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青拖着疲倦的身体到了搭棚区,晚上他还要给那些学生上课,虽然很疲倦,可只要看着那群孩子开心的脸,不管多疲倦都会坚持下去。
“吴老师来了。”
“小吴老师好。”没到教室,搭棚区外面就有人给吴长青亲切的打招呼,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尊敬。这群孩子的家长虽然没多大文化,可对于吴长青这种无偿教学的老师是发自内心的感激与尊敬。
“小吴老师……”有人喊住吴长青。
吴长青转过头望了过去,疲倦的脸上展出亲和力:“杨哥,怎么了?”
“没什么。”杨钱利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一种淳朴的笑容。
吴长青被杨钱利的神色弄的楞了下,摇了下头,往教室里走去,然而还在教室外,就听见朗朗的读书声。
“今天这群毛娃子怎么老实了,以往都是乱哄哄的?”
等他进门时,顿时怔在原地……
刘燕妮自从与宋明仁暗争后,满脑子都是吴长青的身影,更多的是愧疚感。
她下班后第一时间往这里赶,而那时吴长青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会来这里教学。当时,刘燕妮望着在教室里写作业等待老师的那群孩子,突然间自己想做老师,然后就真的做了。
刘燕妮在教板下看着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吴长青,脸上露出个得瑟的笑。
整齐的读书声还在继续,吴长青望着教台上方的刘燕妮那得意的嘴脸,露出鄙视的眼神,大拇指伸出来,然后缓缓朝下。
刘燕妮顿时满脸嗔怒,双眼带着杀气直射过去,还把手迅速的往脖子上一带。
吴长青哭笑不得的望着刘燕妮,又把快要倒下去的大拇指缓缓竖起,双眼望着刘燕妮,好像再说:这总行了吧!
刘燕妮满意的点头,眼中的杀气转变成“算你识相!”
“大哥哥来了。”
“吴老师……”那群在朗读的学生有人转头看见吴长青,立即叫了起来。
“起立!”刘燕妮喊了一声。
“老师好!”下方的学生很配合。
刘燕妮望着孺子可教的学生,弯起两道画眉,脸上嫣然一笑:“同学们,吴老师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教你们语文、数学功课,还要批改作业,每天都睡不好……”
台下的那群还是孩子的学生闻言,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我知道大哥哥老师很累,可大哥哥不教我们读书,我们就不会有出息……我想读书!”说话的是那名叫小美的女孩,她转过后对着吴长青道:“大哥哥,你累吗?”
“不累!”吴长青脸上尽量露出和蔼之色,抬头望着刘燕妮,双眼带着质问。
刘燕妮看着吴长青的眼神,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继续道:“同学们,你们想不想减轻吴老师的压力?”
“想!”整齐的声音,纯真中不含丝毫杂质。
“那让姐姐以后教你们语文,吴老师叫数学好不好?”刘燕妮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好,姐姐教语文,大哥哥能轻松点。”这些穷苦出身的孩子已经懂事,听见刘燕妮的话,一个个都异口同声的赞同,还有人拍着小手鼓掌。
掌声越来越多,越响,吴长青同样也鼓起双手,刘燕妮在教台上,干净的脸上是浓浓的喜悦与满足。
接下来,刘燕妮在课堂上教了一个小时的语文,然后换下吴长青教数学,她在下面一边批改着学生昨天的作业,时不时的偷偷望向在黑板下教学的吴长青,若是吴长青视线转过来,她又立即把头低下,衣服下那颗鲜活的心在噗通的跳动着……
窗外,一个身影在外面,透过玻璃,望着这个简陋的教室。此人正是闫重庆!
他昨天听刘燕妮的话,找到这里,想摸下吴长青的底。
“难道我真的错了!”闫重庆望着在讲台上正在教学的吴长青,低声自语。他看着吴长青的教学方式,看得出来,已经有一段时间,比刘燕妮这个新手老师熟练的多。
“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我想多了?”闫重庆继续看了一段时间,摇了下头,转身离去。
……
下课后,小美跑过来道:“哥哥姐姐,今天我爸来了,家里买了很多菜,妈妈让我叫你们一起过去吃饭。”
刘燕妮闻言,顿时朝吴长青望去。
“我今晚没什么事,燕妮你呢?”
“那一起去。”刘燕妮欣然接受。
小美弯起眉毛,蹦蹦跳跳的在前方领路,刘燕妮与吴长青相视而笑,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吴老师,刘警官,这边!阿生,快把东西拿出来,老师来了。”小美的妈妈系着围裙在忙碌着,还在远处就看见吴长青与刘燕妮。
一位相貌平庸的如同干农活回来的庄稼汉走了出来,他的脸庞黝黑,脸上与额头有着饱经风霜的沟痕,正是小美的父亲李长生。
“吴老师,刘警官,快!里面请。”李长生出来殷勤的招待,从身上摸出一包皱瘪的红双喜香烟,递给吴长青。
吴长青微笑中接过,李长生立马点火。
刘燕妮望着吴长青吐着烟圈,扯了扯眉角,扯出一抹不解与不喜。她因为黄永明之事看过吴长青的档案,说明写着吴长青这人不吸烟。
吴长青与刘燕妮被安排在大棚搭建的简陋客厅中,客厅虽然破旧,却很干净整洁,可却无法掩盖一股因为地潮湿而发出的淡淡霉味,家具如同旧货市场上东拼西凑淘回来的般。
刘燕妮望着吴长青手中的烟,用手甩了甩眼前缭绕的烟雾,小声道:“你不是不抽烟吗?”声音中有些莫名的味道,从简单的肢体动作上就能看出刘燕妮不喜欢香烟的味道。
吴长青望着刘燕妮的动作,把烟交换到右手,这样烟离她会远点。
脸上皱了下,吴长青等到李长生出去张罗时,小声的在刘燕妮耳边道:“阿生从穷苦的农村出来没多久,通常这种情况下自尊心很脆弱……要是别人的香烟我可以婉拒,可他的不一样,这不仅是一只香烟,它是一颗淳朴的心!”而此时李长生端菜进来,吴长青微笑了下,深深的吸了口香烟,却因为没怎么抽过烟,吸的太猛,被呛着,可李长生面前他只能憋着。
刘燕妮望着吴长青的样子,用手在他后背轻轻的拍打,想着吴长青刚才的话,心中深深地触动,望着他被烟呛到却憋着,顿时很心疼。
刘燕妮深深的看着吴长青,仿佛在他身上有着无数让自己着迷的光点,让她越来越沉醉其中,无法自拔!香烟的气体无可避免的缭绕在刘燕妮面前,可这一刻她没有一点反感与排斥,很自然的呼吸着……它,是一颗善良的心!
等菜上齐后,四个大人加上小美一共五人,吴长青与刘燕妮不时的为对方碗中夹菜。
小美突然停下吃饭,用天真的口吻道:“长青哥哥,婷婷姐姐呢?好久没见到她了,小美想婷婷姐姐了。”
霎时!
餐桌上的人都止住了动作,刘燕妮望着吴长青,心中突然莫名的颤了下。
“吃你的饭。”小美的妈妈夹了块大肉给她,想要堵住女儿的嘴。
吴长青笑了下,对着小美道:“婷婷还在国外,等姐姐回来就会来看小美。”声音中很自然,没有半点躲藏味道。
刘燕妮闻言,心中有点紧,又有点松,更多的是希望,希望那个婷婷与吴长青没有过多的纠葛。她不敢往深处想,也不想往深处想,人总会是对未知的事物抱着希望,希望一切如自己心中的所想的那样。
“来,吃菜,吃菜。”小美的妈妈瞥了眼李长生,李长生立即举起酒杯,与吴长青碰了下杯。
这顿饭吃完,小美早就在中途去睡觉。
“我送你回去。”
“嗯!”刘燕妮现在脑中很乱,小美口中的那个婷婷让她心彻底的乱了,她不想乱想,可有些事不是你大脑能够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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