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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初登山府

为了避人耳目,我已辗转多日,没想到竟遇见他。他像我的一个梦。如今,梦醒了,我也该敲响山家的大门了。

山府在这里很有名,我一路打听,很快就找到了。府门的匾额上“山府”两个大字写的苍劲有力。我牵着马走过去,对门前的小厮说。“请问这是尚书吏部郎山涛的府邸吗?”“正是,不知公子找谁?”小厮礼貌的问道。“我找~”听到找对了地方,我松了一口气,这时门内走出一个儒生打扮的人,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三十上下,衣服十分平整,找不到一丝褶皱,说起话来也是文质彬彬。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公子,可是找人?”我见他十分和善,放下戒备道:“请问,山伯父在家吗?”

知我来找山伯父,他笑道:“不知公子府上是哪里?”

不行,这里人多眼杂,我又不知他是谁,不能直接告诉他我是谁,况且我还不知他是谁,不如请他帮我传信。我忙从怀中掏出临行前父亲交给我的信,递给他。

“请兄台将这封信交给山伯父,他自然知道我是谁。”
“公子稍等。”接过信,他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流露出十分欣赏的表情,转身向内堂走去。

看着他的身影,想着山伯父家果然不同,随便走出的人都极具风度。正想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与刚才的男子说说笑笑,快步的赶来,妇人衣着朴素,却不失端庄。我正想着来人是谁,她忙拉过我的手,柔声道:“这就是世侄女吧,果然名不虚传”知道来人就是山伯母,我忙行礼:“伯母好!”山伯母一把拉住我,眼角含笑,温柔的道:“千万不要多礼”一边说一边轻拍我的手。“到了这儿就像是回家了,可千万不要外道。”说着便挽着我的手往里走,“你伯父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快进去吧!”一路上伯母热情的为我介绍着府里布局,淡化了我的陌生感。

进到内堂,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正等在那儿,见我们过来,迎了过来,笑道:“这就是世侄女?你父亲总也不上朝,我见他已是难得,没想到今日却能见到咱们洛阳有名的才女!”说完大笑起来,眉宇间气度不凡。

知道他便是山涛伯父,我连忙欠身行礼。

“侄女快起!”山伯父连忙让丫头扶起我。

“你父亲是出了名的不拘礼法,没想到你却如此多礼。”说完讚赏的点了点头。

“父亲与伯父皆非俗世之人,因抛却礼法,才引为知己,固此,不必守礼。阮玥是晚辈,怎可不知礼呢?”我心里想着,父亲的朋友果然不拘小节,又很好客,怪不得嵇康会把儿子托付给他。

“侄女聪明伶俐,恐怕连你父亲都不及你呢!”我羞赧的低下了头,山伯母笑道:“玥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伯父与伯母有两个儿子,一个就是你已见过的山该。”说着为我指过去,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心下一惊,原来刚才为我传信的人就是山伯父的长子,怪不得气质不俗。“另一个野惯了,眼下又不知去哪了,叫山纯。还有一个小女儿名唤山雪。如今只有10岁,因她最小,宠惯了的,顽皮的很。因你来得急,房间还没收拾好,不如先和她凑合一宿,等明日房间准备好了再搬过去,你看可好?”

“让伯母费心了!”我感激道。

“这丫头明静如水,眉若寒纱拢月,目光皎若晨曦。朱丹淡淡点成,梨涡浅浅浮现。真是个画儿一般的女孩儿!要是咱们雪儿能一时半会儿像玥儿这样安静,我可就享福了。”山伯母如此夸赞,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在家时我也很调皮,只是离家在外,收敛了很多。

“你呀,不要这样唠叨了,玥儿一路上奔波劳碌,你赶紧让她休息休息吧!”

“你看我,高兴得糊涂了!玥儿,你这么多日子在外面,一定累坏了,我让人为你准备了热水,赶紧沐浴一下,另换一件衣服吧!”说着便让她身边的丫头领我去。

“有劳伯母费心!”我施了一礼,便随她去了。

沐浴在热水中,蒸腾的热气缓缓的上升,木桶中的花瓣,随意的铺撒着,有着说不出的惬意。突然,后背多了一条热毛巾,我一惊,慌忙抓住背后那个人的手,原来是一只肉嘟嘟的柔软的小手,我随即回头。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咧着小嘴,憨憨地冲我笑。“阮姐姐,我是雪儿,我来为你洗背好不好。”

真是个调皮的小丫头,明明就是存了心想吓我一跳。此刻,确是一脸无辜、善良加体贴。这女孩儿长大了不知道该是怎么的磨人精呢!只是比起这个只有10岁小女孩儿,我无疑是一大人了,自然要摆出大人的风度来,“好啊!”我报以甜甜的一笑:“只是,雪儿以后可不能这样突然出现在姐姐背后了!”

“好”小女孩儿爽快的答应了!

“说定了?”

“说定了!”雪儿虽然是小孩儿,但也说话算话。

“好,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沐浴后,我领着雪儿的手,同游后花园。后花园内有一大片的梨树,此刻正是梨花盛开的时候,片片胜雪,阵阵清香,落英随风动,香气盈人袖。琴音绕芳华,舞剑正当中。此情此景,岁月静好。让人感到一种世间少有的繁华。我不禁忘情,随着琴音,伴着舞动的剑,跳起舞来。一切美好的、悲伤的情景,在我眼前一幕幕的浮现,情到深处,挥出衣袖,向后仰去,头发披撒了一地,枕着满地的花瓣,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浸湿着雪白娇柔的精灵。

雪儿飞奔的跑过来,一边拍手,一边跳,高兴得手舞足蹈。“哦~太棒了,二哥抚琴,绍哥哥舞剑,渺渺姐姐跳舞,真是又好听又好看,雪儿也要学习一样东西。”她托着腮,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一会儿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高兴的说“不如雪儿就学喝酒吧,父亲他们有竹林,我们有梨园,他们是竹林七贤,那我们就是梨园四仕,如何?”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们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在这人间仙境般的地方,弹琴、舞剑、起舞,是一种多么纵情美好地事情,只是若这当中还有个小女孩儿,捧着酒坛,醉倒在梨花中,该是怎样滑稽的一种场景呢!

“你这个懒丫头,什么都不愿学,只一味的刁钻古怪。”抚琴的就是山纯了吧,他不禁嗔笑。

“二哥最疼雪儿了,一定会带上雪儿吧!”说着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撒起娇来。

“那要问你绍哥哥了!”

雪儿立刻又抱住嵇绍的胳膊,“绍哥哥一定会带雪儿玩吧?”一双大眼睛,凝视着嵇绍,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嵇绍看向我,笑道:“那要看阮姐姐了!”我与嵇绍双目对视,往事种种,盈上心头。那时候,嵇绍还是一个只有雪儿这么大,声音稚嫩,脸也是肉嘟嘟的小男孩而已。如今,五年过去了,他是一个十二岁的翩翩少年郎了,眼神清澈,容姿俊朗,颇有嵇康的风采,而我今年也十五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雪儿拉着我的手,不断的摇晃,“阮姐姐,怎么样嘛?”我回过神来,笑道:“好啊,我们当中一定是雪儿最引人注目了!”说完,我们三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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