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家，杜河川母亲地死是禁止提起的。
没有为什么，任何人都绝对不能。这是杜河川的爷爷立下的家规，虽然是老一辈的决定，但杜家没一个人敢反对。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不提也好。
就连后来杜江川母亲进门的时候所学的第一条规矩也是闭口不提这件事。因为杜河川母亲是杜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而她，在这个人多嘴碎的一大家子的心里，只不过是杜河川父亲杜耀华娶的无名小卒罢了。
杜河川回国不到一年，母亲去世的消息就从美国带回了国内。他从小参加过很多场葬礼，把死看作了很稀松平常的小事，却唯独不能在母亲这里起到作用。
杜河川的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女人。直到现在，杜河川对母亲的印象还停留在母亲每日在家里为他做各色各样的饭菜上。
母亲从来没有打过他，从来没有。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才不是呢，阿姨打过，我还记得。”司小晨不服气地说。
“哪次？”他问。
“就那次，你偷偷去网吧呗。我天，你刚到网吧门口就被阿姨给逮着了。幸亏我当时已经在网吧里了，不然我也得挨我妈一顿打。”她笑着回答。
“。。。这你都记得。”
“当然了，你杜河川的黑料我都知道，我当时就在那个大厚帘子的缝中间偷看的，你被打的，那叫一个惨。”
“唉，可惜了，司小晨的那些年干过得糗事，我嘛，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她听到后敲了敲他的头。“我我我……哪儿有什么糗事？”
“怎么没有？比如你睡觉爱哼唧，一吃洋葱就爱放屁，不管到哪里只要你坐着就喜欢翘二郎腿什么的……”
“你……给我闭嘴！我哪有？！不存在好吧。”
“别激动嘛，这些只有我知道，怕什么。”
“就是因为只有你知道，我才觉得丢脸。”
“你的那些丑事，都是我的独家记忆。”啊啊啊啊啊啊啊，情话满分了！！！
“放屁。”。。。好了好了，整段垮掉……
他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重重一击，爆头！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却没停下来帮他整理西服领带的动作。
“不是头一回去了，可还记得规矩？”
“记得，我怎么会忘。”
“我想，爸妈一定高兴，一定会在天有灵的。”
他驾车带她去了郊区的墓地。当年，杜河川的父母在那里合葬。
其实杜江川的母亲葛阿姨也在那块墓地里下葬。
“晨晨，葛阿姨那些年在美国得还好吗？”
“再怎么说，葛阿姨是他母亲，他自然会对阿姨不错。阿姨走得很安静，没给大家留下什么负担。”
“嗯。其实，阿姨是个好人。她嫁过来之后一直对我都很好。”
“可惜了……这么好的女人……”
“对了，你是不是一直以为，纽约的公司才是伯父最看重的。”
“纽约那里的收益每年确实不错，他如果不看重，那他在世的时候干嘛把长子送到那里？”
“可我们都知道，杜江川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我在美国的那些年，他走私军火。”
“军火？那是爸绝对禁止的家规啊。他……”
“伯父很早就知道杜江川善妒的性格了，他怕有一天他会伤害你，所以……才会把他糊弄到美国，为了让他相信你争不过他，才会内外宣称东城在纽约的公司才是总公司。伯父去世的时候，我故意躲了你去偷偷看他的，这些也都是他告诉我的……小……小川，其实这么多年伯父最中意的一直都是你，杜江川也算保护了你，没让你去纽约。”
“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告诉我，还有……他从来没和我一起去看过我妈。”
“伯父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种种疑问，他从来都知道。他想把对你的保护隐藏起来，以最小的代价来保护你不让杜江川知道。”
“杜江川是长子啊，他为什么……不护着他？”
“我想他这样做也是保全了你们两个人。自古就怕兄弟反目成仇。隔开你们，会更好。”
杜河川沉默不语。他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虽是妈妈的祭日，但爸妈当年合葬到了一起，所以今天就连爸爸一起看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爸，哪怕这么多年了，他的父亲，早已成了躺在骨灰盒里的一盒子灰。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个人过来看您俩。”
“我……爸，妈。虽然很唐突这么叫您二老，但以后……就这么一直叫下去了。”
“爸妈，我和晨晨结婚了，真的结婚了。，你们一定很开心吧。”
司小晨抬头望向北京的那一抹蓝，不知不觉已经快过年了。
她看着那双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感到了温暖的慰藉。
“爸，我和杜河川……结婚了，我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爸，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不过您放心，我知道您不喜欢有仇必报，也不希望我会带着仇恨活下去。我不会对凶手仁慈，也不会心狠手辣。”
“叔叔阿姨。”她的背后，透过来一个干净的声音。
“叫什么呢？没大没小，我都改口了。”
“好，爸妈，我们来看您了。”
他的心中甜滋滋地乐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