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对不起。”到底还是杜河川先开口道歉。
谁都认为他喝醉了，但他比谁都清醒。他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的行为有多疯狂。如果世界上可以少点什么，他真希望没有尴尬。
司小晨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她在脑子里转了很多圈，想着应该怎么组织语言去缓解该死的尴尬，思前想后却都不尽人意。
“没事。”她说了最普通，最礼貌的两个字。
“你真的和，杜江川在一起了？”或许是没有心理准备，又或是他真的很不想承认。
“明年三月完婚。”
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节。
“三月？三月就…哦，挑的时候挺好的。你怕冷，三月就不怎么冷了。”
原来他还记得，她一到冬天，就怕冷，怕得要命。
“是啊，三月的确不错。二十五了，我都要结婚了。”
如果…唉，如果小川，你当年没有抛下我，我二十一岁就可以和你结婚了。
晚上，她坐在设计所的办公室里，心烦意乱地看着给客户制订的设计稿。于是，心一狠，决定去酒吧里逛逛。
酒吧里，灯红酒绿，各色的射灯照的司小晨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美国的街头。
酒精味和呛人的烟草味交杂在一起，使本来就刺鼻的两种气味更加想让人作呕。
“服务员，来杯威士忌，谢谢。”她淡淡地说道。
然后，随便在吧台找了个高脚凳坐了下来。
第一口下去，她感到了久违的轻松，习惯了这种味道的人自然觉得威士忌真的没什么。
六年前，她伤心地独自去美国。
初到美利坚时她瘦的可怕，因为那个时候她恨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失眠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她不胜酒力，所以总强迫自己每天睡觉前喝两杯威士忌，然后一醉就能倒头昏睡。她在怪自己，怪自己无能为力。
三年了，她没喝过烈性酒。喝完不到一杯，她就有些醉了，神情也有些恍惚，无意中拨到了杜河川的电话。
“杜河川，你在哪儿呢？”
杜河川听出了电话另一头声音的不对劲。
“你喝酒了？晨晨，你在哪儿？”
“就在旧院附近的酒吧啊，要不你也一起？”
“好，等我。”
杜河川火急火燎地跑到了酒吧。两年前他来过这里，那天他心情不好，看到家门口开了一间酒吧，鬼使神差地就进来了。
“呦，这不是杜总吗？您怎么亲自来了？”来自酒吧老板的谄媚。
“找人，有没有…这个女人。”杜河川楞了半天，才从钱包里拿出一张证件照，那是司小晨在他十八岁时，他死乞白赖地要过来的礼物。
“算了，我看见了，麻烦您了。”
杜河川跑过去，站在司小晨跟前。
“晨晨，我在呢。”他轻轻地说。
司小晨闻声抬头，笑了笑，有种纸醉金迷地感觉。
“乖，我们回家了。”
“不，你…陪我喝。”杜河川刚要去扶她，她却一把推开他。
“司小晨，跟我走，回家。”好吧，她最终还是被强制带出了酒吧。
他背着她，她在他肩膀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昏昏欲睡。
他们在北京的街头逛荡，因为她说：“我想在外面走走。”
“司小晨，你怎么就能想起来去喝酒？威士忌那种酒连我都没尝过。”
“司小晨，你还是睡着了可爱。”
“司小晨，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给我的礼物是什么？”
“司小晨，你还说过让我娶你。”
……
杜河川说了一大堆，跟你唠叨起来那真是毫不客气。
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司小晨，我爱你。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这句话，欠了司小晨六年。
司小晨不算重，但杜河川也有点吃不消了，只好给于大壮打电话。
“我在xx街上，开车来接我。”
（于大壮不禁内心咆哮：这是十二点啊喂！！！十二月的你大半夜的让我去接你？！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
但是，他咆哮也没用。他只能选择勤勤恳恳地开车去接杜河川。
“老大，去哪儿？”
“回旧院。”
“好。”
司小晨躺在杜河川的腿上，面颊泛红。
于大壮从后视镜看到杜河川的眼神，温柔。
“老大。您让我查的东西……有了眉目。”他放低了声音，怕司小晨听见。
“和我想的一样？”
“是，不过……现在应该不方便说……”
“嗯。”
杜河川看着司小晨，看着她手上那道被岁月淡化了的疤痕。
很快的，晨晨，你再等等我，我就可以还你们家清白。
杜河川将司小晨放在了旧院柔软的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后，准备离开。
突然，床上的人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杜河川什么时候娶我啊，我超爱他的。”
“可是我马上要跟杜江川结婚了，他对我真的……特别好。”
随后，杜河川的耳畔，没了动静。
他愣了几秒，“乖。”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亲了亲她的额头，轻轻地对她说。
司小晨不知道，杜河川离开后，他一个人在门外激动地无以言表。
这么多年了，他心里的阴凉全都释放了，仅仅因为她的一句话。
激动过后，他装作十分平静的模样，独自一个人去了书房。
“你接着说。”杜河川对于大壮说。
“您说的没错，主谋就是夏思月。”
杜河川哼了一声，满是不屑和怒气。
“不过……查的时候，被系统给我自动拦截了……”
“ID查了没？”
“是杜江川在纽约的ID。”
“杜江川，他又为什么？”
杜江川，你为什么要拦我？又为什么对晨晨那么好？
“清理的干净吗？”
“他们查不出来我们。”
“那就好，继续查。”
于大壮走后，他在书房想了很多，甚至怀疑杜江川的行为。
但在一切没有被查清楚前，他不会将罪名和怨念抛给杜江川。那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是他父亲的儿子，和他一样流着杜家的血。
尽管，他一点儿也不喜欢杜江川那个冷血、多疑、善妒，并且和他抢司小晨的哥哥。
一想到司小晨刚刚对他说的话，他心里就一阵波澜，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关好家里的灯，他回房间，为自己准备了一套正装。
一切好像都迷离扑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