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四周蒙着血色的雾气，荡漾着的血腥味直窜入乔一的气息，令她胸口一阵作呕。脚底下是灵兽黏腻的血浆，还有碎开的带着毛发的皮肉，更是让她头晕目眩。
江舒离就坐在一边，不远不近，正好沾不到血迹。“放灵兽。”她喊了句，说罢继续悠闲地磨着指甲。
还是老位置，石门打开后只见两道幽深的青光。兽身还未出现，便听得它凶恶的咆哮声。狼嚎一出，引得斗兽场内所有的狼族灵兽纷纷跟着吼叫起来，仿佛要将此地掀翻。
乔一选了把长刀护在胸前，她不善舞刀弄枪，但能不使用灵技就尽量不用。看了前面五场，她对灵兽的实力作了估计，按理她是有机会获胜的。
这头灰狼几乎是被抬出来的，一前一后两根粗链子将它架离地面，可它的身子依旧晃动地很不老实。
它有乔一人头那般高，龇着尖利的牙齿，一条血红色的舌头向下提溜着口水，喉咙里发出滚水沸腾的声响。看它样子便知是头饿狼，眼神里贪婪食肉的欲望暴露无遗。两腿奋力向后蹬着，它在等待，只要铁链一松开，它便要将眼前的女子撕咬成肉块，饱餐一顿。
“准备好了吗？”江舒离吹了吹指甲上磨出来的粉屑，微微抬头说道。
乔一捏着口袋中的石块，拿起又放下。“准备好了。”
又是一声令下，牵引灰狼的两人迅速松开铁链，闪身离开这方决斗场。
灰狼冲刺两步，后腿一蹬，便向乔一头上扑来。它的嘴咧到了耳根，口水喷在空中犹如下了一场恶心的臭雨。可是声势浩大的它扑空了。
乔一借着场下湿滑的血污从它腹下划过，手中的长刀向它最柔软的尾部劈去。可惜这头灰狼不像之前的那些头灵兽光有蛮力，它竟然尾巴一抬躲过刀尖，只有几小撮毛发飘落。
刹住脚跟，它肌肉发达的躯体拉成弓型，眼神紧紧瞄准乔一，蓄势待发。乔一也绷着全身神经，只等它再一次冲来。视线相交，灰狼吃了教训，四脚发力猛扑而来，那气势仿佛能吞没整个斗兽场。相信只要被它的爪牙抓到，就会碰掉不少皮肉。
乔一将长刀插入血污之中，踮脚在原地一甩，挑起一片残肢败肉向灰狼眼睛撒去。灰狼眼前一黑，原本稳健凶猛的步伐停在了中途，可片刻之后，它寻着声响再次向乔一抓去。
一次妨碍还不够，乔一趁它身形未稳，又挑起一层之前灵兽的肚里货往它脸上扔去。此时此刻，灰狼脸上遍布血水，还掺杂着各色恶心的佐料，看起来更加面目可憎。
抓准机会，乔一手起刀落，如一道红光割破了灰狼的脖颈。无奈它颈部的筋肉坚硬，乔一虽然使了全身力气，却只划开了一道浅口。
灰狼愤怒地甩动两条后腿，在血污中跳来撞去，逼退乔一的近身。没办法，乔一只好退出几步，免得被它踢中。而后守在一侧，看准它的尾部，长刀飞去，直接插入它后腹部的软肉。
乔一还想再次发动袭击，被江舒离硬生生打断。“好了，好了，你这一架打的，差点把那些恶心东西溅到我身上。”
两位牵引人听罢立刻上前，呼啸着铁链将灰狼套住，拉入门内。
乔一身上满是血污，腥臭味腐烂味难以消去。她也不好意思去看台上的人堆里，打算去找口池子洗一洗。
放眼望去，只有看台对侧有一口小池，乔一只好忍着恶臭跑去那一头。可池水并不干净，像是多年未清理的死水，绿得发黄的水里还漂浮着许多黑色小线虫。
“真恶心~”乔一吐吐舌，就差呕吐了。绕着池子转上一圈，她听见底下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顿时产生了冲澡的念头。
不过谁知道下面有些什么，可能也是关灵兽的地方，她可不敢下去。乔一只好将外衣剥掉，挂在出水的那一片小口上，希望衣服上的血污能被冲掉些。
等衣服过程中，她索性盘腿坐在池子边缘上，边休息边看场内的比试。
……
已经第十七只灵兽了，只有两人败北，这个结果明眼人一看便能感觉到不对劲。乔一在等着，应该快了，有灵技的灵兽就快出现了。
果然，到第十九号的时候，出现了一只银背猿猴。虽然体型在它族群中不算大，但它以两腿行走，身形更为灵活。它四肢着地时就有一人高，站起身来甚至将日头遮去了半边。
“呜~呜~呜~”它锤着如巨石般的胸口，嘴里还发出口哨声，显然是看不起眼前的十九号女子。而且这家伙已经生成灵性，可以真正被称为灵兽了。
十九号双手握着一支长枪，支撑着已经腿软的身子，她怕了。乔一也为她捏了一把汗，这种个头的银背猿猴，皮肤坚硬如盔甲，身手矫健，一拳的拳气就能将人震飞。十九号若是没把握，还是赶紧投降为好。
说“开始”的声音刚落下，银背猿猴突然发作，向着地面用力一锤。所有的血块翻飞，在它胸口凝结成如展开的手臂那般宽的团子，之后它一拳将肉肢团打向十九号。
它不是要致她于死地，而是在戏弄她。
十九号被铺天盖地的血肉砸中，整个人跪在地上连爬起来都困难。她向着江舒离伸出一只手掌，谁都看得出她想放弃战斗，可是偏偏她嘴里说不出话。
“自己换的顺序，自己承担。除非它要杀你，否则我不会出手相救。”江舒离往椅子后一仰，摆出一副你好自为之的姿态。
银背猿猴继续吼叫着，像是在玩游戏，不断把各种的尸块投向十九号。没过多久，她身上已经叠作小尸山，可她的头还留在外边，也就意味着她不会死。
乔一背脊上阵阵发寒，这世上的人是怎么了。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异族侮辱，竟然袖手旁观，甚至在一边看笑话。
黑乎乎的血水从十九号的头上灌入她的五官，她抵不住了，全身开始抽搐，嘴里吐着白沫。江舒离这才慢悠悠晃到她身前，极为嫌弃地扯着她的头发，将她从尸块堆里拉了出来。
无论从哪边看去，她就是一个血人，没有一处皮肤是能看的。她被扔在了一块平地上，候着的大夫往她脸上浇了一盆水，探了探她的鼻息便走开了。
二十号都上场了，十九号才醒过来。她先是坐在地上玩弄着挂在衣服上的灵兽眼球，拿它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而后又用拳头砸，用脚踩……
乔一皱了下眉，估计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