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宣布考试结果。”周二一大早，陈元一拿着成绩单站在主讲台上，俯视全场，颇有点学生时代班主任的气质。“当然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成绩也属于个人隐私，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各位的成绩就不一一公布了。”陈元一顿了顿，清了清嗓子：“我只公布最高分和不及格的坐席名单。第一名，周清晨，85分，大家为她鼓掌！”陈元一看着一夜之间仿佛清减些许的周清晨，心里满是愧疚。热烈的掌声响起，周清晨面无表情，转身鞠了个躬便坐下了。
陈元一摸了摸鼻子，略带尴尬。“这次，有两名坐席没有达到六十分。”会议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不及格意味着基本素质阶段培训失败，需要自行补考，并且还会影响到下一阶段的培训。“赵军，蒋琳，你们二位没有及格。”陈元一缓缓念出了名字。“根据此次培训规定，请二位搬出会议室到职场自己的位置上，准备补考，当然若是想离开，请便。”
“队长，请问什么时候补考？”提问的蒋琳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平日里不爱说话，之前在续保组的成绩也是中等偏下。“随时都可以补考。”陈元一笑着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二位，在你们准备补考期间，专业阶段培训会如期开展，你们错过的课程需要你们自己自学，当然，专业阶段培训也是有考试的。通不过，就没有资格做业务。”听完陈元一的话，赵军和蒋琳默默低下了头。
之前在专业老师的培训下两人都没有通过，要么就是不用心，要么真的就是能力问题。现在自己自学，还不能拖时间，因为一旦拖了，那么专业阶段培训肯定完蛋，陈元一就是这么逼着他们没有丝毫偷奸耍滑的余地。赵军和蒋琳默默收拾好东西，坐到了外面。
“怎么，很不习惯吗？”陈元一明显感受到士气的低迷。“以前听着觉得没什么，等真正看到有人走了，你们才有了最直接的感受。不过没关系，你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留下来吗？”陈元一讥笑着，“与其有时间同情别人，不如省省心留着自保。”拿出七个文件袋，依次放到剩下的七人面前。“打开看看吧。”陈元一喝了口茶说道。
撕开表面的双面胶，掏出里面的东西。“这是。。。”有坐席诧异地看着陈元一。“怎么了，条款不认识啊？”陈元一翻了个大白眼。“好了，你们面前现在有三份条款，分别是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制定的A，B，C三类条款。我知道各位来自不同的保险公司，你们当中的人至少都接触过两份以上的条款，但是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有谁，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过一遍条款？”陈元一问道，“如果有，请举手。”
大屏幕上的计时器开始倒计时三十秒。很快，时间就到了，无人举手。陈元一叹了口气，“你们作为保险人，连条款都不看，还敢说自己懂保险？现在好多客户发生理赔拒赔时就大骂保险公司是骗子，其实在前端销售时，就是因为销售人员自己都搞不清楚理赔范围，所以导致客户的利益受到了损害，公司和行业的名誉就是这么被一步步败坏的。”一席话说的下面坐席羞红了脸。
“在我的团队，绝对不允许发生此类行为。”陈元一语气极其严肃：“或许你们没有丝毫负罪感，因为你们也不知道，所谓不知者无罪。但是，在我的眼里，这就是失职！由于你的无知和你那点有限的能力，损害了被保险人和公司的正当利益，那么只能证明一点，你不配做保险代理人。”
拿起手中三张条款，上面密密麻麻印满了蝇头小字。“我对于你们的要求很简单，第一，背诵A条款；第二，熟记A与B和C之间的区别。”陈元一刚刚说完，下面已是一片哗然。
“这怎么可能？”坐席们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句话。的确，一份条款虽然只是一张比4K大一点的白纸，但是上面印满了所有的条款，字体极其小，不戴眼镜看着都吃力，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一片，对于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说绝对是个噩梦。
“没什么不可能的。”陈元一瞪了一眼第一个说不可能的坐席。“我最讨厌说不可能三个字，如果一定要说，请给这句话加一个定义域——你的能力。罢了，知道你们难以置信。下面，你们每个人可以向我提问一条A条款上的任何内容，我若是答不上来，那么这项要求取消。”陈元一说这句话当然不怕，脑子里有T仔的条款系统，区区三份条款算个球，如果需要，他甚至可以倒着背。
坐席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想第一个提问。因为陈元一在所有坐席心中都是神一般的人物，万一他真的能够做到他说的那样，提问的人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但是如果他被问住了，那么接下来怎么对自己就不知道了，毕竟陈元一现在是团队长，随便给个坐席穿小鞋分分钟的事情。
“A条款第102条讲的是什么险种？”周清晨坐在原位，突然发问“玻璃单独破碎险。”陈元一瞬间反应了过来。“202条？”“投保单概述。”周清晨停止了发问，埋头背起了条款。“还有人吗？”陈元一心情大好，还有谁！坐席们看着周清晨都不再言语，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陈元一的能力，一个个拿起了条款，埋头苦读起来，比小时候背唐诗宋词还要痛苦。
“以后大家注意，每天早晨八点半到九点半小时为早读时间，专门看条款，不懂的可以问我。”陈元一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这次提出这么高的要求，陈元一心里也是很忐忑的，万一坐席们真的全都走了，这个部门总不能为自己一个人而存在吧。关键时刻，还是周清晨暗中出手，维护了陈元一的威信，展现了他令人叹服的实力。
“喂，你好，我是陈元一。”打来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看到是本市的，陈元一还是接了一下。“元一啊，我是姬行云。有空来趟虞美人大酒店，就是上次你和张灵被堵的那个地方。“电话那头的语气还是那么嚣张霸道。
“怎么，还想再堵我一次啊。”陈元一故意打趣道。“怎么可能，要想堵住你，至少三个我以上才敢说能堵住你。”姬行云笑着说道。“啥时候来，就打这个电话，我提前安排一下。”“好的，没问题。”陈元一刚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会议室里渐渐响起了嘈杂的念书声，陈元一的心神沉浸在回忆里，唯有张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