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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阿爹的心愿

卫丞相迟疑了下,似乎她的答案和他所推测的不怎相似,可他没有拆穿她。“原来是这样啊。”又板起脸来,“你们几个孩子也真是的,一点点小事也要吵吵闹闹的。”

“就是,一点点小事嘛。”卫夫人上前劝和,“老爷,孩子们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您看呢?”

说着,卫夫人又狠狠使了个眼色给她。

这一次卫朝颜看懂了卫夫人的意思,便转过身去对卫朝枢道,“三哥,都怪我不懂事,让三哥为难了。朝颜在此,跟您陪个不是,还希望您别往心里去。”

“四公子,明明是他……”上官明月见她给卫朝枢赔礼道歉,瞬时间便要替她抱不平。

“明月。”卫朝颜开口叫上官明月,“还不快给三哥赔礼道歉。”

“我……”上官明月气得快要跺脚了,足显得十分委屈。

卫朝颜生怕这个大小姐一个忍不住,就把事情说了出来,那时候在场的人可就都够难堪的了。“明月,他是我三哥,你还未过门便对他如此无礼。将来你若是成了我卫家的夫人,那我的几个哥哥岂不是就没好日子过了?”

上官明月一听过门,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态度就软了下来,才有了几分少女该有样子,忍着笑意欠身说道,“那……是明月无礼了,还望三哥别生明月的气。”

卫朝枢一听,定然火大,怒目圆睁地看着卫朝颜,恨不得把她扒了皮抽了筋。可奈何介意卫丞相在场,又不能发作,强忍着才说了句,“没事。”

“你看看,这不是就没事了吗。”卫夫人可算是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模样,松了口气,又向卫丞相邀功道,“我早就跟您说过了嘛,咱们颜儿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卫丞相出奇意外的没有反驳她,只是默认点了点头,对她说,“颜儿,你跟为父来。”

说罢,卫丞相转身向一旁走去。

“快去啊。”卫夫人催促她说。

卫朝颜还有些不安,单独和卫丞相说话,唯恐露出些马脚来。可现在不想去也不行了,唯有赶鸭子上架,卫夫人看向卫朝枢得意一笑,揽过上官明月,“明月,我们去那边走走。”

她死撑着走到了卫丞相身边,十分为难地喊了声,“爹。”

卫丞相回身,赞许地看了看她,“不错,你今日处事,倒没让爹失望。”卫丞相叫她过来,只是为了夸她这一句的吗?卫丞相神色稍显沉重,叹道,“爹老了,这些事迟早都是要交给你的,爹本来是还不放心,怕你长不大,心性不懂得收敛,可是现在看来,是爹多虑了。”

这些事迟早要交给她的?!他老人家这么说,不会是……现在就打算把卫家这个烂摊子交给她了吧?可千万别啊,她还惦记着回到她原本那里去呢,如果卫丞相交给她,她走了,这边这个卫朝颜回不来,那她不是造孽么?“爹,虽然孩儿希望可以替您分担一些,不过,您身子骨儿还这么硬朗,恐怕朝中没您不行啊。”

卫丞相一想,似乎她说的是那么回事,便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哎。”

“爹,您叫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想和我商量这件事的吧。”卫朝颜当然知道不可能,要不然这卫丞相也不至于连缓都不缓一下,便单独将她叫过来。

“颜儿,你与你的几位哥哥不同。”他老人家忽然这么说,让她内心变得极度不安,她隐约猜到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可是又不敢打断他。“你是卫家的嫡子,是注定要继承这一切的人。爹虽然可以理解你,不想要太早继承这一切。可你年纪不小了,当是成家的时候了,先稳定下来,再慢慢改改你的那些性子。爹觉得,明月这丫头……”

果然,这老头是想要做媒,撮合她和上官明月的。

“爹,我还年轻,更何况三个哥哥都还……”卫朝颜想推辞。

“颜儿,这是爹的心愿,你作为卫家继承的人,当然要比他们早些成婚,早些有了孩子,将来爹不在了,你才能稳固卫家血统的传承。”这老头居然用心愿来压她。他,真不知道他如果知晓,这个被他当做宝贝儿子的卫朝颜其实是个女儿,他会不会当场崩溃。只是为他卫家繁衍香火这件事,她是真的做不到啊。老头也察觉了她想要拒绝似的,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看,你现在没成婚,没有子嗣,所以其他人就都惦记着你的位置,因为你一旦出了事,他们就可以取代你。可如果你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明白吗?”

他这意思,是说卫朝颜落水的事吗?

“怎么样。”卫夫人见她回来,便亲自迎了过来,卫夫人身边只跟着上官明月和一位有些年纪的妇女,“你爹都跟你说了什么。”

“他……”其实卫朝颜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懂了卫丞相的意思,总觉得他们这些人十分有意思,说的话都奇奇怪怪的,让人听不懂。回过神儿发现卫夫人颇有些期待,便沉了口气如实回答,“爹很奇怪,他跟我说起继承卫家的事。”

一提到继承卫家,卫夫人果然是下意识注意了一下上官明月,卫朝颜只是随着卫夫人的目光看过去,然而却意外发现了一个细节,在卫夫人看向上官明月的那一刻,她身边的那个妇人竟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上官明月……这应该就是瑾儿的娘了吧,大抵是因为她们都知道真正的卫朝颜不是嫡子,而是嫡女,所以在听到继承卫家的这句话时,纷纷紧张了起来。而卫朝颜要继承卫家,首先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过。

那就是成家,如卫丞相所愿,迎娶上官明月。

这样一来,卫朝颜的身份可就真的藏不住了。

卫夫人才又转过头来,心事重重地投以暗示,显然是询问她,卫丞相所说的话是否与上官明月有关。卫朝颜点头,回以答案。

如果这卫朝颜真要是个儿子,那么卫丞相就应该是一个相当宠爱这个儿子的父亲。可偏偏,身为人父的卫丞相并不知道自己宠信的宝贝儿子其实不是儿子,所以当他执意,要卫朝颜娶上官明月借此巩固自己的势力这种溺爱,就变成了要将卫朝颜推入火坑的举动。

退一万步说,如果卫朝颜真的是个男的,恐怕眼下这一系列的问题就都不存在了。他身为嫡子,有名正言顺继承卫家的权力,如果再联姻表妹上官明月,有上官大将军傍身,日后继承卫丞相的一切毫不费力。

“爹是不是有什么事?”卫朝颜总觉得卫丞相有些奇怪,就算他急于希望卫朝颜可以成人,也不必纠结于这一时半会儿的,而卫丞相今天跟她说的话,就像是他迫不及待想要甩锅似的。

卫夫人沉下双眸,似是对卫丞相的事心知肚明,她本是不想说的,奈何卫朝颜偏偏提起,“哎,朝上有人与你爹作对,他觉着自己老了,力不从心了。便想要趁着还有些能力的时候,将你扶持上位罢了,免得有一天,他照顾不了其他,朝上便真的连个能护着咱卫家的人都没有了。”

“姑姑。”上官明月在大家都沉默了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姑姑,究竟是何人与姑父作对呢?我去告诉我哥哥,让我哥哥狠狠参他一本。对,我现在就去和我哥哥说!”

上官明月打定了主意,不由分说地走掉了。

“你是故意的。”待上官明月的背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范围内之后,卫朝颜一语揭穿了卫夫人。卫夫人根本就是故意要当着上官明月说出这番话的,还要装出一副不得已才说出的样子。因为卫夫人知道,上官明月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求上官大将军帮忙的,哪怕,上官明月只是为了卫四公子。

卫夫人没有否认,却劝说道,“如今还能在朝前替你爹说句话的人,也只有上官桀了。”

“若是需要他的帮忙,直接与他说不就完了?何必兜这么大个圈子……”还要对上官明月牺牲色相。只不过后面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既然上官桀和上官明月是亲兄妹,那他不也是卫夫人的侄子吗?卫朝颜实在想不出理由来要绕到上官明月去说。

“笨,”卫夫人反应过来,狠狠地推了下她的额头,“上官桀还不是因为你舅舅的事,不愿与我们有过多来往吗?要不是因为明月缠着你,你真以为他会帮我们啊!”

舅舅……卫朝颜又暗自倒腾了一下这其中的关系。嗯,舅舅,这凭空冒出来的一个舅舅,应该是卫夫人的兄弟吧,然后,上官明月他们称呼卫夫人为姑母,那这个舅舅,难道是上官兄妹的父亲?!

上官大将军上官桀,竟然是因为他自己的父亲,才不愿和她们有过多来往的?!

这到底什么关系啊都是。

“不过……”卫夫人很慎重的确定了一下,周围没有耳目,才压低了声音,倾身凑到她身边来对她说,“你阿爹最近在朝中接连被参,恐怕这一次他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所以才想着借机会把你捧上去。如果你能在他出事之前,于朝中站稳脚跟,若是有一天你爹他真的自身难保了,你也可以帮衬着说句话的。”

“阿爹在朝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卫朝颜顺着她的语气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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