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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居庸关

居庸关乃万里长城的一个关隘,形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它有南北两个关口,南边的关口名曰“南口”,北边的关口称“八达岭”。居庸关两旁山势雄奇、重峦叠嶂,中间有一条长达三十里的溪谷,俗称“关沟”。这里平日清流萦绕、翠峰险峻、花木郁茂、山鸟争鸣,一派清新恬静、美不胜收的自然风光。不过,现在正值隆冬季节,就没有了鸟语花香的热烈和明媚,可晴朗的冬日更是别有一番景致:只见银装素裹的万里长城犹如一条蜿蜒腾飞的银龙,一忽儿在山坡峡谷里游弋,一忽儿在峰峦峭壁上飞升!而那座巍然矗立于莽莽雪林中的居庸关,在艳阳的照耀下,益发显得古朴典雅、巍峨壮观、美轮美奂了!

月姑搀扶着一走一歪的丁信从布满冰雪的山坡边拾阶而上,慢慢地蹬上长城,来到居庸关边停了下来。

他们拂去长城一个垛口上的积雪,慢慢地坐了下来。

他们久久地凝望着冰雪覆盖的锦绣山川和饱经沧桑的居庸关,若有所思。

月姑喃喃道:“现在我们的生活是平静了、安定了、美好了!可不知怎的,却总觉得让人怅然若失,郁郁寡欢,似乎有些找不着北的感觉啊!”

“是呀!这主要还是家破国亡带来的心灵创伤啊!也就是说,咱们虽然得到了暂时的安定生活,可这个安定生活是在异国他乡,是寄人篱下,所以心里就不踏实!”丁信亦深有同感地附和着。

“是的!”月姑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心驰神往地说:“唉,也不知道父皇、桓哥儿、韦贤后、玉福他们,以及那些嫔妃、皇子、帝姬们,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了?”

丁信叹了口气:“唉,听说一路上冰天雪地、山高林密的,他们没少受罪呀!估计现在已经到了五国城!不过在那个苦寒之地生活,他们又都是从来没有独立生活过的人,自理能力很差,况且还要自给自足,肯定是会遇到不少麻烦的啊!”

“唉,他们好歹是一伙人,能相互照顾点儿!不知娇娇在老管家那儿生活得怎样?我、我真的很想她啊!”月姑这么说着说着,竟不禁热泪盈眶了。

“是的,我也在梦中常常见到娇娇,娇娇还是甜甜地叫我‘姑老爷’!有时还梦见咱们在相国寺卖艺时的情境!”丁信亦心驰神往地说。

“是的,我也是经常地梦到这些啊!”月姑这么说着,停了一会儿,又忧心忡忡地说:“听说康王赵构在应天府称帝后,又被完颜兀珠率领的金军追逃至临安,不知他可有抗金复国、接回二帝的宏愿吗?”

“难说!他在那鱼米之乡的江南临安偏安一隅,沉迷在温柔乡、富贵梦中,还有雄心壮志抗击金军吗?再说,倘若抗金胜利、接回二帝,他的惟我独尊的皇帝美梦不就做不成了吗?”丁信亦忧心忡忡地说。

月姑说:“不是说现在我义父李纲丞相、宗泽元帅、岳飞元帅、韩世忠元帅,他们抗金派的呼声很高吗?”

“师母说的对,南宋现在抗金的呼声的确很高!不过,有奸相秦桧等一帮求和派的干预和高宗赵构的心存芥蒂,估计激进派很难形成大的行动啊!”随着一阵话语,哈勇也蹬上了居庸关一侧的长城。

一看哈勇到来,月姑、丁信便忙不迭地询问最近发生在金宫中和南宋的一些情况了。

哈勇说:“自从师母那日自饮毒药后,金主便心烦气躁、郁郁寡欢,整日里吹胡子瞪眼地训人,成天价摔碟子砸碗地发泄着邪火。那天忽然回想起师母曾逼着他罢免粘木喝等人的兵权,而欲把兵权交给朱勔,所以立马火冒三丈地把朱勔叫来……”

随着哈勇绘声绘色的叙述,一幕幕画面浮现在月姑他们的面前——

一听金主诏宣,尖嘴猴腮的朱勔便一溜小跑地来到金主的寝宫,可一看满面怒容的金主威风凛凛地坐在那里,便连忙“噗通”跪倒,急急地叩头如鸡餐碎米了。

金主怒喝道:“大胆朱勔,寡人向来待你不薄,想不到你居然背生反骨、阳奉阴违、狡兔三窟,偷偷地与那石月姑暗中勾通、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妄图罢免我大金元帅斡离补、粘木喝和完颜兀珠的兵权,把大金的兵权统统地交给你朱勔掌握!常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你朱勔居然背着寡人另搞一套!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啊!侍卫们,快快把这个居心叵测的奸诈小人,给我推出去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侍卫们“喂”了一声,蜂拥而上,立马按住朱勔就要捆绑。

猝不及防的朱勔立刻吓得屁滚尿流了。他一下挣脱侍卫的手,“砰砰砰”地一连串地磕着响头,又像一只断腿狗一样嚎叫着急急地爬到金主面前,一下子死死地抱住金主的腿大哭道:“陛下啊,即便借给小臣一万个胆儿,小臣也不敢背叛陛下哇!小臣一贯对陛下忠心耿耿,宁愿肝脑涂地,也要保护陛下的权威和安全呀!至于所说的与石月姑勾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呀!小臣与她早有旧仇宿怨、不共戴天,向来就是冰火不同炉的哇!”

“那他为何逼朕罢免粘木喝、斡离补、完颜兀珠的兵权而交给你呢?”金主仍气呼呼地嚷。

朱勔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怯怯地说:“这有两个可能,一是她觉得我好歹是大宋的人,暂时交给我缓冲一下,反正总比交给金国的人好些;二是他妄图施用反间计,挑拨离间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以达到其借刀杀人的目的哇!”

一席话说得金主稍稍点了点头:“嗷,也许有这个可能吧!”

停了一会儿,金主又说:“这个事儿,朕就暂时相信你的话了,但是,在重昏侯赵桓的问题上,你可知罪?”

朱勔闻言又立马再次连连叩首,得得瑟瑟地说:“小人知罪,小人知罪了啊!金主欲把重昏侯赵桓和那几个皇子押送到五国城,小人还以为是让他们在那里继续训练马球呢,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让他们各自骑着马、带着球、优哉游哉地去了?哎呀,你怎么是个猪脑子啊!你也不想想,他们有骏马骑着,只要瞅准押解人员稍稍不在意的瞬间,便可打马驰骋而去,不须两天,便可抵达中原了哇!”金主怒气冲冲地嚷道。

面如死灰的朱勔又立马连连叩首:“小臣糊涂,小臣知罪,小臣罪该万死啊!其实,小臣也是顾此失彼,本想着让他们到五国城再隔三差五地练练马球,咱们以后再每年举行一次马球比赛,让他们一败涂地,着着实实地羞辱羞辱他们哇!”

“哈哈,那如果像朕这样,把他们的骏马收回,让他们垂头丧气地滚回五国城,让他们永无训练马球的机会,这样咱们再一旦举行马球比赛,不是更胜券在握了吗?”金主洋洋得意地说。

朱勔又连连叩首,肉麻地恭维道:“陛下真是雄才大略、技高一筹哇!小臣还须亦步亦趋地、谦虚谨慎地、毕恭毕敬地、孜孜不倦地向您学习呀!”

朱勔的一阵子不遗余力的吹捧把金主弄得飘飘忽忽的了。他不再生朱勔的气了,而是喜形于色地说:“哈哈,看来朱爱卿还是挺忠于我大金的嘛!呃,根据你对南朝的了解,还有什么要提醒朕的吗?”

惊魂甫定的朱勔又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眨巴着眼皮想了想,缓缓地说道:“陛下,以小臣愚见,如今在五国城躬耕田亩的韦贤后,可是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呀!现在她的儿子赵构在临安称帝,今后少不了与咱大金打交道,这韦贤后就是一个不小的筹码哇!”

“好好,朱爱卿的提醒非常及时、非常必要、亦非常地重要哇!”金主连连点头夸赞着。

“嗯嗯,这是小臣应该做的嘛!”朱勔一脸媚笑、满嘴谦虚地说。

心花怒放的金主一高兴,便立马封赏起来:“哈哈,朱爱卿,你今天的表现不错,甚合朕意!为了赏罚分明,激励后勇,朕加封你官升两级,赏赐你南朝宫女8名,回府跳舞享乐去吧!”

“小臣谢主隆恩!小臣受宠若惊!小臣感激涕零哇!”喜出望外的朱勔丑态百出地千恩万谢着。

哈勇把朱勔卖国求荣的丑恶行径绘声绘色地讲述一遍,月姑即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朱勔真是‘头上长疮脚下流脓——坏透了’!他这又提醒金主打韦贤后的坏主意了!”

丁信亦感慨万分地说:“像他这样没有一点儿正义和良心、唯利是图、‘有奶便是娘’的奸诈小人,当然能得到金主的青睐了!”

哈勇又从怀中掏出几片纸来,郑重地说:“师傅、师母,你们安排我留心南朝的情况,这就是今天探马报来的情报中的一页,是岳飞的《满江红》词。当时金主念着念着,就气得撕碎扔在丹墀之下了!我瞅着没人时,就偷偷地检来了!你们把这些碎纸片儿兑在一起,正经八百地看看吧!我还有事,现在就回宫了!”

丁信、月姑连连点头:“对对,你快快回去吧,别出来久了引起他们的怀疑!”

哈勇向二人点了点头,迅速离去。

哈勇走后,丁信便急不可耐地把从哈勇手中接过的纸片儿兑起来。二人正欲观看,那边却走来了一群登长城游玩的人。丁信又慌忙把纸片儿一股脑儿收起来,像宝贝一般急急地揣进了怀里。

二人对望了一眼,月姑便搀扶着丁信慢慢地向长城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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