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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六剑悬心海

数日已去,云林镇的会试也越来越近,然而一切都很是平淡。

水泊山涧陆家小居不远处,三两人影,在清凉的晨风中舞动。

一道白影闪过,“这叠影身法果然奇妙!”陆元霄心中不禁叹道,脚踏残叶直冲树顶,又借残枝瞬间冲向另一棵十丈高树之上,最后脚步轻踏,向前空悠悠踩下,就这般直接踩空,却如轻羽一般落了下来,未惊起一丝尘土。

“好好好!”一脸笑容的陆峰大拍手掌,笑的合不拢嘴,道:“短短数日便能这般,不愧是我儿啊。”

陆元霄瞅了陆峰一眼,道:“老爹,夸我还是夸自己啊?”

陆峰只是笑着,看着,却没有回话。

陆广正在大刀阔斧将一棵泛着黑光的大树切成数块圆盘,随后也是看着陆元霄道:“侄儿真是聪慧,天赋异禀,这叠影短短三周便修的如此境界,日后不可估量啊。”

“广叔过奖了!”陆元霄一边拍着衣服,一边淡淡地走了过来。接过陆峰手中寒冰剑,入手微凉,抽出半寸,顿时寒气欺人,神清气爽。

全部抽出后,寒气临人,就算九天艳阳高照也无法影响那寒冷的气息。

“试试将那些木盘劈开,就在这里。”陆峰指着十丈之外悬挂的数个木盘,这正是陆广之前制成的靶子。

“我一次都劈了就可以结束了吧。”陆元霄握紧手中剑柄。还有几天就是会试了,眼眉间闪过数道身影。

看着远处的木盘,眼瞳已寒气弥漫,那个丑陋的嘴脸清晰可见,笑的那么恶心,笑的那么让人想一剑刺裂,陆元霄积蓄着力量,试图一出手时便能劈开那肥脑袋。

不知何时那压抑多年的火焰渐渐从心底蔓延,一点一点吞噬了那份冷静。

此刻一道信念还在,我一定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如此甚好!”陆峰拦住正要说什么的陆广,心里道:“来这里也有段时日了,这里的一切都不那么简单。霄儿对于这一切,切不可大意啊!”。

此木,乃是水泊山涧两岸的寒芯铁木,其硬度和密度都远非寻常可比,其韧性更是如铁一般曲而不折。

而且寒芯铁木木质属阴,处水而不烂,入火而不燃,入土而不腐。故常用来做一些器物,以便长年浸于水中或是不见日月。

闻名中洲的三宫两院一阁之一的海澜宫的人字号地牢正是此木所造,同时也被看守的强者加持了一些特殊的灵咒防止所关之人以独特手段破牢而出。

一声剑吟,如龙吟撕耳,陆元霄手中寒铁剑顿时元力莹莹,白光大盛。左手引一指剑诀,脚步向前一步踏下,缓缓地向前躬身做突击冲刺状。

保持着这个姿势缓缓闭上了眼。

陆广心想陆元霄难道又要使用尘心剑诀第五式化境了。

伴随着元力源源不断的注入,横在身前的剑身已是看不到了,只见六尺左右长长的白色光包裹着。

不过数息后,光团隐隐间似乎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陆广眯着眼,这一幕似曾相识啊,低头想了想,随后心神一动,走到陆峰身边。

此刻陆峰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浮现彩色光斑的光团。期待和惊喜已经爬满那微红而有些沧桑的面庞,那微微的眼眶渐渐发红。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陆元霄感觉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一个单薄的背影越来越远,不曾回头,不曾停留,任凭身后呼唤如何歇斯底里,依然那般坚定地向黑暗里走去。

离去是谁的步伐,离去是谁的身影,又断了谁的思念。

少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当那身影消失不见时,缓缓闭上了的眼在心里睁开,看着那在心里无尽黑暗中燃起的不知名的火焰,那么炙热,灼烧地让人万分难受。

是心痛?还是狂暴?是恨?还是怨?

谁曾在日夜连绵,风雨中舞剑。

谁曾在他面前道,我一定会超过你。

谁在那一双美目下说过,我会保护你。

是谁在哪个午后说着永远的誓言。

又是谁在那个伤痕累累的夜晚,决然地说我要变得更强!

火焰的红色内炎,蓝色外炎混合着,内敛着,渐渐凝实成一颗种子,一声闷哼响彻心底,种子出现了数道的裂纹,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后,随后化为一个漩涡!

寒冰剑发出强大吸力,方圆大地明显被抽离着什么东西。

赤色…紫色…,陆峰拳头微微握紧,紧紧看着那道身影,看着那手中长剑。

金色,他拳头更加的握紧,呼吸都被压低了起来。

蓝色,陆广已经目瞪口呆,陆峰眼中布满期待之色,剑身绿色也缓缓游了出,陆峰眼球一丝一丝的红色攀附而上,面目憋的通红。

那眼神似喊叫着,出来啊,出来啊,快出来啊。

似乎是听到了陆峰的呼唤,褐色也是出现,银色也是跟着出现。

不知不觉中小半个时辰后,一丝黑色变换着六色的线条从剑柄手掌处,缓缓的爬出,极其缓慢,可是陆峰却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那短浅的黑线变换着,一点点一点点地变长,再变长,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一般,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恐怕早已暴走了。

时间在他们注意着异象时偷偷溜走。

陆元霄的身体就如同雕塑一般,保持着横剑的姿势静止不动了!

眼目依然闭着,又不知何时会睁开。呼吸极其细微,仿佛停止了呼吸一般,可是手中光团却变了模样,成了一柄彩色长剑!

原本寒铁剑的白色被各色流动的光覆盖,交替流转间,缠绵在一起,时而明显分布排列,时而如迷彩一般混乱。

陆元霄依然沉在自己的世界里。

之前那碎裂声,漩涡呼呼声都渐渐被一片安静取代,缓缓地,世界变得黑暗,陆元霄的心海上有一柄气剑出现,淡淡银光。

剑身隐有轮廓形成,却又化为虚无。剑尖立足之地变成了一道光阵,五色圆点渐渐成五星分布,相互联系却相互划分光阵。

随后五道光线射出汇于光阵中心,一道彩光柱从阵心直冲而起包裹着那柄剑,慢慢的,五彩攀附而上,光柱中心一道色彩变换的黑线也是垂直穿过剑身成了剑脊,周围则是悬着五柄淡淡彩剑。

陆元霄隐隐间感觉心凉加快,周围气温突降,感觉有无穷力量被压入那剑中。

灵力磅礴似乎要破剑而出,却被光阵中心那道光柱生生压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炫彩黑线化作一道道封印布满光剑,如雕刻了无尽铭文。

一枚五彩斑斓的气剑悬于陆元霄心海上空,通体虚幻,神秘莫测,数条彩线如血脉一般连接心海,连接着周围的血肉。

陆广显然不知陆元霄心中所景,面露紧张之色,陆峰则是回过神来,看了看远方的红日,眼神颇为复杂,显然已近傍晚到了休息时间了。

陆元霄似乎是进入了特别的心境,不然无法凭借着元漩境做到如此。

可还有一点,吸纳灵气,不然那剑怎会有彩色之分。

陆峰虽然高兴,可是那黑色灵力,目前不应该出现。

在这片天地里,元力向来是白色多见,目前无一位强者调用元力不是白色。

而不同属性的灵力有着不同的颜色,银色为雷,紫色为风,金色为金,绿色为木,蓝色为水,赤色为火,褐色为土。

可黑色灵力,属阴性,只因多见于那些妖邪修炼者。

可是传言六合之力,诛妖降魔的无上灵力,色泽也是黑色,但是那种黑色却可与其余六色相互延变。

人们都认为,六合灵力或许与妖邪之力属性相反,有着正反结合,相生相灭的趋向。

《乾坤世说》中记载,乾坤两地曾有数位巅峰强者先后坠入邪魔歪道,引天地晦气,化万恶之源,创造了不少传世功法,搞得世间乌烟瘴气,生灵涂炭。

对于那些乱世之战的余事,一些远古卷轴,或是传世古籍可能有记载。

随着六百年前乾坤子第三代传人天元子的《乾坤世说新语》公布:“黑色灵力,属性阴,可吞万灵,非合而不可克之”。

因此已知的最大特点是此灵气可腐蚀其他灵力,也不一定是心有邪恶者才能炼出黑色灵力。其中也道明了此灵力可易容其他灵力。

修炼者易被融合中的强大力量蛊惑心灵,迷失自我,进而祸害人世,为世人所唾弃,沦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歪道。

却也有少人光明正大地追求修炼黑色灵力,其中西宫魏必忠为世人多有议论,无奈其实力强横,也无伤他人的事迹。

如今这陆元霄长剑之上黑色灵力如丝线般却与其他灵力时而互不干扰,时而相互延变,着实令陆峰惊喜之余琢磨不透,忧心忡忡。

伴随着汗水不时的落下,也许是体力不支,陆元霄才从那心境退出。

此时已是过去了数个时辰,不由得嘴角抽动,站着也能这般出神,也是神奇的一番感悟。

铁剑终于是再也留不住了那些灵力,仿佛惊雷一般,数道玄光自寒冰剑射出,陆元霄只觉体内膨胀感顿时一空。

那远射而去的玄光其中一道将一棵一人差不多能环抱的树拦腰劈开,再看那些木盘已碎成木渣,碎的不能再碎了。

陆峰也是心神一动,不再多想,顿时笑了起来。

“天佑我陆家!天佑我陆家啊!哈哈哈。”

朗朗笑声让的一旁的陆广一愣,随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抱拳道:“大哥,恭喜啊!我陆家又填一灵照境!而且年龄颇为年轻啊!这样看来,日后元霄侄儿定是这云林镇年轻一辈的楚翘啊。”

陆元霄亲眼目睹了体内奇异的一切。

元潭也有了异样感觉,不禁握了握手中长剑,心神一动,顿时铁剑变成了赤红,火热迎面扑来,心神又是一动,紫色罡气呼啦啦的吹打着陆元霄略显惨白的脸庞。

“这便是灵力么?当真不是元漩境可比啊。”

陆元霄现在感觉仿佛挥挥手就能直接扇飞数个元漩境强者。随即捂着心口,感受那枚五彩气剑似乎已和心海融为一体,随着心跳不时地向血脉输送灵力,同时也是从无数毛孔吸收着天地灵力。

可是陆元霄还有一事不明白,自己如何从元漩境初期便直接破境,跨入灵照境。

元潭连灵照境的灵镜都未形成,等等,元潭那异样的感觉是什么。

陆峰看着陆元霄依然呆在原地,道:“霄儿,对于修炼者,心境感悟才是关键,这也是为何为何总叫你每日三省自心。”

陆元霄似乎有听,又不没听,随口答了一声,“额”。

疲惫感在心神刚要进入丹田元潭时瞬间袭来,浑身气力消散如同抽丝剥茧一般。

陆元霄差点因为体力不支昏倒,顿时失去了探查元潭的想法。

随即那颗吊坠贴心而凉,疲惫消去了部分,浑身舒适感也是渐渐递增。

那粉光似乎在温润着什么,又似乎被体温所温润。

对于灵照境的力量,陆元霄现在心中所想,仍是不够!这力量远远不够,那王建可是洗尘境后期。

天色昏暗,似乎这山涧中黑夜来的特别早,之前艳阳高照,这不过数个时辰,便已是星斗满空。

凉风习习,树影稀疏,那月却非满月。

下方一望无际被冷冷月光撒上银霜的森林也多了一种别样的美,那么凄凉,那么安静。

简单的用过饭后。

陆峰笑道:“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们就回去!”

陆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陆元霄一个人守着那璀璨而神秘的夜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如果月能传情递意,远方的人,可感受到这顾影自怜的身影,还有那思念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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