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幸灾乐祸起来,要不是她自己非要逞强,也不至于遭这罪。
可是讨厌归讨厌,救还是得救啊……我在谦贵人的身旁蹲下,搭了搭脉。
还好……一切都还在我的掌控中。
我抬起头看了一圈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所有人,包括太后和云画,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一样。
“各位姐姐……不知身上有没有带什么针?”我被她们的眼神弄得有些慌兮兮的,话问出口,声音小得自己都难以相信。
“你……懂医术?”钰贵人难以置信地开口。
“还是等太医来了再说吧……”齐贵妃缓缓道,不知为何,语气中竟有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蔑视。
“太医来了就来不及了,”我急了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这病要人命很快,只怕现在谦姐姐的心脉有一半已经承受不住了。”
我看了一眼谦贵人。她的脸色变得越发乌青,像是被笼上了一层山雨欲来的灰暗。
顾不上那么多了……我心想。
我迅速地拔下自己头上一根发簪,几下解开谦贵人的衣扣,向着她锁骨处的穴位刺去,然后用力挤出一滴血来。
再是颈部、肩部……大约重复了这个动作几次之后,谦贵人竟真的慢慢睁开了眼。
“小主……你没事吧……”那侍女一下扑上前去。
“哎……还是让太医再来检查一下,这临茗的医术谁敢信呀……”一旁有人窃窃私语道。
我掏出帕子,将手中紧握着的簪子擦净,重又戴回头上,暗自笑着走到一旁。开玩笑,我颜汣救活了的,怎么还会有事?
不过说起太医院……我把玩着手上的镯子,也不知道当年的那些小伙伴们过得怎么样……
出事的前几天刚刚开始教他们解剖和英文,若是我不在,那帮人估计也不会怎么认真学吧……
正想得出神,却见一个小太监快步走入,在太后面前跪下恭敬道,“老祖宗,苏大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要不要请他进来为谦贵人诊治?”
“苏大人……苏、苏彦容?”我蓦然出声。
“临茗也知道他呀?苏大人的医术哀家是最信得过的了,听说那日也正是他将临茗体内的毒素逼出来的……”
老祖宗还在那絮絮地说着,可我却完全没办法淡定下来了。
只怕他见到我先前的施针,就算猜不到,也会有所怀疑吧——毕竟,他该是最了解我的医术的人。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苏彦容已然快步走入,“苏彦容见过太后老祖宗,见过各位娘娘小主。”
太后笑着道,“快起身……苏大人在这里,哀家便也放心了……”
我站在一旁,观察着那张我无比熟悉的面容——十年过去,他今年该是二十八岁了,可岁月却似乎并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倒将那张精致的脸庞雕刻得更加完美了。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在谦贵人身旁跪下,熟练地望、闻、问、切,搭脉,施针,就像多年以前我教他的那样。
他的眼神依然澄澈,依然还是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清凌目光。
也许变的只是我而已吧……我心想。
却是这时,苏彦容起身道,“太后娘娘,谦贵人是因为最近气血不顺,身体过寒,因此服了乌龙茶之后导致心脉速率过快。不过现在想来已经无甚大碍了。只是……”
“苏大人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必多虑。”太后道。
“臣想斗胆问一句,在臣到达之前,不知是哪位为谦贵人诊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