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邦正看得入神,一旁的凯子推了他一下说:“走了,还杵着干嘛啊!瞧你那魂不附体的样子。我跟你说啊,先到先得,我先看上的你可别打主意!要不然这哥们就没法做了,很可能她明天就是你的嫂子了哟,恭喜我吧!”
诺邦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呵!谁特么稀罕啊?你说你的就你的啊?也要看你小子有没有那个本事和福分咯。”
凯子腆着脸说道:“哟呵!认真了啊?不要这样,要不你行你上,哈哈哈…”
“谁跟你认真呢!就是看不惯你这贱样。”诺邦回答道,还故意把“贱样”两个字说得很大声。
凯子笑嘻嘻的对诺邦说:“我跟你说哦,早操她们班就站我们班旁边,等会儿你去帮我送情书!”
诺邦仿佛在想着什么,于是随口答应了句:“嗯!”
走了几步回过神来发现有哪不对劲又问凯子:“你刚说什么?”
凯子又把刚才的一句话重复了一遍:“我跟你说哦,早操……”
诺邦伸手拧了一下凯子的手臂:“艹,说重点。”
凯子痛得直咧嘴:“让你帮我送情书”。
“啊?有无搞错!就我这笨嘴,我去搞黄了怎么办?你让阿南去啊,这方面他最在行,应变能力又好,又有魄力。”诺邦赶紧推脱。
凯子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诺邦说:“是哦,多谢您老人家提醒,就知道你小子只会打篮球,关键时刻羞涩的像个大闺女似的,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说着两人走到本班队形的最后一排站着,凯子拉着刚从教室里爬出来,眼神还略显迟钝的阿南交代了几句,只见阿南拿着情书,径直的朝唐糖走去。
“同学你好!你有一封信件需要你签收一下。”阿南站在唐糖的面前遢拉着眼皮说。
唐糖一脸莫名的看着懒散的阿南:“我没有寄过信啊?也没有谁会给我写信啊?搞错了吧?”
阿南清了清嗓子:“这是那边那个男生委托我交给你的一个东西。”说着指了指站在诺邦前面的凯子,凯子赶紧收起自己那副又痞又贱的样子,摆出了自认为最帅的造型。
周围的同学一眼就看出阿南手里拿的是情书,开始起哄,唐糖的脸刷一下就红了。阿南见状用他冰冷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由于阿南平时在学校就比较霸道,也喜欢和校外的混混打交道,所以大家都怕他,不敢再作声了。
阿南再次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调说:“这是哪位同学给唐糖的演讲稿,他两要参加学校演讲比赛,写好的稿子要两人都会背,我只是过来开个玩笑。”
也不知阿南在什么地方听说学校最近要搞演讲比赛,所以阿南以这么一个借口圆了场。
唐糖看阿南机智的替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也只能收下情书,塞在衣服口袋里。
凯子远远的看到唐糖收下了情书,激动得不得了,开始嚷嚷着招呼大伙儿:“兄弟们走了,我请你们吃早餐去。”
于是四人伴随着第八套广播体操的节奏,偷偷摸摸的溜到了学校的早餐店。
十月阳春,虽然天上有太阳,但是早晨还是有些冷的,四个人围着一个炉子。边吃边聊刚才阿南是如何随机应变。
诺邦问:“喂,凯子,你说她会看吗?哥们儿写得那么辛苦。不看的话就太浪费表情了哇。”
凯子虚着眼睛回答道:“肯定会看啊,刚刚你没注意观察吗?她都回头看我了,回头看我就证明肯定会看啊!”
“你小子别的不行,自恋倒是让我服得六体投地。”子泽中间插了一句。
“搞错了吧!不是五体吗?”凯子一脸懵逼。
“你自己回家好好想想看再来回答我们。”阿南回答他说。
哈哈哈哈……三人笑得不行,凯子也抓耳挠腮的跟着傻笑。
突然,笑得最大声的诺邦硬生生的把笑容憋了回去,低着头拉了拉帽子挡住自己的脸,小声的说:“别笑了!特么老班来了!”
由于其他三人都是背对早餐店的大门,并没看到凶神恶煞的班主任正向他们扑过来,貌似也没听到诺邦的话,仍旧在哈哈大笑!诺邦急了,故意的大咳一声,但似乎已经晚了。
班主任径直走向他们,一把提起坐在边上瘦小的阿南冷冷地说到:“吃得很开心啊几位!”四人相视,没人敢回答!
“班会上没给你们讲过吗?课间操缺一个人,班级就扣一分,今天就给我一次性扣了四分,你们说这个月我们班要排倒数第几,你们四个倒是吃得挺开心啊!”班主任的语气越来越强烈。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啪啪一人屁股挨了一脚,又说:“你们三个今天回去每人写三千字检讨,喻南写六千字!明天给我交过来,谁要是不交……”
“啊?为什么我要写那么多?”老班还没说完阿南就打断他问到。
“哟!起码的自知之明都没有啊?还要我提醒你啊?别以为刚才你抽烟我没看到。谁要是不交明天就不用来上课了”!班主任的脸极力的扭曲。
其他三人也暗暗的庆幸,幸好当时没抽烟,不然非把班主任气炸不可。
干,fuckthat课间操!谁他么定的规矩,操蛋!回到教室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骂着“该死的班主任”以及有关的这些规规矩矩条条框框。
大家都忘了刚才的开心,就连凯子也似乎忘了他的女神和刚刚送过去的情书。该借纸的借纸,该借笔的借笔,开始写检讨……
坐在教室的窗前,唐糖拿出叠成桃心的情书,叠得很精致,看到正中间工工整整的写着四个字“见信如面”,她的好奇心想让她打开,但她的理智又没有让她打开,犹豫了半分钟,泯了泯嘴,把情书捏成了纸团,扔向窗外。此时在她心里,考上一个重点高中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在这个懵懂的年纪,唐糖也渴望和向往爱情,她心里也住着一个人,一直默默欣赏,默默仰视的人。但是她是理智的,懂得克制的,她不想过早的成为爱情里面的角色,因为他怕在无知的年纪迷失了自己,耗费完精力!
上课铃响了,唐糖揉了揉太阳穴,依然认真的听老师讲课,认真的做笔记,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树影越来越倾斜,太阳光线也越来越暗红,一天又快要过去,在校园里到处都弥漫着困顿疲惫的气息,再也没有早晨哪样的朗朗书声和朝气,叮铃铃!叮铃铃!放学的钟声终于在一片死寂中响起,像被石头砸中的马蜂窝,四面的教室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学生。
和往常一样子泽一下课就去了网吧,阿南也跑到校外,他的路子野,不知道又和哪个小混混厮混去了。诺邦约上球友一起打球,不同的是今天他下意识的选择了在唐糖晚自习必须经过的篮球场,因为的好奇心想让他再看看课间操时让他难忘的那双大眼睛。
凯子一放学就屁颠颠的跑到唐糖回家的路上等着。因为他听到别人说唐糖把他的情书扔了,他想趁热打铁亲口表白。
唐糖走路总喜欢低着头。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后面喊她的名字,一回头,看见凯子正腆着脸向她走来,唐糖并没有转身走掉,而是微微一笑,问了句:“是你叫我?”
凯子虽然平时总是死皮赖脸,但是遇到喜欢的还是会有点紧张,不自然的笑了笑:“嗯,嗯!”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唐糖用大大的眼睛看着凯子很认真的问。
凯子支支吾吾的说:“向你们班同学打听的。”
唐糖其实早就猜到凯子会向她表白,因为她从闺蜜那听说过凯子,也耳闻过他的套路,其实放学一路走来他都在想如果凯子跟她表白她要用什么话拒绝,于是很直接的就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凯子使劲的咬了咬牙关咽了咽口水,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还没组织好语言。
唐糖觉得有些尴尬又补充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要回家做作业,晚上还要回来上自习。”说完转身要走!
凯子一看唐糖要走就急了,赶紧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我一直在暗恋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话还没说完,唐糖就打断他说:“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我有男朋友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拜拜。”说完就扬长而去。凯子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唐糖的背影越来越远了。
“卧槽,这么拽?这也太拽了吧!这次看走眼了?老子还不稀罕你呢!”凯子愣了一会儿在心里暗骂!
凯子有些失落,但是对于他这种从小学就开始谈恋爱的老油条来说算不了什么。被拒绝已经习以为常了,短暂的失落以后内心就恢复了平静,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用他的话说就是“何必在一个人的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全校还有那么多妹子等着我去泡呢”!这也就凯子这样的“高手”才能做到的!
像凯子这样的年纪,或者更早就已经谈恋爱的孩子,跟本不明白什么叫爱和喜欢,更多的只是对异性的好奇,或说他们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排解无聊,肤浅的去模仿成年人的爱情,就好比不会抽烟的人,总是不明白什么叫做烟瘾。
晚自习上诺邦和子泽正在看漫画,诺邦突然想起凯子下午去表白的事儿,用笔杵了杵前排的凯子问道:“下午成没?”
子泽也抬起头看了看凯子对诺邦说:“你脑残啊!他以往成了是什么样子?肯定不会等我们问他就开始显摆啊,你看他今天这衰样,就知道没成啊!”
凯子回过身来给子泽肩膀一拳,喃喃地说:“谁衰了?你丫的才衰,你全家都衰。我跟你说赵子泽,这个是黄了,不过明天小爷我一定搞定一个给你看,我还不信了。”
“你看,你看,还动手了,你们别问了,人家好丢脸”阿南赶紧补刀道。
子泽接着又说:“嗯嗯很好,这位名叫小爷的同志有很有志向。”
哈哈哈哈……三人都看着凯子掩饰自己衰样的表情笑了。
“后面的几个男生注意点纪律”话音未落就飞过来一个粉笔头子,几人不敢再作声了
。
今晚不知怎么了,诺邦一整夜都没睡好,没有像以往一样回来就看杂志,看视频,打游戏,而是特别烦躁又特别兴奋,所以早早地就关了灯,脑海中一直不自觉的出现今天所看到唐糖的每个瞬间。
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的他,半夜实在睡不着起来写了他人生中第一篇自己自愿写的日记——
2009年10月20日,星期二,天气晴。
那个叫唐糖的,我脑子里想了你一整晚,我不会喜欢上你了吧?我现在也不敢确定,但是你像洪水猛兽般一下子占据了我的心。
就是这么奇怪,一时间你的脸在我脑海里特别的清晰,一时间又会想不起来,就比如我现在就突然想不起你的样子了,只记得课间操拥挤的人群中,出现过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日记很短,诺邦不知道该写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