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阿远进去,纳兰容和叶怀玉两人刚想跟随,却被那领路的人挡住了门口。
那人面上恭敬,语气却隐隐有些生硬道,“我们观主只请那位女施主一人。”
叶怀玉看了纳兰容一眼,纳兰微垂眸子静默一会儿抬眼道,“既然观主如此说了,那我们便在门口等着。”
领路的人对纳兰容的上道十分满意,眼皮一翻双手交叠便守在门口一动不动。
这边季阿远进了屋后,脸上先是露出见到敬佩之人的惊喜之色,快步走了两步之后表情微收,拱手道,“季阿远见过观主。”
青云观观主,也就是方维暗暗打量了季阿远一眼,捋捋胡子笑道,“季大人有礼了。”
季阿远面露惊讶道,“观主竟然能算出本官的身份。”
方维微微一怔,不过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很快便反应过来,高深莫测道,“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前程必然似锦。”
这话除了夸赞季阿远的官面福相之外,还隐隐承认了他的确是通过推算得知季阿远身份的。
从潍县便开始跟踪他们,他们这一路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人眼下,居然还能厚脸皮承认自己是推算的。
季阿远脸上顿时露出浓重的敬佩之色,“观主大人果然如道圆道长所说,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
方维闻言摇摇头呵呵一笑,连道几句过奖之后道,“我徒儿道圆的确去潍县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的确少有联系,季大人突然提起我那徒儿所为何事?”
季阿远脸上有丝惭愧,“说来本官实在对不住观主啊。”
方维惊讶道,“季大人但说无妨。”
季阿远犹豫再三才将潍县所发生之事,包括她一开始受那五王爷纳兰容所逼迫不得不将道圆抓入天牢,后来又是如何和道圆惺惺相惜,又如何自告奋勇传达道圆的书信一一说来。
方维捋着胡子半响才道,“不知我那徒儿的书信所在何处?”
季阿远急忙将书信从袖子中掏出双手恭敬地递给方维,方维接过之后看了一眼信封,才展开书信细瞧了起来。
季阿远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恭敬,心思却飘到九霄云外。
纳兰容和叶怀玉二人被关在门外,季阿远也是愁得很,这王爷之前的表现明明是要嘱咐自己办什么事的,这下倒好,人也进不来,季阿远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对于纳兰容要交代的事,季阿远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这次前来青云观,除了想揪出这次的贡品被劫的幕后主使,以及寻找10年前关于流水村人口失踪之谜的线索之外,最主要怕是将这青云观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季阿远摸了摸鼻子,她只要做到三四分便可以了吧。
做的太好容易起那人怀疑,不如少做些慢慢来。
方维浏览了一遍书信之后,叹道,“我那徒儿生性善良,当日听我说完也是自告奋勇去帮助那潍县百姓,谁知竟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方维面色忧愁,叹了一口气。
季阿远也同样叹气道,“都怪那五王爷仗着身份欺压,那道圆道长才被无辜糟了秧。可敬的是道圆道长虽然深陷牢狱之灾,却仍记挂潍县百姓,实在乃大德之人。”
方维欣慰道,“这天下还是有青天大人存在啊,季大人果然英明。”
季阿远闻言很是受用的一笑。
方维略一思索道,“只是我这一番前去,五王爷那……”
季阿远连道,“五王爷被那贡品被劫一事闹得脱不开身,再加上似乎与那郭将军也闹了些矛盾……”
这些算是秘闻,背后议论王侯乃是大忌。季阿远话出了口才似乎察觉不妥,急忙慌慌张张地看了方维一眼。
方维适时说道,“季大人放心,今日我们所言皆是友人只间的闲聊罢了,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季阿远脸色一松,顿了顿才说道,“那五王爷自视甚高,手下之人办事也不过尔尔,待观主前去潍县解救那些中蛊的老人之后,看那五王爷还得意什么。”
季阿远这番话说的甚是咬牙,似乎与那五王爷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方维自然将季阿远的神色瞧入眼里,又结合刚才道圆书信中的内容,他心下略一思索,计较一番过后,才缓缓道,“季大人为我那乖徒之事远道而来,要是不嫌弃,不如这两日先暂住青云观,待我将观内之事交代妥当便跟随季阿远去潍县。”
季阿远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道,“那就依观主所言吧。”
门外。
纳兰容站在栏杆前,静静地望着楼下的人来人往,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兰容看起来毫不担心呢。”一道温和的声音忽然响起。
纳兰容回头看向身边的人,面无表情道,“大人她向来敬佩观主,聊得久些也算情理之中。”
叶怀玉意味深长地看了纳兰容一眼,道,“兰容果然了解大人。”
纳兰容瞥了叶怀玉一眼,继续看着楼下,丝毫没有回话的意思。
叶怀玉耸耸肩,趴在栏杆,仍是那副温和的面容笑容不变。
他们背后的那个领路的睁开眼缝上下瞅了两人一眼,只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并不太和睦,以为是那个女人的侍君间争醋罢了,倒也没多想,闭上眼正重新入定。
此时,屋门终于打开,季阿远慢慢踱出步子,对着身后人拱手道,“那季阿远回青云观之后再跟观主讨论一番天下大义之事。”
回青云观?纳兰容瞥了季阿远一眼,眼底微松。
方维眼角微微一抽,捋捋笑道,“到时就恭候季阿远了。”
两人又是一阵客气之后,季阿远才领着纳兰容叶怀玉二人慢慢下出了酒楼。
等到走到街上,叶怀玉才低声笑道,“大人果然也是了解兰容的。”
纳兰容冷冷看了叶怀玉一眼。
季阿远虽然不知道纳兰容和叶怀玉在屋外发生何事,不过依照多日来相处的经验,季阿远还是明智地没有多问,只是对着纳兰容谄媚道,“王爷,那观主说两日后便随咱们动身去潍县。”
其实纳兰容想要的,是在青云观探查一番,如何被那观主主动邀请住下,才是这次来酒楼的主要目的。
季阿远避而不谈这点,而是提起观主两日后跟随之事,似乎是误打误撞住进青云观一般。
此时夜色正浓,街上正是热闹的时候,花灯朵朵,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纳兰容缓缓开了口,“你白天所买的花灯似乎被落在那周江边了。”
季阿远闻言眨了眨眼。
纳兰容瞥了装傻充愣地某侍女一眼,“还不快去再挑一个。”
季阿远摸了摸鼻子,微微一笑拱手道,“那本大人我可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