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幕幕,像电影片段一样,在我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重放。
“把这个女的带走……”
“等你想起来那东西长什么样……”
“乖乖给老子送过来……”
……
有音乐,飘飘渺渺地传到我的耳朵里,刺激着我的鼓膜。
是维瓦尔第的《和谐的灵感》。
蛋糕撒了一地,乱七八糟地滚在地上。屋里一片狼藉。
阿金躺在门口,他开门的一瞬间就倒在了哪里。
两名同学趴在牌桌上,可乐翔歪在椅子上,头往后仰着,嘴巴微张,一动不动。桌上是未完的牌局。
何大壮倒在地上,一声不响。
莎莎歪在地上,额头有一个弹孔。
锋子和莎莎倒在一起,他的梦想和生命一起消散得无影无踪。
还有一个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仿佛熟睡了似地躺着,长发散着,就像那天晚上睡在我旁边一般。
她是谁?
她是我的叶子。我坐在地上,把她的身躯紧紧的抱在怀里。
有人走了过来,松开我抱着叶子的手,拉着我站起来,把我带到门外。
她扶我坐在台阶上。阳光很温暖,很耀眼。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繁茂的绿树在微风吹拂下轻轻摇摆。几只鸟儿从树上飞起,又落下,仿佛夏风中溅起的水花。
小丹冷静地报了警,然后陪我坐着,等待警察和救护车的到来。
“你没死?”我转头看着小丹。
“我没事。”
“刚才……”
“我知道。”小丹握着我的手。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警笛声响作一片。
“他俩没事,男的受了点惊吓,”一名医务人员对警长说,“屋里的全死了。”
警长叹了一口气,“把他们先带回去。”
警车在路上飞速行驶,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后座上的我打了个激灵,仿佛突然醒过来似的,一脚踢开车门,跳车了。我在地上滚了几圈,马上爬起来,朝阿福大叔家的方向跑去。他一定有办法,阿福大叔一定能够救回妈妈,救活叶子,救活所有人!
“阿福大叔!”
阿福大叔家的门没锁,我直接推门进去,有人从后面袭击我,我赶紧闪开,反手掐住了那人的喉咙,定睛一看,居然是阿福婶,她的一只手拿着一根擀面杖。
“阿福婶,发生什么了?阿福大叔呢?”我松开她问。
“阿福被抓走了,阿福被抓走了!你看到我家阿毛了吗?”阿福婶惊魂未定,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问。
“被谁抓走了?”我问。
“我不知道,那些人都穿着斗篷,说什么阿福是长谷酒的同党。”阿福婶说,“是不是你爸干了什么犯法的事情,连累了我家阿福啊?我家阿福可是个老实人啊,小川,做人要讲良心啊!”
离开阿福大叔的早点铺,我的心仿佛变成了一个空洞。
太阳依旧热烈,而我却像是活在一个玻璃罩子地下。整个世界都变得冷漠、朦胧,我听不清,也看不清。我不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我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路过一个公共电话亭的时候,里面的电话响个不停。我没有理会。
走过第二个,里面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了一眼。
这时,大街上突然响起无数的汽车鸣笛声。我抬头一看,十字路口的交通全都乱套了。交通灯一直红黄绿地变个不停。我突然响起了枪手闯进来之前,我接到的那个电话。
我走向公共电话亭,犹豫了一下,摘下听筒,放到耳朵上,没有说话。
“长谷川,我是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