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待下文,十指收起,握拳,指关节泛青色。
他乐于看见她这副样子,急切,偏偏闷着、却隐忍不发,憋屈,却只能往肚子里咽。
“或者,就在这里。”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为什么他动用了预见的能力却无法找到她说的那个人。
就在这里······
千墨晗咀嚼着这四个字。
她的目光越过倾城的霞光,越过翠海无涯的丛林波浪,越过层层宛若绵羊的云朵,最后定格在繁闹的、熙来攘往的商业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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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秒钟,漫空的繁星依旧散发着熠熠光芒,俏皮可人,然而,在白日与黑夜各自隐退它的舞台或正在开始登台的顷刻,晨星倏地隐退,天空明净安详,世界昏暗宁滞,
帝城的夜,却是繁华无尽,灯火阑珊,白天的喧嚣褪去,迎来的是夜晚的疯狂。
今夜,注定是不太平的夜。
歌舞升平,湖面上灯火通明,香气扑鼻,酒香融进夜色里,跟着夜风的涤荡缠绵,将夜行动物们泡得浑身发胀,脑袋昏濛,蛰伏在内心里的欲望魔鬼都撩拨唤醒了。
意非诺出门了。
她站在石桥上,漠然而百无聊赖地看着水面上船只如扁舟,挤在一起,她看到岸上的人相互调笑,耳鬓斯磨,看到吆喝的摊贩,看到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浓妆的青楼女在招揽客人,看到······
她手中拿着一瓶清酒,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喉咙里灌,这个喧闹的世界,她只是一个人饮醉。
一个人。
她的视线变得模糊、朦胧,却没有半分醉意,心脏一阵抽痛,像是被人拿捏在手里,狠狠抓着,泪水滚烫而咸涩,她就着酒喝了下去,整个人瘫坐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却从未停留的脚步,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孤独,一寸寸啃噬着她。
那张带着温柔宠溺的惨白笑靥,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的残酷罪责。
正在她满心哀戚,进行心理自虐之际,一双青色的靴子定定定站在面前,久久不离。
意非诺半阖着双眼,朦胧的雾气之中,她似乎看到了某张熟悉的面孔,然后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狠狠地抱住前面的人。
她将自己埋在对方的胸膛里,贪婪地呼吸着那浅淡的清香,然后凑上自己的嘴巴,想要吻住面前的人,但是对方却别过脸,推开了她。
“意姑娘,请自重。”冷淡的嗓音,没有波澜。
她再一次凑上去,却又被推开了。反反复复,终于,她哭了起来。
少年看着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的狼狈样子,太阳穴突了突,手足无措。
“坏蛋!你欺负我!”她骂着,嘴里咕哝,似乎醉的不轻。
周围已经聚了一些人,指指点点着,看着他的目光不甚好意,仿佛他有多不是人似的。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折磨我,很好玩是吗······”她站起来,朝他胸口猛捶起来,毫不客气,脸色涨红,目光飘忽,游离,身体站立不直。
少年任由她打着,任由她骂着,可是这醉鬼一疯起来却没完没了了,看戏的人已经聚得越来越多,眼看着这形式越发对自己不利,少年赶紧一把扛起意非诺,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青色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阑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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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好热······
千墨晗脸色酡红,心里焦躁不安,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她睡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床单,身上还是穿着今早的雪白长袍,衣服凌乱——看来是被自己无意识弄乱的,露出性感的锁骨,已经锁骨下弧度饱满的雪白,——凤凰戒的掩饰性别作用宣示告罄,她头发披散,通红的脸上尽是一派妖娆冷魅,散发着勾魂夺魄的惑。
看着周围是古香古色而颇为奢华的装饰,空旷,偌大,金碧辉煌······
那个男人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