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隔壁张家娘子生了一个怪胎!”一个矮小瘦弱的老婆子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谈论着。
“可不是,那个怪胎一出生就从来没哭过,并且更可怕的是他…。”
“柯姨,他怎么了,别说一段就停啊”一个头戴布巾的妇人着急地推搡着身旁的婆子。
“他天生异瞳,刚出生时,把产婆都吓个半死,抱都不敢抱他。”婆子如愿看到周围人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自己这里来,这才慢慢说出未完的话。
“异瞳?”众人纷纷不敢想象,本能地感到可怕。
“咳,你们说会不会他是个妖孽投胎啊?”柯姨低语道。
“不会吧,张氏夫妻平时为人不错,也许是那孩子天生得了某些疾病,这也不是没可能啊!”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突然听到一声与众人看法不一致的稚嫩声音,周围人一看,竟是张家隔壁李娘子的儿子。
“哼,你们才是小孩子。我看过弟弟了,他和其他小孩一样玉雪可爱”小李元看着周围人有些责备的盯着自己,眼里包着委屈的泪水,哭着跑开了。
“唉,看张氏他们还是挺喜欢他们那孩子的,我们也说不了什么,就这样吧。”听够了村里的八卦的妇人下了自己觉得正确的判断,就扭着腰离开了。
围在村口的人看着人变少了,也纷纷散了,各自去忙自家的农活。
“唉,东子,你说咱们家儿子怎么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啊?你说说他以后该怎么办”女人脸色苍白,躺在床上,眼眸里带着深切的担忧。
“唉,等我把地里的东西都卖了,就给孩子请个大夫。他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看着他长大。”
“嗯!你看,我们孩子从小就是个男子汉”听到男人的话,女人放下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他还小,当什么男子汉?阿柔,你也傻了啊”
“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他一出生都没哭呢!”
“嗯!说的也是!”男人蹲在床旁,紧紧握着妻子的手。
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摇篮,只见摇篮里躺着一个皮肤红嫩,小脸皱巴巴的小婴孩,一眼看去,他左眼蓝色,右眼红色,引人注目。他不哭不闹,双眼半睁着,眼底雾蒙蒙的,并不像平常孩子那样明亮,软软的嘴巴挂着一抹口水。
大夫曾经和张氏说过,说她的体质不易受孕,除非真的是观音娘娘保佑,才有可能得到孩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接近三十才得到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她和东子都发誓要把这儿子当做眼珠子一样疼,哪怕他天生异瞳。他们以宝来给孩子做名字,张宝,张宝,是张家的宝贝。
每天村口总有那么些人,拉拉家常,说着村子里各家的八卦。围观的人越多,他们也就说得越起劲,似乎有种自己的话被认同的得意感。
“今天村里突然来了一个疯婆子。浑身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股儿酸臭味。”
“是啊,我们村多久没来外地人了,这一来,没想到却是个疯子。晦气晦气。”
“也就张氏他们愿意帮这样的人,要是我,肯定得拿扫把撵她离开。”
“诶,这人啊,老喽,再没有后代,这日子才凄凉”一个村民摇摇脑袋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
“村边落月河,不去靠近呀,死了多少人”
“村口大槐树,不去相聚啊,寿命走了不再有…”
“张氏小阿宝,莫看双眼哦,一眼夺心神啊。”疯婆子嘀嘀咕咕着,除了她知道,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阿婆,喝点水吃些点心吧!这天儿这么热。”看着一个苍老的身影在太阳底下晃晃悠悠,张柔忍不住想帮她做些什么。所以她才走上前细心询问道,双手直接稳稳的递过水和食物。
“村边落月河,不去靠近呀,死了多少人”
“村口大槐树,不去相聚啊,寿命走了不再有…”
“张氏小阿宝,莫看双眼哦,一眼夺心神啊”她并没有回答张柔的话,好像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着奇怪的话,不久后,她才发现身边有人存在,才慢慢扭过头,吃吃地对着张柔笑了笑。哑着声音说道“姑娘,快走吧,这村子快不太平喽,老婆子我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了”
“阿婆,我已经嫁人了,前面的就是我和我夫婿的家。”张柔听到前面的话,羞怯一笑,顺手别了别耳边的发,柔柔地回道。对于阿婆的说的什么听得并不真切,只听到落月湖,大槐树,还有小宝等字眼。似乎还是说的是什么不吉利的字眼。不过张柔并没有当真,想着她说话疯疯癫癫的,把她的话当真,自己才是真正傻了,所以张柔听了这话,只觉得她的话是怪力乱神。
“你…你儿子是不是叫张宝?”听到她的话,疯婆子瞪大了双眼,连怀里的东西散落在地,都没在意。
“是啊,他前不久才满月”张柔眼里带着满满的母爱。
听到肯定的答案,那个婆子连地上的食物都没拿,反而慌慌张张地转身离开了,虽然年迈,但还是蹒跚着步子离开,似乎有人在追赶她。
张柔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老婆婆离开,并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离开,张柔仔细回忆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啊,反而是对方,神叨叨的,可能她真的脑子有些不清醒吧,张柔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又继续自己手上的农活。
就这样不过一天,村民去落月河打鱼时,看着有一处湖面有少许血迹,空气中也有若有若无的腥味,怀着一股好奇感,他们划着船朝那个方向走,无意间掀开一丛芦苇,差点没被吓得半死,原来在芦苇间有一具辨不清容貌,浑身被泡得发涨的尸体。
他们顿时就放弃了打鱼的念头,合力把那具尸体拖上岸,派人去通知了村长。不一会落月河旁边便聚满了人,叽叽喳喳地讨论声不绝于耳。
只见那具尸体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皮肤被泡得发涨,身体呈现着毫无血色的苍白。但仍然能判断是她,其次是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有胆大的村民,上前小心翼翼地拨开遮住她脸的发。
当看清那张脸时,众人竟忍不住别过脸,更有甚者,跑到角落里干呕起来。
那张脸被人划花了,血肉都翻出来,又因泡久了水,伤痕发白,水里的一些生物闻着血腥味,竟然死死黏在上面,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现在能面不改色地盯着这副尸体的人几乎没有,毕竟在场的都是生活在和平朝代的村民,没经历过这样血腥残忍的案件。
“你们…你们知道她是谁吗?”村长犹豫地开口问道。
“谁知道啊,她的脸都被划烂了,衣服也辨认不出来。看这样子,怕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李家娘子拍着胸口,惊魂未定,颤着声音回道。
“是啊,要不报官吧,让县老爷查查这事,这太可怕了”李家娘子旁边的妇人声音尖细,听起来感觉很费力,但意思准没错,得到了众人的赞同。
就在他们做下决定时,张氏才姗姗来迟,但在村民意料之中的是当张柔看到眼前的尸体时,发出一声尖叫。她害怕地用双手捂着眼,但五指却微微分开,留着细细的缝,看着外面。
“我知道她是谁”一个女声突然打破这片刻的沉静。
“什么,你知道。”村长循着声音看去,发现竟是刚来一会儿的张氏。
周围村民也震惊地看着张柔,什么时候村里有这样一个人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心里升起了这么一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