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翎······”她看着那条宽阔的道路，脚步踟蹰。
千墨翎闻声，停了下来，俯视着身旁小小的人。
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从那张脏污的小脸上看出了些许的苍白，由惊惧引起的苍白。
害怕？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令她害怕的事情吗？
“这里，就是你寻找的······荆棘森林······”
所以？千墨翎等待她继续，可是左莯突然噤口不做声了，唇瓣抿得死紧，成了一条似再也撬不开的直线。
“你早就知道了？”她复而开口。
“嗯。”不是很明显吗？千墨翎继续向前走，没有去看她。
那样会让他心情莫名烦躁。
她没有继续向前走，实际上，面前只要唯一的一条路，和一条退路。
“还不赶紧跟上？”他高大的身躯，在清冷的光线下，变得异常的冷贵。
“我······我不想走了，我想回去。”左莯的脸上突然闪过一道冷肃，阴森的颜色倏地溢满那漆黑纯良的瞳孔，像是突然变了个人般。
她说着，便转过身，返回原路。
千墨翎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随后他向前走了几步，可是，终究还是顿了下来，脑海里，闪过那张脏污的小脸，那可疑的绯红，那澄澈的眸子里的旋涡，他早就沉沦了。
怎么可能，不就是一个阴森可怖、长不大的别扭小孩吗，怎么会······
可是·····可是他就是该死的喜欢！
“你疯了吗？快点跟我走！”他大步赶上去，直接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说直接拉着走了，动作十分粗鲁。
“别管我！我就要回去！”该死，他干什么管她？！碍着他了吗！
左莯挣扎着，对方却如山般，却怎么都撼动不了半分，她刚想使出灵力，可看起来千墨翎要强上几分，直接把她的灵力撤销了。
“混蛋！你这个王八蛋！”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腕，却是硬邦邦的，只留下浅浅的出了血的牙印，再看千墨翎，根本没有一点儿痛的表情。
既然说理也听不进去，何不用行动证明？
千墨翎自小便在战场中抹黑打滚，硬性子，说一不二，没有什么弯弯道道，当然是想什么就先行动了，何况，在他看来左莯是不可理喻，所以只能蛮力硬着干。
“停下！我命令你停下你没听到吗？混蛋，你······”左莯嚷着，原以为对方闷着声一直走，却不想他停下来，冷不丁地审视着她。
“你······”她想说什么，下一秒被对方打断了。
“你想回去送死？”
“······你说什么？”送死？生路就是后路，怎么可能会是死路，况且，她在······预言珠里见过的······未来······
“你以为回去则生，前进则死？”千墨翎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很浅。
“不然？”她针锋相对，付之嘲讽的深沉的冷眼。
“真是傻得可爱。”
嗯？她是不是听错了？可爱？这个词真心不适合她。不过······
耳朵升起的绯红却将她的口是心非揭穿了。
“要么前进，要么死。现在，只有这一条路了。”一条真正的充满荆棘的路，死路。
“你说······”
“是的，回头看吧。”
转过身，背后，他们走过的路，一片森绿色雾瘴，沉郁的、浑浊的，在浓雾之中，左莯看到密密麻麻的触手在扭曲着，挣扎着，粗壮的土黄色触手表面，长满了土黄色的獠牙，尖锐而锋利，如果不是因为身为修灵士，有灵视的能力，怕是根本看不到那些森绿色的雾瘴，也不会看到疯狂扭曲的，正在掠食的触手。
不对！为什么会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左莯脸色惨白，眼神空洞而茫然。
预言珠里的画面，明明有两条路，生路，死路，那是她在降落过程中见到的，所以······
“因为，荆棘森林，顾名思义，就是要披荆斩棘才能看到生路，真正的生路，即使有很多条，但真正意义上，却也是只有一条，就是脚下的路，顺则生，逆则死，危险和机遇并存，不然你以为会存在后路，随便反悔？”
“那······也就是说，在跳下来的时候，后路就已经断了？”左莯唇瓣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心底的那个真相越来越真实，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摆在后面的是，死路，前面，也是死路。
她，该何去何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