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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番外篇之:净—— 灰色的回忆(1)

梦境像雾一样的朦胧,

我总是会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

他是那样的高大、温暖,

可是,一旦伸手去触摸,

却是,镜花水月。

如今,

终于,见到了,

却如昙花一现,

留给我一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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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净,是母亲取的名字。意思是净化,让一切污秽之物无处遁形。

自从出生起,我就没有见过父亲,只经常能听到母亲的一些描述:

父亲是很高大的;

父亲是最我们人界最厉害的法师;

父亲还有高超的剑术;

父亲给人很温暖的感觉,就像太阳一般,能让人感到温暖和光明……

父亲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为了更强大的法术,去投靠了魔界之主。也有人说,父亲的离开肯定有他的考虑,是我们人界派到魔界的卧底。

但是不论如何,这十八年来,他不曾回来过一次。也没有给母亲寄来哪怕只是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小时候,我会经常在脑海中勾画着父亲的形象,甚至会幻想着,是不是哪一天,自己一觉醒来,父亲就已经从远方回来,陪在我身边,教我法术,教我剑术,会摸着我的头夸我懂事,有时也会凶巴巴的批评我太顽皮。可是,每次醒来后,这样的期待,都不曾实现过。

不知不觉,十八年过去了,我的心中早已经不再有所期待。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在众多法术比赛中拔得头筹。如今,我已经是法师联盟的见习助教了。十八岁就能成为初级讲师的,旷古绝今。所以,身边有很多人夸奖我是天才,但是也有人说,因为我是陨的儿子,所以才能如此出众。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之所以能获得如此成绩,其实,是因为自己非常刻苦的修炼。

每每看到朋友们能和他们的父亲一起出去打猎,谈论着自己的父亲如何如何的时候,我只能静静的坐在一边。朋友都以为我是性格内敛,不喜欢热闹,才那般的安静的。其实,我是心里妒忌得发了疯。我不止一次的跑到山后的荒地呐喊:“父亲,你在哪里!我已经长大,我想见你——!”可是,只有山谷中的回音来回应我这个寂寞的人。于是,我就不断的修炼,希望哪天能见到父亲的时候,能够让他觉得我很棒,很厉害。希望能获得父亲的称赞。

也许上苍真的是被我的思念之情打动,就在那一个晚上,父亲真的就那么的站在了我面前,一切的发生,是那样的突然。

那是一个雨夜,那几天,似乎天天在下雨,山下很多村民都纷纷搬到山上了,而我这几天也都待在家里,母亲则又在那里写日记。虽然,母亲不让我看,但是,我知道,母亲每天都在思念父亲,日记写得,定然都是她的思君之情。

“母亲,你再和我说说父亲吧,我想听。”我斜靠在壁炉边,一边擦拭着一把怎么也无法拔出鞘的竹柄的匕首,一面说道。

母亲停下手中的笔,来到我身边:“净,你又在擦拭你父亲的匕首了呀。”

我站起身,将匕首熟练的收好,将椅子端过来让母亲坐下。

“母亲,父亲真的是去魔界了吗?为什么他一直不会来?”每每想到有些年长的人在喝酒聊天间说父亲的坏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经常装醉,教训那些乱嚼舌根的人。

“净儿啊,你的父亲一定会回来的。他只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不得不与我们母子分开一阵子。等事情办好了,就会回来,会回来的……”

虽然这些话,我已经听过上百遍了,但是,我依旧需要母亲不断的告诉我父亲他“会回来的”。

我和母亲,都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我和母亲坐在壁炉边又稍微聊了一会儿。听母亲一遍又一遍的和我说着父亲年轻时候的英雄事迹,听着母亲是怎么认识父亲的,当年出嫁的时候,父亲是多么的英姿飒爽……

夜色深了,我和平时一样准备扶着母亲去休息。

可是,就在这时候,母亲却突然间站住了,然后,推开我,疯了似的冲到门口,猛的打开门。

“母亲!你怎么了,有谁来了么?”我惊讶的问道。

门外依旧下着瓢泼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这个时候,外面的山路很滑,非常难走。这时候怎么会有人上上山呢。门外黑漆漆的,除了大雨如注,什么也没有。

于是,我走上前想搀扶母亲回来:“母亲,你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不会有人上山的。外面风雨很大,你站在风口……”

我的话还没说完,透过屋内照到外面的灯光,模模糊糊的,我似乎看到了一个身影慢慢的朝着我们这边走来。随着他越来越近,母亲微微有些激动的样子。见母亲如此,我心中咯噔了一下,难道是?

未容我多做猜测,那个人已经走到我们面前,停住。他穿着黑色的法袍,浑身都湿透了了。暗灰色的留海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庞,他只是那么的站在门口,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时候,母亲突然大声说道:“陨,欢迎你回来!”母亲的眼中,分明噙着泪水。我知道,他就是,就是我日思夜盼的父亲……

一时间,我除了傻傻的站在那里,盯着这个陌生人,竟然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只见母亲扶着他走进了屋内,边走边笑盈盈望着他说:“看你,都淋湿了。快,快到屋子里来暖暖。你的衣服我都有很好的收着,很干净的……”看得出,母亲很是快乐,她的眼中只有这个微微低着头的黑衣男子,甚至,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他,就是我父亲吗?传说中人界最强大的法师——陨?

我目送他们上楼后,关上了大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想:明天,明天就知道一切的答案了。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让我觉得好寒冷呢,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的确有种让人看着就觉得悲伤的感觉。如果他真的是父亲,那么为什么不像是母亲所说的那样呢,母亲不是说父亲是很阳光的人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母亲自然是喜极而泣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父亲归家的愉悦……

脑中有太多的疑问了。我想,今晚是睡不着了。于是,我来到窗前,打开窗户,想让冰凉的雨水打进来的一些,让我冷静冷静,却意外的发现,下了那么多天的雨,居然已经停了。只是,窗外依然笼罩着厚厚的雾,让我无法看清天上的星月。

第二天。

“净,起来了!”母亲的呼唤声将我惊醒。没想到,我就这样在窗台边,趴着睡着了。

怀着激动和紧张的心情,我走出了房门。刚才在房间里刷牙就刷了好几遍,洗脸也是。总觉得自己形象不是很好。就像是要去和心爱的姑娘进行第一次的约会似的。

母亲笑吟吟的走过来,拉着我来到桌边。

“净儿,快叫父亲。这就是你的父亲!昨天我太过欣喜了,都没向你介绍一下。”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灰白色的长发,他静静的望着我,嘴角露出了些许的笑意。虽然,他是微笑着的,但是,在那深蓝的眼中,依旧萦绕着说不出的悲伤。我只是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日思夜想的父亲终于出现在我面前,我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想问的话语,可是现在,哪怕是一句话,一个字,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了。

“瞧你们爷俩。怎么都不说话呢?”母亲端着碗热腾腾的燕麦粥走过来,将粥很细心摆放到父亲面前,“你总算回来了,看吧,儿子都这么大了,长得跟你年轻时一模一样。”

母亲也给我盛了一碗,递给我说:“你也是的,不是一直很想见父亲吗?快叫一声啊。两个人都不说话,光看也能交流么,你们爷俩就那么心有灵犀吗?别光傻站着了,坐下了吧。十八年了,我们一家人总算能坐在一桌好好吃饭了。”

听母亲这么说,一时间,我与父亲竟然同时都哈哈大笑起来。

“父亲!”我大声叫道。

“净,我的儿子。”父亲终于舒展了眉头,说道,“你长大了。”

这就是我与父亲的第一次对话。虽然,我表面上还是很严肃的模样,其实,心中快乐欢喜得犹如同翱翔于蓝天之上。

饭后,父亲主动来找我说话。

“这把匕首,你很喜欢?”父亲在我身边随意的坐下,说道。

我和平时一样,又习惯的窝在壁炉边将匕首拿出来擦拭,见父亲过来,便将匕首递给他,说道:“父亲,母亲告诉我这个匕首是您的,所以,我经常拿出来擦拭。只是,这看上去明明是一把很普通的匕首,可是,我试过很多方法,就是无法将匕首拔出鞘。”

父亲接过匕首手,默念了法咒,然后对着匕首划出一个法式,一团蓝色的火焰就突然包住了匕首,悬浮在父亲的手掌上。随即,蓝色的火焰像幻化成了花朵的样子,慢慢绽放,再慢慢凋谢,最后火焰熄灭。匕首也慢慢的落回到父亲手中。

父亲将匕首又递给我,说道:“你再试试看。”

我小心的双手接过匕首,只轻轻一拔,匕首便出窍了。剑刃发出微微的紫色光晕。在靠近剑柄处,我看到了一个特殊的文字。

“父亲,这个字是什么?”

“这个是魔族的文字,意思是:夕。”父亲淡淡的回答。

“夕,夕,夕?!诶?!”我反复的念着这个字,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惊讶的转头看着父亲,问道,“这个匕首,匕首是……”

“对,正如你所猜想的,这个匕首曾经是魔界之主的贴身之物。”父亲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更加的忧伤了。

“那,为什么?”我接着问。

“这是他送给我的。以后这就是你的。你要好好保管。”父亲很郑重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

“父亲,您这几年都在魔界吗?您为什么抛下我和母亲去了那里呢?”我终究还是小声的问出了口。

父亲并没有完全的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这几年我是在魔界,具体缘由,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然后,父亲突然岔开了话题:“净,让父亲看看你这些年都学会了些什么。你母亲夸赞了你很多呢!”

“你快去给你父亲露两手看看吧。”母亲走过来说道。

“好的。”我兴奋的立刻站起身。

我带着父亲来到了后山,我平时修炼的地方。

今天,阳光很好,父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明明应该是年过50的人了,却如旭日一般,依然风度翩翩。他的的灰色长发,在夕阳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银色光芒,随风飞舞,淡蓝色的长袍衬着父亲白皙的面庞。看着这样的父亲,我终于理解母亲对父亲的评价了。我的父亲真的很好看。母亲说什么我和父亲长得像,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只能说我和父亲是形似吧,他的那种气韵,不知道我需要再修炼多少年,才能拥有。只是,眼前的父亲,实在是太过忧伤的样子了,如果能开心快乐一些,那该多好。

可是,估计,我去问,父亲也暂时不会告诉我吧。

我在父亲面前,把自己所学的法术一一展现。

父亲看过后频频点头。

全部展示结束后,父亲说道:“不错,才十八岁,能这样已是不易了。”

“父亲,轮到你啦,我也想看看父亲的拿手本领。”我笑呵呵的,一直听母亲描述,今天总算能亲眼看看,父亲究竟有多厉害,究竟曾经被誉为人界最强大的法师会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我?哈哈,臭小子!”父亲突然笑了,“那就让你看看吧。”

父亲的笑容,果然是很温暖的。看着这样的父亲,我心中无限欢喜和骄傲。这样耀眼的人,竟然是我的父亲,是我的父亲。虽然,十八年来都没有见过,我依然觉得自己是幸运和幸福的。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我可天天待在父亲身边。我们可以天天聊天,还可以去打猎赛马等等。

我还在美美的想着,却不曾注意到父亲已经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在了我对面的一棵雪松的顶端。只见他闭上了双眼,然后轻轻的吟唱咒语,双手熟练的划出复杂的法式。本来,我还想跟着学一学的,可是根本无法记住,我从没见谁施法的时候,需要划出这么复杂的法式的。法式划好后,父亲头顶的天空瞬间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然后,就从漩涡中射出了千万束银色的光芒,甚是美丽。

父亲右手伸出,展开,而这些银色的光线则快速的汇聚到父亲的手中,最后化为了一把银色发光的宝剑。父亲顺势握住,在空中又是一跃,剑过之处,似闪电划过夜空般耀眼。只见他在天空中,犹如有翅膀似的的,轻盈的打出多种美轮美奂的招式,只叫我看得我心醉。

最后一招收势,银色的宝剑化为了一缕青烟消散于无形,父亲闪现回到我的面前。

“哇!这是什么剑法,太妙了!”我张大了嘴巴,拼命的鼓掌,心中除了惊叹只有惊叹了。难怪说父亲是人界最厉害的法师。我今天真的是大开眼界。我非常的肯定,父亲比我的师傅强太多了。

“父亲,我想学,你教我好不好。”我一脸的崇拜。

父亲摸着我的头说:“臭小子,不是我打击你,以你现在的法术基础,还不能学哦。”

“啊?”我瞬间化为苦瓜脸了,“那我努力修炼,父亲,你告诉我,我还要修炼多久,是不是到了高阶就可以学了呢?”

父亲仰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然后,侧过脸,对我说:“净儿啊,刚刚给你展示的是剑招和法术的融合,叫星尘诀。这不是正统的人界法术,是魔界和人界法术的综合。其实,像你现在这样,好好修炼正统的法术就够了,听你母亲说,你已经是法师联盟的讲师了呢。你再多出去历练历练,数年后必有大成。”

“可是父亲,您刚才的剑术,是我见过最历害的。”我走到父亲跟前,很认真的看着他。

父亲回答:“净,为父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好好修炼人界的正统法术,能够保护你和你的母亲,就足够了。不希望你过多的涉足到魔界和人界的纠纷之中,明白吗?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你母亲要担心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时不时的会偷偷看父亲,心里还是好不情愿啊,那么帅气厉害的招式,管他是不是人界正统呢。况且,听师傅说,人界法术本来就是来源于神魔两界的。只是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父亲,总觉得他此次突然的归来,似乎并非他的心愿。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

虽然心中尚有很多疑问,但是此时此刻,我更享受和父亲漫步的时光,至于其他的疑问,还有明天呢。明天之后还有明天。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的等。我相信,父亲总有一天,会通通告诉我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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