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慕容文宴失声痛哭,他还是相信他们之间的美好。
八王妃拢了拢裙,坐在榻上,“你为了留在京都愿意挨那一箭,可见你也是有想法的人,只是没想到腿永远也医不好了。王爷,你想要别人追随你,就不能锯腿,谁愿意为一个残废效力。”
慕容文宴心里一寸一寸的寒了下来,他在笑,可是笑的太僵硬了,笑的眼泪都止不住。原来自己的王妃打的是这主意,只怕夺了皇位就是自己的死期。
“那你为何不选其他两个王,他们都比我有资格。”慕容文宴颓废的问。
八王妃心中有些不忍,毕竟自己全心全意对过他,可是,“他们心中都住了一个人,我没有把握,你更需要人爱,再说了,你的这幅摸样,是最安全的,谁都不会想到一个连行动都不方便的八王会有谋反之心。”
“这就是你和我成亲的理由。”慕容文宴哀叹一声闭了眼,眼前全是绝望,“我的腿疼的厉害你每日给我送三次药吧,我知道我的大限将至,能活一天是一天吧。”
“是。”八王妃应了一声,眼泪夺眶而出,她无息的擦干,转身出去了,或许她可以求父亲饶他不死。
府里一应的供给除了朝廷的供给,余的都是由八王妃提供的,可是京都的官员也只买慕容文宴的帐,从来都是八王妃派人联络,商讨之类的大事仍和慕容文宴商量。
如今八王妃已经不想再让他参与了,她暗中派了人通知各位大人,八王最近身体不适,暂时由八王妃代为做主。
一切都如往日,各处仍旧暗暗部署着。
慕容文宴每次都自己服药,不假他人之手。八王妃也不多说什么,只要他不闹,命还是留得。
大概过了十来日,慕容文宴派人请了八王妃来。
八王妃行了礼,看着比往日神采奕奕的八王,有些惊讶,“王爷今日气色不错,有什么喜事儿吗?”
“也没什么,只是本王最近服药的频繁,腿不是那么疼了。”慕容文宴痴痴的看着八王妃。
“这就好,王爷是个有福泽的人,慢慢会好的。”八王妃总归是于心不忍,说了些宽慰的话。
慕容文宴用手撑着身子往起来靠了靠,移动的时候牵动了腿,疼的有些龇牙咧嘴。
“躺着吧,何苦动弹,有什么吩咐你说给我就是了。”八王妃有些微疼,劝他静养着。
“我无事,只是闷得慌想和你说说话,还劳你跑一趟。”慕容文宴已经看清了自己的位置,说话是带着三分的客气。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孩子还好么?”
“孩子很好,你大可放心。”八王妃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大热的天还盖着厚重的锦被,只怕腿......
慕容文宴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些累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王爷就好生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八王妃心里有些慌,急急的逃了出来。
“多娜。”慕容文宴轻轻的换了一声八王妃的名字,可是八王妃走的太快根本没有听见。
人算不如天算,他终究没有算到枕边人啊。
“是时候上路了,若是当时我没有挨那一箭,若是我前往封地,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也许就不会认识多娜了。”他自言自语的拿出了自己藏好的药。
这是攒了十多天的药,吃下去,就解脱了,他有些麻木了,脸上的泪也没有感觉到。
不一会儿,便是铺天盖地的难受,渐渐的呼吸困难,他伸出两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空气中不停的乱抓,好似很多不舍得东西想要带走。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了,人死如灯灭,他所有的东西也渐渐的黯淡无光了。
晚上,八王妃照例给他送药,见他还睡着,只是睡相有些难看,锦被蹬得一团,人也歪着朝里,看着着实可怜。
那条伤腿一半暴露在外,散发出阵阵臭味,她强忍着,吩咐下人去换条薄锦被来。
等下人给慕容文宴换锦被时,“王爷,奴婢给您换条被子,您多担待。”
可是久久的没有回答,一个下人壮胆轻轻摇了摇,还是没醒。
八王妃心里一惊,脑子一下气血上涌,上前摸了摸他的脸,早已凉透了,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落泪了。
“你们都退下吧,既然王爷睡的沉,就罢了。”八王妃努力控制着声音,一挥手遣退了所有下人。
八王妃轻轻的抚着他的脸,泪水滴在他的脖颈,“你终究还是去了,这一世是我对不住你,你一路走好。”
伤心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才开了门,“王爷醒了,腿疼的厉害,药效不强,你们悄悄的去冰窖凿些冰来,多凿些,先用冰解解痛,快去。”
吩咐完又匆匆掩门进去。
“笃笃笃”门外几个小厮敲门了,“王妃,冰凿来了。”
“放在外间吧,”八王妃开了门指派着,又朝着里间道,“王爷,你如今连话都不愿多说了么?身子不舒服可不能忍着。”
八王妃故意说的大声一些,这让底下人以为王爷变得沉默寡言了。
几个小厮听了,心里都敬佩八王妃,真是个贤妻啊,不但不嫌弃王爷,还百般温柔,百般照顾,怕王爷的腿受寒,全都用上好的厚锦被盖着。
怕王爷嫌人多了聒噪,基本上都是亲自伺候,虽说王妃照顾的细腻,可总也有顾不过来的时候,王妃从无怨言。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八王妃见冰放好便让他们退下了。
等人一出去,她急急忙忙的将冰搬进去,一块一块的铺在床上,然后再把他搬了躺在上面。
整理好一切,她才出了房门,吩咐道,“王爷在里边休息,你们切不可入内打扰,也不可让旁人进去,可听好了?”
底下人领了命,更认真的看守着。
她匆匆的招来两个卫仪,这些都是自己的心腹,更换了两个守门的,“你们以后就不用守门了,你们负责往屋里送冰,无事时可在下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