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工程师职称需要在公开发行的本专业省级或国家级学术刊物上，以第一作者独立发表1篇本专业的学术论文。
省煤管局针对发表论文的杂志出了一个目录——“省矿山工程专业中高级工程师发表论文参考目录”，都是一些业内知名的杂志。发表论文的杂志必须在这个目录里，发表到其他一些低质量的、比较垃圾的期刊杂志上，省煤管局在评职称的时候不予承认。
说起发表论文，于戈辉首先想到的就是赵文瑞，这家伙都上博士了，博士是发表论文的行家，得找他帮帮忙。
这一天下班后，于戈辉来到文瑞在矿业学院实验室的办公室里，于戈辉坐在他的转椅上，他斜靠在办公桌上面对着于戈辉。
“评职称的论文，简单，这个是我刚完成的一个科研成果的报告书，你从里面摘录一点内容，找几个实验数据、公式和插图，凑一篇论文。”
“论文审核的时候要查重，直接从你们的报告里面摘录，恐怕通不过吧。”
“你稍微改动改动语言，查重的条件是连续十三个字相似就会被红字标注为抄袭。”
“那恐怕也不好改吧。”
“你把摘录的内容用google翻译成英语，再翻译成阿尔及利亚语，再翻译成汉语，多翻译几遍，最后把语言改通顺就行了，就这么简单，完了你比较一下，看和原文有没有十三个字以上相同的重复句子。”
“这也够复杂的了，还有更好的论文查重通过的方法没有？”
“当然有了，有一个世界公认的最好的办法，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于戈辉刚忙问，“那你不早说，是什么？”
“自己写。”
“废话，自己写我就不找你了，我主要是没时间，单位和外面事太多，你现在不是帮龚老师辅导研究生嘛，让他们给我弄一篇。”于戈辉平常单位的活和外面的私活多，所以确实挺忙。
文瑞无奈道，“行，找个研究生帮你弄一篇。”
“多少钱？”
“等发表了再说吧，给他个辛苦费就行。”
于戈辉翻了翻文瑞递给他的科研报告书，嘴里念着报告书的名字，“采用托板理论对村庄下压覆煤层进行开采。”于戈辉做过十个矿的项目经理和主要设计人，他印象里这每个煤矿都会被村庄压住一部分，村庄下压住的这部分煤层没法开采只能放弃，也就浪费了很多煤炭资源。
当时冠云煤矿的金老板就是因为要解决村庄压煤的问题，把临矿的晋老板拉进来做股东，最终导致他失去了对整个冠云煤矿的控制权。
大多数的煤矿解决这个问题通用的办法就两种：一种是放弃，放弃的话就浪费很多煤炭资源，这些煤炭资源都在国土厅交过资源价款的，都是钱啊；另一种就是村庄搬迁，这种方式更费钱，村里面的人漫天要价，可以说是根本搬不起。
“你这个科研项目不错啊，不用村庄搬迁，就把下面压覆的煤采出来了。”
“咱们省村庄压煤问题比较突出。”文瑞说。
“你这个科研成果给几个矿用过了？”
“就一个。”
“效果怎么样？”
“非常好。”
“矿上做一个这个科研报告得付多少钱？”
“三十万。”文瑞问，“我这个价定的高吗？”
“有点低了，你应该定价五十万。”
“定那么高？”文瑞疑虑道。
“相比村庄搬迁你这要便宜多了，还比不上搬迁一户人家所用的钱呢，你这是高科技、新工艺，五十万一点都不高。”
“说的也是。”
“活儿都是你自己干？自己下井采集数据？”于戈辉问。
“都是让我辅导的研究生干，一个项目给他们一千块钱。龚老师那会也是给我这么多，我当时还很高兴呢。”
研究生简直就是导师的廉价劳动力啊，于戈辉心想，他接着说，“你这个科研成果真的不错，我手里的十个矿都有村庄，都能用上。”
“我现在就是发愁没业务。”
“要不咱俩注册一个公司吧，专门干这个，我负责拿回合同和要账，你负责技术和出报告。”
“行啊。”
两个好哥们一拍即合。
于戈辉联系了自己手里的几个客户，说了一下这个村庄下采煤的项目。既为老板解决了村庄下压煤的问题，又有回扣拿，矿长们十分乐意，都很痛快的同意了，让他尽快过去签合同。
联系好几个业务后，两人在省理工大的科技楼里租了两间紧挨着的办公室，每间办公室的面积大概在二十多平米，一间是于戈辉和赵文瑞的办公室，办公室的一头放着茶几和沙发，算是个小型的接待区域。另一间是给干活的研究生留的，摆了六张电脑桌。
公司就算初具规模。
两人在办公室外的墙上挂了烫金招牌：辉瑞矿山技术咨询有限公司。
赵文瑞看着招牌上的“辉瑞”两个字，打趣道：“别人不会误以为咱们公司是做伟哥的吧？”
“管他，那样的话，给别人印象更深刻。”
——
探亲、会友、健身、娱乐，管理项目、经营公司……
与陶羿妃分手之后，于戈辉又回到孤独忙碌的生活中来，日子过得充实而单调，时间流逝得不知不觉。
夏日的一个星期三上午，于戈辉公司最近又签了一个村庄下压煤开采设计报告的新合同，他跟单位请了会假，来到自己公司找文瑞商量设计报告的事。
来到公司所在楼层，两个办公室的门都关着。他敲了敲门，里面也没有人应声。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后，发现公司里竟然一个人也没人。文瑞不在，那几个研究生也不在。
他掏出手机给文瑞打了个电话，“在哪呢，公司里怎么没人？”
文瑞道：“跟几个研究生在矿业工程实验室呢，他们刚从矿上给咱们取回来岩心，来这边做一下实验，咱们公司的新设计报告里面要用。”
于戈辉步行着穿过校园来到矿业工程实验室。研究生们在楼下的实验室里做实验，文瑞在二楼的办公室里，于戈辉直接来到楼上找他。
两人商量完技术问题后，聊了会天。正聊着文瑞接到他导师龚老师打过来的电话。
“省煤炭工业管理局的任局长来咱们矿业学院了，来参观调研咱们学院研究出的煤炭开采新工艺，龚老师让我也过去一下。”
“那你快去忙吧。”
文瑞走后，于戈辉收到一条微信信息，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声，暗色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彩色的头像和名字。看头像照片这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脸上稚气未脱，显得很可爱，微信名字叫夏天。
这是一条申请加他为好友的信息，申请信息是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我吗？
于戈辉心里纳闷，谁呀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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