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不知他是怎么笑的出来,笑的如此的肆无忌惮!
原来所谓的水墨云崖不过是浮烟山的一道景观。初起的朝阳如立于层层叠嶂的云端一般,那簇拥着朝阳的云朵似及了那高高悬起的天崖!
朝阳不屈的高高悬起,与之相伴的却是所有的露珠汽化。露珠汽化之时,仔细留心之下可见到七彩的颜色遍布整个山林之中。
这是浮烟山唯一的色彩!除去黑与白!
水墨云崖,原来竟是这般。张生感叹与唏嘘的同时也不禁为此行而担忧起来。
浮烟山如此的大,那罗小蚨究竟寄居于哪里?
昨夜执笛吹箫之人又是否会是她?
此山之浩大,一望而无际。生人尚不可见,又何以寻得罗小蚨的踪迹?
张生斜卧在草地之上,望着无边的古树山林出神。他料定昨夜执笛奏萧之人必是罗小蚨。
他听到的不仅仅只有那凄凉婉转的声音,更有那道不尽的思念。
那一刻,受着笛声与箫声的牵引,使得不住的想起身在长安的妻子,还有那尚未出生的孩子。在笛音与箫声之中,回忆着与妻子相守过的年华。
罗小蚨为了与那放生的猎人再次相遇,不惜忍受千年的寂寞修炼成型。
为的只是那柔美的目光,和那有着悲天悯人之心的猎人。
她希冀着再次的重逢,她期盼着他日的相遇!
为此她候上了千年,到头来得到的却是无情与冷漠。
心如死灰的她寄居于水墨云崖之处,终日鸣笛奏萧以愉。
念及如此,张生不禁的叹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自古唯情关难过,纵使修得千年也不敌过一缕执念。
“执念啊......执念!”
卧在草地上的张生喃喃之时却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渐渐的沉睡。
夜又再次悄悄的来临。晚风吹过,乍冷还寒的天气最难消受。酣睡的张生又抱紧了身躯沉沉入睡。
他翻转了一个身子,半梦半醒之间隐隐约约的又听到那动人心魂的笛声。他微微的睁开眼睛,站起了身子。循着那笛声的方向而去。
似过了千山,又过了万水。他循着笛声来到一片绿草如茵之地。
不知何时他手中多出了一把轻弩,在草地之上小心翼翼的前行着,追寻着。
突然,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只狐,轻快的在草地之上蹦跳着。
他架弩追击,那狐在他的追逐之下渐渐的失去了气力。
当他将那只狐捉在手中之时,那只原本欢快的狐却瑟瑟发抖着。
望着它那洁白如雪的毛发,他情不自禁的伸手轻抚着。
或许是出于他的轻抚,那狐原本绝望的目光逐渐渗透出了希望。
他望向那狐的眼睛之时,只觉得这狐的眼中有着太多的绝望。他轻叹一声:“你的眼中有着太多的绝望让我心生悲悯。你本该快乐的徜徉在这绿草如茵之地,这绿草如茵之地才属于你。”
他松开了捉住它的手,狐纵身跃下。
他痴痴的一笑,转身离去。
此去千年,他居于桃花涧中。千年前所放生的白狐早已遗落在记忆的尘埃之中。
直到有一日,他外出经过一片荒凉之地,却发现一个美艳柔弱的女子昏倒在溪边,气息全无。
救人心切的他将她拦腰抱起,奔回了桃花涧。他请来了郎中为她把脉。
脉象微弱。郎中说需静养,开了方子为她调理,尽是党参鹿茸之类。
“我叫罗小蚨,洛阳人士,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女子微言,语有哽咽。
他眉头轻蹙,隐约觉得她眼底有什么似曾相识。不过,这念头仅一闪而过,他未作深究。
“那就暂且住在这里吧。”他浅浅说道,差人安顿好,便转身离开。当他离去之时却始终没有看到女子眼中的色彩。
廊前的河塘中,睡莲袅娜盛放,嫣然玉立。
却不及荷塘对面那娉婷的月白身影。
他不禁浅笑。
惠风和畅,对岸的她转过身来,衣袂翩然,飘渺胜似凌波仙子。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满池幽香之中,他能清晰分辨出那一缕随风而来的、她身上的清浅芳馨。
桃花涧的三小姐,闺名宛心。
他眼中的笑意更浓,步伐下意识地加快,绕过回廊,直至她的身旁。
她问起女子的情况,听完他的讲述后,柳眉轻颦,眸现忧色:
“无依无靠,真可怜。若是她愿意,一直住这里也可以的。”
“嗯。”他不想看宛心蹙眉,将她注意力转至别处,“今日的莲花开的更盛了。”他捉起佳人的素手,手指着荷塘,那荷花开的最盛的地方。
她展颜而笑,可堪入画。
岁月静好,一如往常。
唯一有变化的是那名女子。她渐渐病愈,却并未离去。宛心素来善良,怜其只影茕茕,允她继续留居四圣庄。
只是不知何时起,那女子已经同宛心如此相熟了——
花架下的石桌旁,宛心与那女子同坐,一同刺绣,言谈间甚是亲密。她笑意盈盈唤那女子为罗姐姐。
他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又想起听侍女所言,罗小蚨曾打听过他与宛心之事。他不解,暗生警惕之心。宛心平日里绣红抚琴着棋吟诗,没有太多城府。这罗氏女子,不知是否刻意接近、另有所图。不过转念一想,她在宛心身上也图谋不到什么,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那边,宛心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螓首,朝他温婉一笑。
眼波醉人。
她手中刺绣不曾停,仍同身旁的罗小蚨言笑晏晏。
隐约能听到,她细细讲述的,是他们青梅竹马的过往。
他不由莞尔。那些多年前的细碎往事,她也一样,不曾忘却。
然而,一切终有尽头。
修罗族的大举南侵,打破了往日的宁静。
桃花涧岌岌可危!修罗族是何等残暴与凶猛,实非常人可以以制服。他整夜研习对策,却全无头绪。
然,当他一筹莫展之时却有人自荐,以生命为誓言拯救桃花涧于水火之间!
罗小蚨!
正是他昔日所救之人!
惊讶与大喜顷刻而出,纠结与信任左右徘徊。苦无良策,尔后他颔首应允。
罗小蚨似是看出他的犹豫与不信任,冷笑道:“明日便可将修罗族收服。你只需好好睡上一觉,待我凯旋!”
话毕,罗小蚨华丽的转身,留之背影。她心中暗道:“此一战我定要在你面前扬名,让你正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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