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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迷一样的父亲

重庆巫山有一座神女峰,又名望霞峰。远眺如少女亭亭玉立,四周群峰叠翠,山高谷深。峰下一条小溪名为神女溪,溪中波光潋滟,清流碧谭。两岸峭壁千丈,植被夏红秋绿、郁郁葱葱。清泉幽洞、奇花异草随处可见。

就在神女峰的一处悬崖峭壁之上,一个穿着布衣的少年一只手抓住一处突出的危岩,另一只手正伸进一处岩石的缝隙里慢慢的将一株草药轻轻拔出,反手丢入背在肩上的背篓里。然后双手交替攀爬在绝壁深渊之间,如履平地。从远处看去像极了一只山猿。

寻天从小在神女峰长大,也常常和山猿一起玩耍,有时觉得自己甚至比猿猴更灵活,双手更有力。

想着自己今天的收获,想着把草药拿到街上换来的钱可以买点什么,寻天那稚气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竟然忘了自己正在攀爬在百丈山崖上,突然一脚踩空,身体像一块落石直坠而下,下面是一片乱石地,如果直接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肯定没有生还的可能,但身在半空的寻天并不慌乱,一只脚在峭壁上一蹬,改变了力的方向,虽然效果不大,但也足够了,他扑倒在一颗巨大的矮松上。

“啊!”寻天从树顶掉了下来,下落的力,被缓冲了,可是,矮松也被寻天砸断了无数枝桠,寻天的全身也被树枝划出了数道血痕。身体动弹不得,再也站不起来了。

周围全都是被砸断的树枝,树叶,寻天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看到了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还有洁白的云朵,突然觉得天空是那么的漂亮,有四处荡漾的飘云,自在飞翔的山雀,云呢?有的像一匹小白马,有的像一顶蘑菇,也有像雪花的,还有像棉花糖的。

反正自己的腿脚已经麻木,暂时无法行走,寻天索性欣赏起天上的白云。

都摔成这样了,如果是其他像寻天一样大的孩子,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哇哇的哭吧!也许连哭都哭不出,因为早摔死了,可寻天为何还会这样淡定,有如此悠闲的心情欣赏漫天云彩?

因为这已经不是寻天第一次这样摔下来了,有一次从五丈高的悬崖掉下来,比这次还严重,寻天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可不多就身体竟莫名其妙的痊愈了,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修复着他的身体,连一点伤疤都没留下,因为他的自愈能力比一般人强了很多倍!从此寻天心里便多了一个秘密,连父亲都不知道的秘密。

果然和以前一样,不多久身体恢复如初,被刮伤身体的痕迹完全愈合修复,身上的痛觉也随之消失。寻天从地上爬起来,拍掉树叶灰尘,把散落的药草重新拾到背篓里,向山外的集市走去。

今天是敢集的日子,每逢三、六、九日赶集,所以街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欢笑声、叫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穿过拥挤的人群寻天走进一家中药铺,把背篓往柜台上一放,老板就立即从里屋出来了,看着背篓里的药草,露出满意的笑容。

老板姓刘,60多岁,人还不错。每次寻天采来的草药都拿到这里换钱,不管好坏,每次都能换到一些钱。当然刘老板也不会吃亏,因为寻天采的草药都是极其珍贵的野生药草。价值当然不菲。

“这些药草都是长在一些危险的悬崖上,真不知你是怎么弄到的,药草重要还是生命重要?要是不小心从悬崖掉下来可是连小命都会没有了,一定要小心呀!”刘老板关切的道。

“我怎么会有事,我可是有神仙姐姐保护的。”寻天满不在乎的说。

谣传神女峰是西王母的女儿姬瑶住过的山峰,当年大禹治水时姬瑶曾跟随大禹一道,完了之后看见巫山的风景秀丽,天下无双,舍不得走,就留下住了一段时间,造福巫山百姓,很受巫山百姓爱戴,至今巫山脚下还有神女祭坛,一些迷信的老人还常常去烧香,祈祷平安。

“喔…,你经常在山里,那你有没有见过仙女呀?如果那天你能找一个仙女做老婆,也让我们开开眼界,”刘老板打趣着道。

寻天脸上霎时羞得绯红,接过钱一溜烟跑出药铺,只听到后面爽朗的大笑声。

今天得到60元钱,要买点什么呢!给老爸买酒是每次来集市必须要做的,就先买酒吧,老爸给寻天的印象就是每天以酒为伴,常常喝得大醉,说一些寻天听不懂的话,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只有见到自己时才露出一丝笑容。

转过几条小巷,一阵香气扑鼻,终于看到了长年营业的‘诗仙太白酒坊’,老爸只喝这家的酒。不知是对文人的敬仰还是这家酒本身确实不错,似乎重庆人都喜欢喝诗仙太白酒。正要进入酒坊时寻天突然看到一个老奶奶,自己这一身穿着已经够简朴了,可这个老奶奶衣衫更为褴褛,就蹲在酒坊前的地上,面前放了一只母鸡,用稻草栓着翅膀和脚,小母鸡非常瘦小,根本无人问津,寻天走了过去。“老奶奶,你要卖了这只鸡吗?”寻天问道。

“是的,孙女生病了,没钱买药,家里还有一只鸡就想着能不能拿到这里换点钱,都快下蛋了,”老人一只手抚摸着鸡的羽毛,满脸的不舍。寻天想到自己也曾经得到很多好心人的帮助,看着眼前的老奶奶,突然想帮帮这为老人。

“这鸡多少钱能卖?我就想买一只鸡。”

“十块钱就行,”老人说道。山里人都比较淳朴,这只鸡是瘦了点,但绝不止十块钱。这鸡都快下蛋了,老人一定是没有办法才来卖吧!想到这里寻天拿出30元钱塞到老人手里。“我今天捡到30块钱,也不知谁掉的,找不到丢的人,就给小妹妹买药吧,也当做点好事了。”

老人拿着钱,想到孙女的病,无奈的收下了,老人抱着鸡站起来要递给寻天。“不用了,留着下蛋给妹妹补身子吧。”然后快步走入酒坊,留下老人一声叹息:“哎!真是个好孩子!”

打了五斤酒,花了25元钱,还剩5元钱,衣服是买不了了,但想到自己也能帮助别人了,也非常开心。

路过一家饰品店时寻天走了进去,精挑细选着,用唯一的5元钱买了一朵头花,一朵粉色的头花,那是给邻居家的女儿灵芸妹妹买的,寻天第一次买礼物送女孩子,也不知道女孩喜欢什么,隐约觉得女孩子都喜欢花,喜欢温暖的颜色,所以就买了一朵粉色的头花。灵芸从小和寻天一起玩耍,打闹,无话不说,是寻天最好的朋友。

天色也不早了,寻天用最快的速度往家赶,老爸一定还等着自己吃饭呢,山路崎岖不平,沿途绿草奇花、秀山丽水寻天都来不及欣赏,只想早点回家能看到老爸,看到灵芸妹妹。

离家越来越近,神女峰遥遥在望,寻天不禁加快了脚步,在离神女峰不远的小山坡山,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坡顶,面对着神女峰的方向,默默地注视着。那是老爸,老爸时常就这样望着神女峰很久很久,一动不动,像一具石雕。脚下的一块岩石因为长年累月的站立而被磨出了两道深深地脚印,寻天不知道老爸在干什么,大人的世界小孩不懂,但寻天能感觉到老爸的孤寂,落寞。

寻天来到父亲的身后,像父亲一样看着神女峰,希望能看出点什么,难道神女峰真有神灵?

父亲终于发现了寻天的到来,慢慢的转过身来,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如果不是那熟悉的微笑,简直就不该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以前的父亲头发凌乱,不修边幅,整个落魄的酒鬼形象,而眼前的男子丰神俊朗,温文尔雅,双目有神。寻天顿时大脑一片混乱,有点难以接受。

“天啊!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回来了,回家吧,该饿了吧?”父亲走过来摸了摸寻天的头,然后拉着呆若木鸡的寻天向不远处的茅草屋走去。

一回到家寻天又惊呆了,原来脏乱的庭院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更难得的是堂屋的木桌上摆了整整一桌好菜,都是寻天爱吃的,还有平时吃不上的奇珍异禽。

“不要发呆了,去把夏叔,夏婶一家叫过来一起吃吧,我都跟他们说好了。”

听到老爸的话寻天莫名地开心了一下,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去。刚走到灵芸家门口,灵芸就从家里冲出来拉住寻天的手。“哎呀!寻天哥哥,你可回来了,都没人陪我玩,无聊死了。”寻天也趁机把买的头花塞到了灵芸手里。

看着手里的头花,“呀!”灵芸高兴得蹦起老高,“第一次收到这么漂亮的花呢!”趁寻天不注意,飞快的在寻天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一溜烟跑开了。

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寻天大叫一声:“好啊!你占我便宜,我要亲回来。”

“我也是第一次给女孩买礼物呢,”寻天朝前追了过去。

走在后面的灵芸父母看到这一幕,相对视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七年前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带着一个男婴,来到了神女峰下的小村庄,经过村民们的同意,自己修了几间小茅屋就这样住了下来,经询问青年叫刘青山,是因为南方某地发大水逃难过来的,途中妻子走失了,只得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来到了这里,村里人善良单纯,也没有深究太多缘由,就这样成了外来的居民。

刘青山平时以打猎为生,不爱说话,倒也乐于助人。很快村民都接受了这对父子。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村里人常常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那个孩子就是寻天,寻天从小就机灵,懂事,村里人都喜欢他,尤其是和邻居夏叔家的女儿灵芸最要好,灵芸常常背着父母把家里的红薯、花生、南瓜,甚至腊肉都偷偷拿给寻天。灵芸父母看在眼里,却也不去说破,不想破坏了如此纯真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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