更为喜欢晁补之的下半句,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番情别。历代文人皆咏梅,到底也是因为它别有风致罢了。”
钟毓微叹。
钟洛拍手笑道:
“两位姐姐说得甚好。妹妹一向不善工词,此时也说不出什么来,倒是让姐姐们见笑了。”
“婕妤妹妹何必自谦,这宫中谁人不知钟婕妤的画可是一绝,我可还记得你当日在骊山作的那幅月下海棠图,真真是栩栩如生,让人惊叹。”韩贵嫔道。
钟洛脸色微红,“哪里,不过是信手涂鸦而已,倒叫贵嫔姐姐夸赞,听闻贵嫔最喜海棠,嫔妾不如将那幅月下海棠图赠给姐姐,姐姐可不许嫌弃。”钟洛语气微微撒娇着,神情娇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