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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郊游

散会后,康志、方琳、涂俊翔仨人并肩而行,康志笑着邀请他们:“今天周末,晚上一起去喝两杯吧?”涂俊翔瞄了方琳一眼,看她没什么表情,讪讪地回话:“我没问题,康总请客焉有不去之理。求之不得呢。”看方琳无动于衷,康志只好问方琳:“方总监不给面子嘛?”方琳瞥他一眼:“康总你自己想喝酒,能不能别拉我们下水。天天让我们加班,现在连晚上也不放过了。”康志被噎的哑口无语。

涂俊翔在一边连眨眼带咋舌,总觉得方琳在康志面前过于倔强,一点情面也不给。奇怪,方琳在其他人面前可是分寸把握得当,从不轻易得罪人,何况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他百思不得其解。方琳自己对康志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也许是两人初次见面时,康志偶尔流露出的痞子样,不入她眼。

晚上,两个男人在餐厅包厢里喁喁私语,他们慢条斯理地边喝边聊,话题很广泛,越聊越起劲。康志忽然问:“老涂,你结婚晚啊?孩子才上一年级。”凃俊翔笑着说:“年轻时贪玩,不想早早成家。现在跟我同龄的人,孩子都有上初中的。”说罢,他惊奇地问““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康志笑笑:“大家在一起共事,彼此了解不是更好。”康志来到公司后,先把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资料,第一时间就调出来研究,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凃俊翔听了这话,感觉此人颇有心机。一个锅里煮饭,自己要留心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也要提醒方琳不可小视他。康志看他若有所思,故意开玩笑:“你不早早结婚,是不是在等心上人啊?”凃俊翔像被雷击中一般,愣在那里。康志看自己一句玩笑话,像雷打到他一样,他诧异地说:“怎么,不会让我一语中的吧,难道你娶得不是心上人?”凃俊翔尴尬地笑笑:“康总,不愧是高人啊,我……”迟一会儿他念叨着:“哼,说的容易,世上有几人能娶到心上人,那可是一辈子的福气。是我前世修行不够,无缘与心上人在一起。呵呵,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才能共枕眠。我福分不够,福分不够哪……”他有些伤心的喃喃自语。康志看他突然间情绪低落,想起自己对方琳的心思,遂默默无语闷头喝酒。

方琳一大早起来,兴致勃勃。忽悠着付斌一起大扫除,累了个贼死。打扫完毕,方琳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付斌侧目藐视她:“我的大小姐,干这么点活就累成这样,你可越来越像公主了。”方琳闭目养神:“随你怎么说,姐姐我老了,没筋骨了。”付斌大笑:“好你个妮子,敢占本爷的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扑过去搔方琳的痒,方琳躲避着咯咯地笑:“大王饶命则个。”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尽情地挥洒在方琳身上。她的脸上笑靥如花朵一般绽放,即使结婚多年,付斌还是看傻了眼,还是没看够,看不够啊。他的妻是他的骄傲,他的幸福所在。

他兴奋的一跃而起:“方琳,咱们去外面玩吧?这么好的天气,窝在家里实在太可惜了。难得你休息,这一阵儿你老是加班,快忘记你老公我长什么样了吧?”他嘴里嗖嗖地往外冒酸水。方琳眯缝着眼:“呦,这是哪里的醋瓶打翻了,怎么有股子酸溜溜的味儿呢。”付斌期待地望着她,像对主人讨骨头时摇尾巴的小狗。“好吧,答应你,去哪?大王你一声令下,小女子奉陪到底,舍命陪郎君。”难得方琳心情大好,笑眯眯的打趣。付斌高兴的连声追问:“呵呵,痛快。去郊外钓鱼怎么样?”方琳香肩一垮:“去晒太阳啊,不要。我的皮肤本来就不白,晒成黑牡丹谁负责?”付斌哈哈大笑:“我负责,负责到底,负责一辈子!你先休息养足体力,我去准备。”他乐颠颠的去做准备。

结果,付斌准备的二人行,居然组成了小团体集体去郊游。原来在他们准备出发之际,箫心打来电话问方琳休息有什么安排,听说他们要去郊外钓鱼,兴奋的死活要跟。她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干脆叫财务上的姐妹们都出动,钓鱼兼野餐,其乐无穷。付斌一看,索性又邀凃俊翔一家人一起去,一伙人闹哄哄正要出发。单梅突然冒昧来访,手里还提着一个大果篮,说是来致谢付斌他们收留醉酒的她,顺便打打牙祭。她赶趟直接上了付斌的车。其他人各自开车出发。

行驶在路上,凃俊翔接到康志的电话,问他在做什么,要不要一起去运动。凃俊翔想,他还真黏人,不过想想也是,他初来乍到,家人朋友都不在跟前,休息时,自己一个人也的确没意思。他告诉康志,正和一群人去郊外野钓,如果有兴趣就一起跟来。康志兴奋地问:“是和方琳他们一起吗?”得到确切答案后,他兴奋地连连说:“去、去、我也去,人多热闹。”他叫凃俊翔把路线图告诉给他,又问还需要准备什么,凃俊翔说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康志立刻去准备。

付斌把大家带到郊外,这是一个偏僻的自然湖泊,地不大挺幽静。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林草地,水是从山上下来的,清澈透明几可见底,湖面不大水也不深,水草茂盛鱼却看不见几娓。女人们考察一番后哇哇大叫,说上付斌的当,到这么个小地方被忽悠了。

付斌翻着白眼不满地嘀咕:“本来就没有打算叫你们来,一群电灯泡,今天我可是来跟方琳约会的。”方琳站在他身后笑着捶他的背:“老夫老妻的约什么会,又胡说八道。”箫心起哄:“快看,方琳姐脸红了呦,付斌大哥你快看呀。”付斌呵呵地傻乐。方琳打岔:“这里赏景也不错,都别瞎起哄。”

凃俊翔逗趣道:“我还带来望远镜,钓不到鱼时,望望远处的美女们也好。““呦和、呦……”女人们又起哄,大家笑个不停。方琳放眼望去,静谧的绿野,湛蓝的天空,远处白云朵朵,草地上绿深黄浅,被各色野花点缀,湖泊美丽而寂静。即使钓不到鱼,坐在湖边,本身也是一种超然的享受。“黄芦岸白苹渡口,绿杨堤红蓼滩头。虽无刎颈交,却有忘机友,点秋江白鹭沙鸥……”难得大家有此闲心,来做垂钓人。

箫心侧身躺在茸绿的草地上,使劲地伸展身体,她老公笑着骂:“什么女人,一点形象没有,也不学学方琳姐的优雅。”箫心认真的辩解道:“我就是我,方琳姐是方琳姐,她有她的优雅,我有我的纯真,不能混为一谈。知道吗?女人是花,是花,就要各开一朵,才有百花争艳,你们这些男人才有眼福赏百花。切,连这些都不懂,我看你就傻瓜蛋一个。”林芳笑成一团:“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羞羞脸哦。”几个男人彼此互望:“今天我们可开洋荤了。”箫心啐道:“别贫嘴了,你们还不快去钓鱼,以为自己个个是姜太公啊。今儿,我们要吃活蹦乱跳的新鲜鱼,赶快去开工。”单梅脸上笑着,心中却难忍落寞,看他们每个人都这么快乐,只有自己形单影只,几分忧郁悄悄挂在了脸上。

这时涂俊翔的手机响了:“啊,康总,你现在到哪里了?哦,已经到了,好,我去路口接你。”大家面面相觑,奇怪他怎么又来掺一脚?付斌的脸上马上露不虞之色:“他怎么知道?为什么来?”凃俊翔无奈地吐着苦水:“最近我被他盯上,大概被他装上了JPS定位。他一早就约我,我说和大家一起出来玩,他也要跟,唉!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单梅听说康志来,心里暗自添了几分喜悦。付斌看看方琳,她正蹲在地上,对着一窝蚂蚁感兴趣,看它们怎么搬运一只蛾子的尸体。

康志的到来,有人欢喜有人忧。付斌全然没了来时的喜悦,心事重重。他无力地甩竿,任凭它在水中自由沉浮。单梅自己落单,有了同路人,也好过独自尴尬。其他人都各怀心事。

康志到来先和大家打过招呼后,他笑眯眯的特意在付斌身边坐下。向付斌请教钓鱼的技术。开口不打笑脸人,付斌心里嘀咕,烦他离自己太近,又不能太过明显,毕竟老婆大人是人家的手下,出来混的,哪个不知道人在屋檐下一定要低头。尽管他心中有些许不满,但还是拿出耐心教不会钓鱼的康志。都是男人,撇去康志对方琳掺杂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好感外,付斌也没有理由去捅马蜂窝,两人在一起都各自隐晦着心思垂钓。

单梅的心情最为复杂,五味杂陈,看着眼前两个好男人,真是各有千秋。自己以后也能遇上这样的人吗?都是优秀的人物,付斌外貌虽赶不上康志,但他对方琳的那份细心和体贴格外引人注目。自己却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

钓鱼的人心要静,所有人却因康志的到场,像是在平静的湖水中投入了石子荡开了不大不小的涟漪。只有方琳,平日里没时间在大自然中畅游,她玩的不亦乐乎。拉上箫心她们,带上凃俊翔的儿子,去草地上寻野花,看虫子,什么蝴蝶、蜜蜂,瓢虫、屎壳郎,皆能入她眼。她追着蝴蝶跑了一程又一程,把跟在屁股后面的宝儿追出一头的汗。箫心给林芳头上插一株狗尾巴草,自己耳鬓后别一朵紫色的喇叭花,方琳嘴里衔着寻来的黄色的蒲公英。林芳不依不饶,追逐着箫心,闹着两人换花草。而凃俊翔的老婆文慧,则细心地帮箫心照看着孩子,让她们尽情地玩耍。

单梅静静地坐在湖边看男人们钓鱼。凃俊翔看着单梅奇怪的问:“她们玩的那么热闹,你在这里看钓鱼,不去玩吗?”单梅摇摇头:“这些有什么好玩的,我自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你们偶尔来看看,在你们眼里看这些野花野草都觉得挺美的,但你们走后不也荒芜的很。哪里比得了城市的繁华和热闹。城里人活的多自在潇洒。不像乡里的人要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在土坷垃中刨食,没病没灾的还好,有点毛病有钱都找不到医院,再别说没钱的了,那种苦只有受过的才知道。”单梅想起哥哥,心中突然非常的难过。

凃俊翔没想到自己的一席话引来单梅这诸多的感慨。张嘴想安慰她,知道安慰的话说的再多也没什么力量,也都是打水漂,索性沉默无语。付斌听出单梅心中有很多难言的苦水,顺手递给她一瓶清凉的饮料。单梅感激地说声“谢谢付大哥。”康志若有所思。

凃俊翔不可否认,他手下的大将单梅,进入销售部门后表现的可圈可点,成绩不俗。她比其他销售人员更能吃苦,更加努力。可有时她游走在灰色地段,利用自己是女人,又薄有几分姿色,在有客户的时候会释放出妖冶的魅力。不能说她以色事人,可在本公司一锅搅勺子,其他业务员频频告状,说她抢业务的手腕一流,使部门内陷入纠纷和私人恩怨中。凃俊翔一碗水端不平。一头是业务冠军,一头是有生力量。单梅就像一枚不定时炸弹,造成军心不稳,他也头疼。曾私下跟方琳讨论过,方琳叹人各有志,勉强不得。老话儿说人能一言兴邦、也能一言乱邦。关乎到一个人的名誉和前途,她不想多说什么。

康志虚心求教,专心钓鱼,貌似心无旁骛,仿佛他就是专门为钓鱼而来。他甚至不去看方琳他们在做什么,付斌觉得奇怪,这个人的侵略心怎么突然收了起来?他啥时见方琳不都是释放出强烈的热量。凃俊翔在旁边也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哪有问题。

其实和凃俊翔喝酒对话后,康志深刻反思自己来着,他以前就有些纳闷,看方琳和凃俊翔之间即亲切又默契。而付斌也容忍,认可涂俊翔在方琳身边打转,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要想接近一个人,首先得融入她身边的团体,得到她身边人的认同和好感。凃俊翔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能把几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处理那么好,必有高明之处。反观自己的表现就像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冒冒失失的让人一眼看穿,唯独当事人方琳还懵懵懂懂蒙在鼓里。自己太快亮出底牌,未开战已引来付斌的关注,显然的棋差一招。即然识破庐山真面目。他决定改变策略了。

傍晚,水天一色,太阳在空中走完它的行程,悄然西下,一片金光渐渐晕染了天地之间。很大的金色,在湖面铺洒出耀眼的光波。微风吹来,水光潋滟,像绝色的美人向人们递送秋波。瞬间的美丽让每个人都看的如醉如痴,为大自然的奥妙和神奇所倾倒。在城市里生活的太久,人们逐渐丧失了对自然的仰慕和亲近。康志偷看方琳一眼,见她彻底折服在大自然的美妙中,迎着太阳的余晖,在众人面前,似乎忘记了自己犹口中衔着黄花,她身着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光晕中,不知何时放下的长发随风飘逸,康志深深感动这一刻。

单梅打破沉寂:“有什么好看的,太阳下山没见过呀?是不是该做烧烤了?”她的话像打破魔咒,大家从痴迷状态清醒,唯有方琳默默离开人群,走到没人打扰的地方,倚着湖边的树曲膝坐下来,双手抱膝头放在膝盖上,失神地看着太阳一点点在地平线上消失。康志这时恨不能走近方琳身边,又怕他人察觉,只有在心中感方琳所感。他知道方琳是感性的,在杭州西湖时她对大自然沉醉的姿态,已深深地藏在他的心底。而单梅对自然无感无惑,心中充满了怨怼和不甘。

大家开始准备烧烤,男人们四处寻找着生火的干树枝。付斌在忙碌之际也不忘注意方琳的去向,他想撇下闲杂人等守着方琳,但自己是聚会的主持者,实在没有跑开的理由。所以在心中暗自懊恼,一群尾巴甩都甩不掉,这些年,他们已经太习惯照顾周围的人,反倒失去了夫妻两个人独处的乐趣。如果此刻能和方琳在树下相依相偎,应该是莫大的幸福。可现在只能后悔又沮丧。

聚会不容易,野外就餐其乐无穷。有多少的人手都能用上,好在大家带来的都是在家中清洗好的食物,康志还特意带来了烧烤的锡纸,女人帮忙穿肉串,男人照顾篝火,还负责把车上的烤炉和水提下来,分工不同,大家互相照应着。

太阳下山的太快,康志细心地在即将点燃的篝火旁开出防火道,以防走火范围太大。方琳带着凃俊翔的儿子,去提浸在湖水中的鱼兜,把钓来的仅有的几尾小鱼放生。宝宝问她为什么要放掉那些鱼儿,方琳说它们不能离开水太久,又不需要真吃它们,还是让它们回到水里自由自在最好。蚊虫现身了,康志体贴地准备了防蚊虫的药油,女人们开始涂抹。林芳和箫心又开始嘻嘻哈哈逗乐。把大家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今天的野餐聚会是一个有情调的聚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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