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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念湖

世人怎么会想到在死人岭下还有这样一处世外桃源,这里的气候温暖如春,树木茂盛花草繁多,峡谷东边是一片森林,而西边是一片湖泊,因为气候原因湖面烟雾缭绕犹如仙境,这个湖还有个很美的名字---一念湖,一思成念,一念成湖。这是宋濂为纪念爱妻起的。

宋濂的妻子是一个世家小姐,却没有大小姐的脾气,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宋濂也很爱惜妻子,为了不让她再去承受生产的痛楚,在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他就悄悄服用断根草,世人只道他无子孙福,只有他自己知道缘由。在他妻子去死后,他就辞官带着家人回到了家乡临关,他没有纳妾,也没有续弦。老来却也安享天乐,儿子儿媳善良孝顺,在临关开了家药铺,大孙女还比真儿大一岁,所以对真儿的疼爱是出自内心的。

在峡谷里日子很快,转眼十几天过去,他们有一些干粮,还能摘些野果配些野味,所以他们有大把闲暇时光。真儿不太爱说话,可她喜欢听他们说话,祖秋身上有一种与身俱来的高贵,那是一种挡不住的光芒,尽管他对宋濂尊敬有礼,可看的出宋濂对祖秋却谦逊恭敬。

真儿的外伤基本痊愈,体内的毒只要不动真气倒也无碍,她知道祖秋给她的病不是什么毒药,而是疗伤良药,他明明伤的更重,却把药给了自己,真儿嘴上没说感谢,心里却暖暖的,还会把好吃的给祖秋。

祖秋看见眼里,心里明白,倒也不推迟,因为腿骨摔断,所以还故意拿真儿当人肉拐杖,看着真儿咬牙强忍脾气的样子,他反而觉得很开心。

月亮如勾高悬天空,繁星璀璨,夜幕下的峡谷却热闹非凡,虫鸣此起彼伏,却让人心里很平静,真儿拨弄燃烧的柴火,烤鱼的香味扑鼻而来,真儿都没发现自己最近脸上多了很多笑容,用宋濂的话说这才是她的年纪该有的样子。

“拐杖,拐杖….”祖秋在屋里大声叫着。

真儿有些不明白,心想:“我们好像也没那么熟吧,还得寸进尺了。”她甩甩头打算不理他。

“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啊!”祖秋一拐一瘸从屋里走出来,不满的看着真儿。

真儿抬头撇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不是能走了吗,再说我也不叫拐杖。”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了。”祖秋有些可惜的叹道:“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他扶着真儿的肩挨着她坐下。

真儿对这样亲昵的动作有些不习惯,往旁边移了一点。谁知道祖秋就像是粘着她一样,又贴上来了,真儿瞪着眼睛警告他,希望他识趣点。

祖秋却毫不在意的一笑,他比真儿高很多,稍抬手就搭在了真儿头上,还轻轻摸了摸真儿的头道:“太凶了会嫁不出去的。”

真儿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有些微怒道:“谁要嫁人了?”脸却有些发热。

祖秋觉得这样的真儿真美,红红的脸蛋上大大的眼睛如星辰,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蝴蝶的翅膀,祖秋有些发呆了。

真儿却突然有些不想死了,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身上带伤,因为练功、执行任务、还有师父的惩罚。可从来没有人关心她疼不疼,她自己也就忘了。而别人对你的关心是会让人沉溺的,“是不是因为我要死了?”真儿有些忧伤道:“你们觉得我特可怜,所以才对我那么好。”

“说什么呢?”祖秋一愣,反应过来有些生气道:“你知道每天有多少人要面临死亡吗?可怜是得不到别人对你好的。”祖秋翻了一下烤着的鱼,烤的那面有些糊了,吱吱作响,但却散发着香味。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祖秋说的很确定。他解下腰间的玉石,那是一块通体黝黑的椭圆的玉,月光下有着淡青的晕色,他把玉石上编制的彩色挂绳解开,抽出了一根红色的,又把玉石解下,然后用那根绳串起来做成了一个挂坠,附身套在了真儿脖子上。

真儿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祖秋,近在咫尺的脸在面前放大,星目剑眉,挺拔的鼻梁,冷峻的嘴唇,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香味。真儿的心扑通直跳,她有些慌张的想要躲开。祖秋却因为她突然的动作,带的重心不稳,扑在了真儿身上,结果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祖秋看着一脸慌张惊讶的真儿,也有些尴尬,嘴上却说:“你乱动啥,不知道我身上还有伤。”

真儿一把推开他,坐起身来,摸着脖子上的玉石,娇嗔道:“你送我破石头干嘛。”

“破石头?”祖秋气结道:“不识货。”他转过身不再理她。

真儿也觉得刚才有些过了,这还是有人第一次送自己礼物。她把烤好的鱼送到他面前,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祖秋那有真生气,笑呵呵的接过烤鱼,还故意说道:“哎,要听你说声谢谢还真不容易啊。”他把烤的好的那块鱼肉撕下来递给了真儿。

真儿的心里却觉得特别甜蜜,不自觉的笑了,弯弯的眼如天上的新月,她接过鱼吃着笑道:“朋友不是不需要谢谢的吗?”

祖秋有一瞬的惊呆,对这个小姑娘越来越好奇道:“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受伤中毒吗?”

“我…”真儿语塞,师父有命不许向任何人提有关他的事,这次任务虽然成功,可自己还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真儿脸上的笑容退去,说道:“我不能说。”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祖秋的眼里有明显的失落,自己又何尝不是,出了这个峡谷,他就不再是祖秋了。“我本来是要去西陵提亲的,而那些来杀我的人是我的亲哥哥派来的。”

真儿一惊,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祖秋苦笑接着道:“你说自己没有亲人,而我的亲人却想让我死,是不是很可笑。”

“你父母呢?”真儿问道。

“我的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祖秋有些动容道:“我的父亲有很多儿子,而无用的儿子对他来说也是多余。”

“那你还回去吗?也许他们以为你死了,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真儿突然心里一震,自由,那不也是自己想要的吗?自己为什么不去争取呢?

祖秋沉默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道:“那怎么行,他们是我的灾难,而我就是他们的克星,这是我们的命,逃不掉的。”

真儿低下了头,看着跳跃的火苗,心却莫名地冰冷道:“那你还要去提亲吗?”

“你想让我去吗?”祖秋看着真儿语气认真道:“你说不想,我就不去。”

真儿抬头迎上祖秋炽热的目光,脸火热的烧起来了,结巴道:“跟…我…有关系吗?”

“嗯,”祖秋点头道:“我们可是有生死交情的,我把玉都给你了,那玉可是我母亲留给她儿媳妇的。”

真儿呆住了,身体僵在了原地,四周都安静的出奇,能听见心跳的咚咚声,少女懵懂的情愫萦绕心头,嘴角却溢出了笑意,手握住了玉石摇头道:“不要去,我不会死的。”

这时,祖秋才发现自己从来没这么紧张过,第一眼看见这个女孩,就被她那双盈盈的大眼吸引了,有一身奇异的武功,却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也许这是老天有意的安排,祖秋笑了望着星空,璀璨的星星仿佛垂手可得,“我们明天就去慕容山庄。”

屋里睡觉的宋濂听着这两个人欢声笑语,心里却不免有些担心,真儿天真浪漫,而祖秋的身份注定不平凡,老天的安排谁看的懂啊,他叹息着翻身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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