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之前中毒醒来之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说来倒的确奇怪，这么些天以来，从来没有人提过前一任皇后赫舍里氏。
若说他们是为了顾及我的脸面而不在我面前避开这个话题，那么，若是连最八卦的绯岚都对这个问题吞吞吐吐的，就很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三年前，皇室对外的解释是，我姐姐生下了一个小阿哥之后，因为难产而薨逝，而孩子也没能保住。可实际上，我姐姐她……”云画看了我一眼，“她和那个孩子一起失踪了。”
“失踪？”
“对。”她话说的平静，让人却听得心底一阵寒意，“不过是产婆离开房间去清理包裹的一会功夫，我姐姐和那孩子便都一下子消失地无影无踪。”
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之后有各种各样的传闻，但流传最广的，便是说她和情郎私奔了，甚至有人说，那个孩子也不是皇上的。后来皇上为了遏止住这传言，还杀了不少宫人。”
想想也是，这样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叫皇室颜面何存？只是那时的风光大葬，如今看起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只不过，这事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你今天怎么会跟着我们来？”我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抬起头来看着云画。
她犹豫了一下，“你们讲那截人骨的时候，我刚好就在一旁，当时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我一直觉得，姐姐其实根本没能离开这座紫禁城。”她声音中有一种极力遏止着情感的压抑感。
我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姐姐是不会背叛皇上的。”在我的记忆中，赫舍里皇后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即使为了家族和皇室尊严，她也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只是……你怎么就能确定那一定是你姐姐呢？”
云画低下头，像是在沉思着，忽而，她脱下袜子。我大吃一惊，“你……”
“看到了吗？我们四姐妹，都有六根脚趾。”她说道。
“所以你刚刚是看到了……”我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云画她……应该不想去回忆刚才的景象吧。
她点了点头，眼神中依然是满满的恐惧和难过。
这样说来，虽然依然不能完全确定那骸骨的身份，但云画的猜想却是当下最可能的情况了。
可若真是这样……
无论如何她也是曾一位皇后，却在生下孩子、无比虚弱的时候被人带走，最终被弃尸在那个冰冷的山洞里。连刚出生的孩子，也未知生死。若不是我无意间发现，甚至不知这秘密还会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我不敢再往下想，是不是我真的该好好地庆幸自己还活着？
不……临茗的“死”和被废，难道真的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
我只觉得冷汗涔涔，恒晅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苦笑了一声，我轻叹道，“云画，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不如现在，你就先回去歇息吧。”云画住的画语阁离我这儿并不远，我招呼流影送她回去。
“对了……这件事，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而且……在这段时间内，我们还是不要来往地太多，好吗？”
“临茗姐姐，你不打算帮我了吗？”毕竟还是个小姑娘，云画听了这话，竟有些眼泪汪汪起来。
“不是的，”我笑笑，“只是我们现在的处境都不算好，若是现在就着手查这件事，只怕自身都难保。不过云画放心，临茗姐姐一定会帮你的。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姐姐好吗？”
小姑娘收起眼泪点点头，拉着流影的手转身出门。我目光定格在那小小的背影上，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
“嗯……你还不打算出来么？”待流影和云画走远时，我向着帷帐后朗声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