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本想睡个懒觉,却早早地起了床,觉得神清气爽。用过早膳,我决定出去走走。
炎曾经说过,诸葛孔明的家乡就是襄阳。他曾经在隆中隐居,后来刘玄德三顾茅庐,他曾经在那里与刘玄德分析天下大势,奠定了三国鼎力的基础。他的三间草屋至今还保存完好。吃过早膳后,我决定去那里走走。
我和青凝骑马到了隆中,那里山清水秀,遍植花草树木。踏着幽静的小路,听得水声潺潺。峰回路转,果然看见了几间茅屋,茅屋前面有一口水井。茅屋十分简陋,但风景确实美到了极点。来的路上牡丹花花开满地,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花争奇斗艳。各种树木层峦叠翠,有的耸入云间,有的繁密茂盛。屋中传来鼓瑟的声音,声音凄苦婉转,闻者伤心。
“有人在这里?”我和青凝俱是一惊。
屋中人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存在,出门相看。从屋中走出的男人大约五十多岁,和一个童子打扮的少年。男子胡子和头发有些已经白了,面目看起来很慈祥。
“两位姑娘可是本地人?”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笑道。
“我们是从洛阳来的,不知先生是哪里人?”我客气道。
“老朽也是从洛阳来的,说起来算是半个同乡!不如到屋里坐吧!”那位先生将我们引入内堂。
青凝有些防备,偷偷地拉了拉我的衣襟。我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未加思索的步入内堂。
我们于席间同坐,先生道:“洛阳于此地相距甚远,两位姑娘千里迢迢而来,难道是仰慕诸葛先生吗?”
“倒不是特意来的,只是路过此地,顺便来游览一番!”
“如此说,像姑娘这样有见识的女子还真是难得!”先生捋须笑道。
“先生哪里话,倒叫小女子汗颜,刚刚元栎听到一缕婉转凄苦的瑟音,可是先生在鼓瑟吗?”我好奇道。
“姑娘见笑,正是老朽!”
“先生也太过谦虚了,且不说先生技艺如何,只看在这钟灵毓秀之地,偏僻幽静之所,又是诸葛先生旧庐之中寄情于瑟,已知先生是一个情趣高雅之人。更何况先生技艺娴熟,曲子哀婉动听!”能在这样的地方,听到这样曲子,还真是意外之喜!
“想不到姑娘竟是知音人,你可知这曲中的故事?”先生十分喜悦。
“元栎未曾听过,还请先生赐教?”顿时觉得很有趣,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这个故事!
“这是首民歌,我念给你听,”先生清了清嗓子,一边鼓瑟,一边吟诵道:“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冢,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先生长叹一声,瑟音绕梁不绝。
不知为什么,听着听着眼泪已潸然落下。心中悲苦,口不能言。
“姑娘,你怎么了?”青凝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心急道。
我这才从瑟音中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不知曲中所讲的于这三墓中长眠的是哪三士?”
“是春秋时期齐景公帐下的三员大将,他们分别是公孙接、田开疆和古冶子。”
“元栎只知齐国国相晏子能言善辩、谋略过人,又忠君爱国,却不知他也曾以谗言陷害忠臣!”我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是否有过谁又能说得清呢!或许晏子的确没有容人之量,只因三士不肯起身相迎,就将三人害死。又或许晏子果真看出这三人日后必将倚仗功德,祸乱国家,也不可知!毕竟熟是谁非,已随着这三冢再也没有答案了!”先生嗟叹道。
“可怜的是这三人至死也不知这二桃竟是齐景公赐给他们自裁的毒药!真可谓伴君如伴虎!”君这个字,既可敬又可畏。当他成为我爱的那个人的称谓,我又该何去何从。只能寄希望于他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晏子看破人心,若这三人没有争功之心,又岂会招来杀身之祸,为人臣子,除了竭诚尽忠以外,还要常常自省自察不可存有倨傲轻慢之心!”先生不知是在宽慰我,还是以此自戒。
“不知这首民歌的曲名是什么?”我只觉感慨颇多,很想知道。
“《梁父吟》,据说诸葛先生常常于这山水之间,弹奏这首曲子,不知是以此寄情还是以此自戒。羊某效法先贤,也是想体会一番他的心境!”
“羊某?“我惊异道!
“正是!羊某名为羊祜,姑娘可听过吗?”
“羊公之名,谁人不知,元栎自然听过!”
“既听过,姑娘还不肯以真实身份告知吗?”羊公轻捋胡须,笑颜以盼!
“羊公果然有识人之明,元栎即是阮玥!”
“果然是阮贵人,上次围场得以一见,贵人怕是不记得了!”
我这才想起我们早已有过一面之缘,原来是我不记得了。
羊公早知我会来襄阳,因为炎已经给羊公下过密旨。若我到此可封为监军,督军事,也可自由出入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