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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苏榭的回忆(2)

雪依旧婆娑地下着。

我们相互扶持着走了很久很久,可现在回忆起来那一段路在我的整个生命中显得又是如此的短。

“哥哥,我们到家了。”小女孩停住了歌声,亦停住了脚步。

“小黄,我们回来了。”

小黄?小黄是谁?不是家里没别人了么?我的心瞬间警惕了起来,身体有一刹那的僵硬。在我的脑海里,这个世界上都是想让我死的人,我忽然想到我怎么会傻到去相信一个见都没见过面的人呢,就算是孩子,那也有可能是父亲派来的杀我的人。

后来想想确实感觉那时候的自己太疑心了,我这么个小人物,又哑又瞎,想杀我易如反掌,做什么那么大费周折呢?想必是自己被伤的太深,以至于都不愿意相信别人了。

“汪汪。”

是狗叫。

“这是小黄,我养的小狗,很可爱吧?哦,我忘了哥哥看不见的,不过没关系,小黄很乖的,你可以摸摸它。”

我摇摇头拒绝。

应该是走到院子里了吧,我听到有很多鸡鸭家禽的叫声,狗一叫,那些也叫起来了,真是聒噪的不行。

皱皱眉。

“哥哥是累了吧,我扶你进屋里吧。”

她一直在看着我吗?很尴尬,在她的面前露出不耐的表情。

她用脚踹开门,—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哥哥小心脚下。”

下意识抬起脚,迈过门槛。

“哥哥好厉害,一下子就迈过来了,我每次都的费好大的力气,让娘搬掉,她就是不肯,他说那是人的两颗大门牙,搬掉就不好看了。我就说,我也没有门牙啊,是不是也不好看,然后娘就说我是天底下最最漂亮的孩子,嘻嘻……”

小女孩一个劲的只顾自己说,开心极了。

我的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小女孩提起自己的母亲,很高兴,只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她一个人了,应该很痛苦才对,也许是自己没有注意到吧,小女孩没有表现出异样,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哥哥,坐下吧。”

小女孩把我扶到床上,坐下。

“哥哥,我去去就来。”

在她转身的瞬间,我立马抓住她的手,她惊愕停住:“怎么了,哥哥?”

我伸出手指,比划着,她‘哦’了一声,醒悟过来似的,把我的手拿到她的手心之上。

“你的名字?”

小女孩顿了顿,良久,才开口道:“我,我没有名字。”

我惊愕的紧了紧抓住她的手,她似乎是吃痛,闷哼了一声,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松开。

也许我的脸上写满了歉意,小女孩笑笑:“以前是有名字的。”

她的声音满是悲伤,跟那时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心中一紧,知道触及了她的伤心事,急忙抓过她的手来,写到:叫你莺哥吧?

因为我觉得她唱歌很好听。

小女孩欢快道:“好啊,我就叫莺哥,嘻嘻……”

我扯扯嘴角,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只因那孩子。

“那是我这辈子子快乐的一段美好时光,只可惜是再也回不去了。”苏榭的声音很落寞,很空灵,似乎是从遥远的远方穿越千山万水而来,浩浩荡荡却在到达的时候没了力气似的消弭了气息。

“后来呢?”张明雪问道,小心翼翼。

“后来的事情,就像是戏一样,很无常,只是一阵子,却像是过了一辈子。”

—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摸到了一双温暖熟悉的小手,缩了缩,又被我抓住,我听到了一丝倒吸冷气的声音。

“莺哥?”

“哥哥,我是莺哥。”

“你怎么了吗?”

“我没事。”

“你去哪了?”

“嘻嘻,不告诉你,你猜。”

莺哥的心情似乎很好。

在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了,身体上的伤好了不少,只是眼睛跟嘴巴似乎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我猜不着,你告诉我呀。”

那时候的我确实只是一个孩子,在一个小小山庄,生活着两个相依为命的单纯孩子,虽然缺衣少吃的,但两个人在一起,还是觉得很幸福。

“嗯……”似乎在犹豫着。

“你告诉我,我写字很吃力的。”

我又在她的手心里写了几行字。

“嘻嘻……好吧,我去山里了。”

我吃惊的一把抓紧她的手,一个小女孩,这么小?

顾不得问她去干什么,只是慌慌张张的写了几个字:“怕不怕?受伤?”

“没有啦,我很厉害的。”

我放心的轻叹一声。

“去干什么?”

“去采药啊,以前莺哥生病的时候,娘都是去山里去采药给莺哥吃,哥哥生病了,要吃药才能够好起来。”

我板起了脸,在手上加重力道:“这是冬天,山里怎么会有药?”

莺哥嘻嘻笑道:“有的药就是生长在冬天啊,你不知道么?”

“什么药?”

“我不知道名字,可是我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很漂亮,莹白莹白的像雪花一样。”

莺哥把我的手拽着放到篮子里,我的手触到了一块冰凉冰凉的东西,不由往后一缩,随即明白过来,再想伸出手去时,莺哥却躲开了。

“哥哥放心,你的病一定好起来的。”

我轻笑摇头。

“没用的。”

她似乎是急了,声音带了一丝哭腔:“不许胡说,哥哥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为哥哥采药,直到哥哥的病好了为止。”

心中酸涩,只是几个简单的字又怎能表达我此时此刻的心情,现在她需要的不是我的垂头丧气,而是我的支持,只是山里这么危险我又怎舍得让她独自一个人去冒险。

不忍伤她的心,抓过她的小手:“下次带上小黄,记得。”

莺哥高兴地‘嗯’了一声,从我手中抽出手,欢快道:“我去给你熬药,哥哥等会。小黄,待在这里陪哥哥,不许动知道吗?”

小黄似乎是不愿意‘呜呜’叫了两声,我噗嗤笑了出来,这声音跟狼似的,要它跟着莺哥进山里,也就只是个安慰罢了,又怎能真的放心,该怎么办?

跟莺哥朝夕相处了这一个多月,忽然发现对于莺哥的一切自己什么都不了解,虽然莺哥也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莺哥说过,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今后也一样,我们会一直在这个大山里待下去,对不对哥哥?所以不管咱们以前有过什么,再也不要提起来了,好不好?

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心中有仇恨,但我无能为力,现在莺哥就是我的一切,我不可能让莺哥去替我报仇,现在我就连牺牲的资格也没有,我只有无奈的点点头,莺哥就当我应允了,很是开心,拉着我的手一个劲的跟我说着以后的故事。

在莺哥的幻想里,大黄会一直陪着我们活下去,这个小村庄里,蝉鸣犬吠,悠游自在就可以了。

这不是我向往的生活,如果我有能力选择的话。

我听到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莺哥说怕我呛着,拿着药罐子出去了,我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下雪,可一定很冷。

夜降临了,莺哥还在外面,我柱起拐棍走出去,刚打开门一阵风就向我迎面扑来,缩缩脖子,好冷。也许是听到了笃笃的拐棍声音,我听到砰的一声,好像是一个罐子倒掉了,接着是莺哥手忙脚乱的声音。

“哥哥,你怎么出来了?”我听到莺哥惊叫声,带着浅浅的责备。

我没有说话,蹲下身来,坐在地上,莺哥飞快跑至我身边一把拉起我:“回去!”

我淡淡一笑:“好,回去。”

莺哥扶我回房,然后出去把熬好的药端来一口一口喂给我吃,很苦,但也很甜。

莺哥说,等她长大了一定会挣好多好多的钱,让哥哥吃上世上最甜最甜的药,我呼呼她的脑袋,傻瓜,哪有一辈子都吃药的,莺哥笑笑说等哥哥的病好了,永远都不用吃药了。

不管药有多甜,还是不吃好,但愿一世长安。

明明知道她也许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小草根,一点作用都不会起到,我还是把这份苦药给一滴不剩的喝了下去。不想辜负她,但是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她的,到那时,莺哥希望你能明白,离开并不是代表不爱你,而是怕自己带不给你幸福而已。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药吃完了,莺哥放下碗,回转身走回我的身边,坐在我的身边。突然她一下子跳到床上,跪在我前面,看不见那表情,不知道是嘻嘻笑着呢,还是很严肃。

不知怎么忽然有一些紧张起来,空气开始凝滞不懂。

“哥哥,陪莺哥玩个游戏好不好?”莺哥笑嘻嘻道。

我痴痴点头。

莺哥一把抱住我的脑袋,我一惊之下,下意识一把推开她,莺哥猝不及防被我推了出去,却又在一瞬间欺身而至我的眼前。

我一把抓住她的袖子,紧张的手心有点点汗津渗出。

“哥哥别动,你说过,要陪我玩的。”

我的呼吸开始不流畅,渐渐沉重起来。一股暖暖的,香香的温热气息扑上我的面颊,莺哥越来越近。

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啊。”我的嗓子竟然发出了一身破碎的喊叫:“放——开!”

莺哥竟然用舌尖在舔我的眼睛!

“哥哥,你开口说话了!?”听到我的声音莺哥放开紧紧箍住我脑袋的手,大声惊叫道。

我一把挥开莺哥的手,扭过头去,生气道:“不——要。”

莺哥笑笑:“哥哥,我母亲医术很好,从小耳濡目染,我也知道一点点,你的眼睛可以治好。等我把脏东西给你舔出来,再喝几副草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了,最怕耽误了治疗时机。”

“不——要。”

我伸出手去推她,却被她在胸前用两根手指连戳两下,不痛不痒的,我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动不了了。

莺哥竟然会武功!

身体动不了,声音发不出,只有任由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牺牲而无能为力。

你知道么莺哥,那时候我是多么恨你。

“哥哥既然能说话,也能看东西,一定可以的。”

她开始仔细的舔我的眼睛,她的舌尖凉凉的,我的眼睛在不住的眨啊眨啊的,她几次停下来,笑说我的眼睫毛弄得她好痒,我怒其不珍惜自己,此刻却被她的天真打败了。竟然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后来,莺哥停停歇歇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我们才算完事,她似乎很累了,但我却睡不着了。

我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如此的倔强,也不知道她怎么会那么傻,我知道她的那种方法是怎么回事,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长了眼翳,是母亲帮我舔的,她是第二个可以为我做到如此地步的人。

可是,这并不是眼翳,我的眼睛是被下了毒的。

月光洒在苏榭的脸上,橘红色,显得他的侧脸是如此的温暖,不知这是因为月光的原因还是那个人的缘故?

张明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苏榭回过头来看着张明雪。

张明雪尴尬摆摆手,脸上笑得很是抱歉:“抱歉抱歉,我没忍住。”

苏榭淡淡道:“别着急,故事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我的眼睛一直都没有好,莺哥还是不停的喂我吃药,给我舔眼睛,我不再拒绝,我喜欢跟她靠的很近的感觉。

莺哥经常给我唱歌听,她的声音如黄鹂般清脆婉转,宛如天籁。那时候我开始会说几个简单的字,我夸她唱得好,她很高兴。我经常让她给我唱歌,我知道,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走的。如果有一天我回来了,我记不得她的样子,但是至少我记得她的声音。

每月莺哥都会出去一整天,我问她去哪里,她支支吾吾告诉我说,拿钱,看给母亲上坟,之后便不再说话,我没有问她的身世,如果不是她亲口告诉我,我一辈子都不会问。

那是又一个改变我命运的夜晚,又一个再次改变我命运的人,也许是我跟莺哥两个人的命运。

日子我记不清楚了,但那个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人就是我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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