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开口的人很快就出现了。
这是现实，不是小说，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了兄弟朋友两肋插刀甚至生死无悔的。更何况是一群混混。
国内因为历史的原因，对于“毒品”这种祸害那是从来都保持着最高度的警惕，处理的手段也是绝对的强硬。“死刑”这个平时很少被使用的刑罚，只要跟“毒品”这两个字沾了边那就不那么稀奇了。最低五十克就足以让人吃枪子。
混混里有硬骨头吗？当然有，可是却非常稀有。最起码陈诚从警十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那种真正的硬骨头。特别是在自己能够活命的时候，谁特么还在乎是不是在出卖之前的朋友啊？老子自己都要死了，还管你？
周克军，外号豹子。这年头的混混没什么太好的创意，外号除了龙啊虎啊就是豺狼、豹子之类的，听着让人发笑。
这个周克军算是尧十三手下最能打的一个了。以前当过兵。后来退伍了却没个正当职业，拼得自己能打，三年前开始跟着尧十三混。虽然也是同乡，但是却不是那种从小玩到大的关系。
这次尧十三先是被抓，他并不怎么在意。可没想到自己也进了，而且仅仅比尧十三晚了一天。
最让周克军觉得恐怖的是自己居然被贴上了“毒贩”这样代表着死路一条的标签。
陈诚根本就没怎么费力气，周克军就将自己知道的事儿一股脑的抖了出来。在周克军看来，自己不论如何都不能沾上这事儿。要不然这一进去就算不掉脑袋那以后想要出来估计也都难了。
“同志。我可真没参与进去。我跟了尧十三才三年，这种事儿他也不会让我参加啊！我冤枉啊同志！真的冤枉啊！”
陈诚心里暗喜，有人松了口自然就能加快审讯速度。不过他脸上却一点喜色都没有流露出来。
“你参没参与不是你说了算！要事实说了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别的事儿你现在不需要想。懂了吗？”
周克军连连点头。他还真没说假话。他是尧十三手下的打手没错，可是毕竟跟尧十三的时间还短，很多机密的事儿尧十三是不会叫上他的。他之所以知道尧十三在贩毒还是听到被人喝醉了之后告诉他的。
“马小茹！是她喝醉了告诉我的。还说，尧十三在YN那边有路子，拿到的货比别人便宜很多。”
“马小茹是谁？”
“尧十三的妞。”
陈诚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事确认对方做好了笔录之后才继续问道：“尧十三的女人怎么会给你说这些？你跟她什么关系？”
“......”
“说！”
周克军犹犹豫豫的说道：“我把她给泡上了。”
我艹！你小子也不是个好货！这勾引二嫂你特么都敢干，那出卖大哥也就不稀奇了。
......
反反复复的审讯了两个小时。陈诚走出审讯室的时候脸上挂起了笑容。打起精神来立马就让你将周克军交代的那个叫做“马小茹”的女人带到了刑警队。然后接着就进行了询问。
看着华灯初上，陈诚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林队。”
“小陈，是不是案子有进展了？”
“是的林队。今天下午提审周克军的时候他招供了。他承认自己知道尧十三在贩毒的事实。并且把尧十三的姘头给扯了出来。那女人马小茹，根据她的交代，尧十三从前年年初就开始从YN那边购买毒品，并且以洗浴中心、迪吧、KTV等娱乐场所做掩护贩卖毒品。而且还供出了几个参与其中的尧十三的手下。”
电话另一头，林队的声音明显高了几分。“干的漂亮！小陈，抓紧时间提审，就以那马小茹提供的名字，争取尽快拿下一两个他们的核心成员。还有，尧十三的上家是谁，你试试看能不能挖出来。审讯的一应记录都不能出问题，做仔细点，做扎实。对了，那些不太合适的手段少用，尽量从精神上瓦解他们的抵抗意识。你懂我的意思吗？”
“林队，我明白！”
“好！”
就这么一通不到五分钟的电话。却决定川县许多人的命运。他们中间有很多前一天还在醉生梦死，现在却成了阶下囚。世事难料，他们一辈子都不会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被抓进来了呢？
距离尧十三被抓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杨壮从家里带了一份《川县曰报》出门。这是他新养成的习惯。
说到习惯这事儿，杨壮是一辈子有科学家做过研究，据说人要是坚持十五天干一件事儿，那就能养成一个习惯。这事儿听上去挺高大上的。可杨壮就奇怪了，他试过他连续十五天每天都按时起床，可是十五天一过他依然每天需要依靠闹钟才能起床上班。
报纸上有一则新闻让杨壮几天来的心情瞬间达到了最顶点。高兴坏了。
《川县禁毒又添新功勋，贩毒团伙猖獗三年难逃法网！》
报道的艺术加工成分从这篇报道的题目上就看得出来。不过内容上大致应该不会太离谱。至少上面的那些数据不可能是假的。
“查获毒品两公斤”、“吸毒工具二十一件”、“团伙成员十二人”。
有这些就够了。两公斤的毒品案子，这在川县来说可是数得着的特大案件。既然现在已经上了报纸，那必定是公安机关已经有了一锤定音的证据，不然不会公布案情。
“这下老子看你死不死！”
杨壮收起报纸，自行车骑得飞快，嘴里的口哨就没停过。
“壮儿，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巨好啊！怎么出门踩了狗屎？”
“滚！你管老子心情好不好？”
“对了，壮儿，下周就是国庆节了，你上次答应要教我和胖子弹吉他怎么就特么不兑现啊？还放我们鸽子？你丫的不会想赖账吧？”
王德一也一脸的鄙视。“就是，说好了上周末，结果说自己有事儿来不了。然后又说周一，结果周一也特么黄了。我看这小子就是不准备教咱们，害怕呢！”
杨壮呸了一口王德一，然后道：“怕？老子怕什么？”
“你怕我和天王学成之后青出于蓝，你被比下去呗！”
“滚蛋！你们这两破铜嗓子就算弹得再好有个毛用！”
李靖：“你管我们有没有用？你就给句实在话，什么时候教咱们？”
“晚会结束。这次绝不放鸽子！怎么样！”
杨壮心里也嘀咕。之前出了尧十三这档子事儿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教这两货弹吉他啊！现在事情算是过去了，自然得兑现诺言的。不过也得等到国庆表演结束之后才行。
刚到学校，杨壮还没来得及将书包放下就被班主任樊德全叫出了教室。
“樊老师，咱们这是去哪儿啊？”杨壮以为樊德全有什么事儿要跟自己说，可走了两步却被直接往楼下带了。这方向不是去樊德全的办公室啊。
“是段老师找你要跟你说点事儿。”
“段老师？段老师找我干嘛？”杨壮对这个声乐教研组的女老师可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教音乐的，听说是从京都音乐系毕业的高才生。
“好像她把你那两首歌给别人看了。人家看上了你的歌想要买下来。叫你去问问你的意思。”
樊德全说起这事儿心里也不怎么踏实。他倒不是觉得杨壮不务正业，相反，这小小年纪写歌赚钱在他看来时间很光荣的事儿。而那两首歌也的确很好，有人看上了想要买过去并不奇怪。他只是有些担心，尽管介绍这事儿的是他的同事，可他还是不放心，万一是骗子怎么办？所以他才会陪着杨壮一起去。
买歌！？
杨壮被樊德全这一席话说得直接愣住了。
说实话，杨壮自从知道了这个世界并不是跟他经历过的那样一层不变的世界，而是一个平行世界的时候他也有想过要靠剽窃歌曲给自己赚点启动资金。可他两辈子加起来认识的人也没这门路。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说。没想到这事儿还自己找上门了。而且还这么快！
段老师叫段琪，刚二十五岁。去年开始任声乐教研组组长。属于高学历的年轻教师。
一进办公室，杨壮就看到段琪正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聊着天。脸上挂着笑容，看样子两人聊得很愉快。
“樊老师还亲自来了？请坐请坐。杨壮同学，你也坐啊。”
等坐下。段琪便指着那中年男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学的导师，胡夏田老师。现在胡老师下海在岭南市自己办了一个音乐工作室。”
胡夏田很有礼貌的站了起来，带着微笑伸出手客气的对樊德全和杨壮道：“您好樊老师，还有杨壮同学你好。这是我的名片。”
接过名片，上面印着“岭南市天工音乐工作室”。
天工？杨壮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没听说过。
“这次冒昧前来实在是打扰了。也是我心急了有些。前些日子跟段琪通电话的时候听她对两首原创的歌曲很是赞不绝口，我开始还不信，后来他把词曲给我传了过来，我这才相信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天才存在。哈哈，所以就见猎心起，想要来冒充一次伯乐，见见杨壮同学。还请杨壮同学不要见怪才是啊！”
杨壮笑了笑，心里却是在暗自盘算。自然不会在意胡夏田这客套话。这货以前是老师，可现在却是商人，商人的话可不能当真。
胡夏田见杨壮没有理他，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段琪见状便开口对杨壮道：“杨壮同学，胡夏田老师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想问问你之前创作的两首歌愿不愿卖给他们工作室。”
杨壮耸了耸肩，开口道：“段老师我明白胡先生的来意。樊老师都跟我说了的。”
杨壮没有跟着叫胡夏田老师。都尼玛下海了，还叫什么老师啊，又没教过我。
胡夏田：“知道就好，哈哈知道就好。杨壮同学，那我就直说了。要是你愿意的话，我想用一万块一首歌的价钱买下你创作的那两首歌曲。你觉得怎么样？”
樊德全听了手一抖。他被胡夏田的报价给吓了一跳。一首歌一万两首就是两万块啊！这抵得上他六年的工资！这对他的冲击实在是有些大了。
杨壮脸上的笑容没有因为胡夏田的报价有丝毫变化。就好像对方说的不是两万而是两百一样。
这表情落在胡夏田的眼里，顿时让他的心里跟着一突。暗道：不对啊！我这报价这么高，他身边的老师都被震住了，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是傻子吧？
杨壮怎么可能是傻子。他当然也知道现在这年月拿出两万块来买歌是个什么概念。这要是放在他上辈子的1998年这绝对是个了不得的高价了。毕竟他说穿了现在就一小屁孩，半点名气没有。能给出这个价格也的确看得出这胡夏田的诚意。
不过这是把这事儿放在杨壮上辈子来看的。这辈子可不能这么想。为什么？因为那部强大的《知识产权保护法》。这就意味着这个世界里盗版的生存空间极低，也就变向的放大了知识产权的收益和利用率，价值自然就会跟着拔高好几个档次。特别是对于杨壮“创作”出来的这两首前世的金典歌曲来说更是如此。
一万块就想买断传世金曲？你真以为哥们儿没见过钱啊？
“胡先生。你的诚意我能感觉到。不过，我不准备卖这两首歌。”
杨壮的回答如同一盆冷水，把办公室里的人都给激得浑身一抖。
樊德全觉得杨壮估计不晓得两万块的价值所以才会拒绝得这么痛快。而段琪也是这么想的。
唯独胡夏田不这么看。他敢放弃大学老师的铁饭碗下海经商，就说明他是个有想法有胆量和眼光的人。他从杨壮的眼里看出了一丝轻蔑和嘲弄。一个不知道两万块价值的孩子不可能会有这种眼神的。
“杨壮同学，呵呵，别忙着拒绝啊。咱们慢慢谈嘛。你是不是不满意这个价格？哈哈，没问题，两首歌五万块！你觉得怎么样？”
杨壮还是保持着笑容，但是脑袋却摇了摇。
“两首歌六万块！杨壮同学，你可以去了解一下，这可是业内极高的价格了。”
“胡先生，我说了我感受到了你的诚意。但是这两首歌，我真不会卖。你就算出十万我也不卖。”
“为什么？”
“呵呵，这好像跟胡先生没关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