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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回忆

无边无尽的黑暗,像是初生的虚无的宇宙,了无星辰,就连时间也都还没有出现。却有“滴答、滴答”的滴水声,莫名响起。

李清秋,看见自己飘浮在这黑暗中,如同化身梦境里蘧蘧然翩飞的蝴蝶,上下左右飘忽不定。他看着自己的躯体,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却俄然消失,仿佛一点光亮一闪即没。

忽然间,不知飘荡了过久,飘荡了多远,他瞅见自己的躯体旁站着一团黑影的人。只见这黑影人,四肢颀长如四枝瘦竹竿,背上长出两翅,头颅是滚动的黑影,脸孔上睁着三只泛青光的圆孔,身子滚圆,大腹如鼓,怪模怪样。

这种怪物,李清秋便连想象也都不曾想象过,如今见了,却倍感亲切。

只见这骇人的黑影怪人俯身,张开大嘴,一口咬掉了李清秋的双腿,又一口咬掉了他的身子,双爪一扯,捏起他的双手投进大嘴,全身被啮食得只剩下一个头颅。

随后,黑影怪人揪着头发,一手提起李清秋的头颅,一手捶打自己的鼓圆的腹部,竟是捶打得如雷鸣大作。这黑影怪人尖声高叫:“我就是你!”继而裂开嘴,一口吞掉李清秋的头颅。怪人便盘腿坐在黑暗中,不再动作,不再言语。

李清秋的思绪又飘飘荡荡往前飞去,像是风中转蓬,也不知飘荡了过久,飘荡了多远,他瞅见自己的躯体旁站着一黑影怪人。

那怪人又是一番啮食,断头,接头,我就是你……

李清秋的思绪又飘飘荡荡往前飞去,他又瞅见自己的躯体旁站着一黑影怪人……啮食,吞头,兀坐……

我就是你……我就是你……我就是你……

这番诡异境况,不知轮回了几百,几千次后,忽见得那黑影怪人吞掉了地上李清秋的头后,竟一跃而起,裂开大嘴,直扑空中的李清秋而来,却是一口将他吞在口里了。

画面嘎然而止,李清秋连思绪也失掉在这初生的宇宙里无尽的黑暗中。

一片黑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清秋忽然又发觉自己飘荡在一片黑暗之中,仿佛人死去后的灵魂一样,在四处飘荡。无助,孤独,寒冷,恐惧,彷徨,都像糅合在了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将他牢牢束缚住了。

忽然他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翻箱倒柜的声音,隐隐传来,他循着声音飘荡了过去。他忽然在一片黑暗中,看见一扇敞开的门,他飘荡了进去,看见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在收拾东西!

那妇人看见了他,很慌乱地将他带进了屋里,随手关上了门,转身对着他轻声的说:“小秋,你怎么不睡了,明天还要早起去上学呢。”

李清秋回答:“妈,你大半夜收拾行李干什么?”

他的妈妈沉默了半晌,才说:“你今天十五岁,已经能够真正承担起作为哥哥的责任,照顾好妹妹。”

“妈,你怎么了?”李清秋声音颤抖,好像快要哭泣。

“小秋,不要怕,你仔细听我,”他的妈妈紧紧握住他的肩膀,“你爸爸是因为遗传病才不得不离开我们。他在离开之前,千叮万嘱要我照顾好你们兄妹。我知道,我知道,我常常都不在你们,我并不是一个好妈妈,但是,为了小夏,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了小夏?”

“唉,”他的妈妈叹气说,“小夏,她也有遗传病,她估计很难活过三十岁……”李清秋看见他的妈妈低垂着头,整个身体都在颤动。妈妈低微的声音里,含着无限的悲哀和不甘。

“怎么会?”李清秋紧急的问。

“我也不愿相信,但这种事却偏偏发生了。这几年来,我通过各种途径寻找治疗小夏的药物,终于让我找出一些线索,我找到能够治好小夏的药剂!”

“真的吗,真的吗?”

“嗯,是真的,是真的。她他停了一会儿,平静自己兴奋的情绪,“但是这药剂,不容易得到,所以我必须出一趟远门。在我回来之前,你一定要照顾小夏,知道吗?”

“知道。妈妈,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夏。”

“听着!”他的妈妈突然严肃地说,“如果三个月内,我都没有回来,那就表示我已经出事,你就要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照顾好家人。你明白吗?”

“妈妈,你……”李清秋哭了。

“不要担心,不用害怕,更不要让小夏知道这一切,明白吗?”

李清秋拼命点头。

他的妈妈摸着李清秋的头顶,轻声的说:“我将银行卡和存折都锁在了这柜子里,钥匙我已经放在你书桌的抽屉里,你一定要保管好。这些银行卡都是用你的身份证办的,密码是你妹妹生日的年月。”

她轻轻擦去李清秋的眼泪,“听着,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么往后不管是谁,哪怕是我们的亲戚,你都不能将今晚事情说出去,不可以借钱给任何人,更不相信那些奇怪的上门来攀亲认戚的人,明白了吗?”

“我,我,知道了,妈妈。”

他的妈妈一把抱住了李清秋,温柔的说:“好,很好。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妹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妹妹……”

黑暗,从四面八方吞噬而至,彻底淹没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重回无边无际的黑暗。

李清秋忽然觉得自己越发越高了,好像要离开这黑暗。但去往的却不是光明,而是一片火海。这火却是黑色,仿佛被剧毒浸泡过,毒辣了千万倍。

李清秋一下子被这毒火吞噬,一种真真切切的疼痛侵蚀着他。

他仰头长啸,如疯如狂!

此时,在现实世界里,李清秋的身体出现了骇人听闻的大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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