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铜锣及喇叭的奏曲,喜轿终于停下。
公孙意芜便知道——皇子府到了。
听到媒婆尖厉的声音:“新郎踢轿!”便感觉眼前多了一个人,向她伸出了手。
略为稚嫩而清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娘子。”
公孙意芜微怔,便随及将小手放在眼前人之手。她感觉,那手有点小。而且冰冷,如同她的心那般。
那人将她拉入怀中,顺势抱起。便向喜轿外走去。抱她的那位即将成为她夫君的人,似乎比她小上一岁。公孙意芜便感觉到他的胸膛不似成年男子的宽厚。
也,十分纤细。似乎,不堪一击。
“新娘跨火盆。”被放下脚着地后,那人便牵着公孙意芜的手。冰冷触感袭上心头,本想松开,似乎察觉她的想法紧紧握住。
来到大堂处,装潢鲜艳喜庆的红色,正中央贴着一个“囍”字。四座的,应该都是朝廷官员。
雄厚而含着气势的声音从正前的主位传来:“哈哈哈,如今雪壹也成亲了。这下,你的母妃也泉下有知了。”
她嫁的乃是当今圣上与曾盛宠一时的允贵妃所诞,四皇子千雪壹。
那人恭顺回答:“是,父皇。”
娇媚无比的声音带着万分妩媚传来:“皇上,吉时已到。别误了四皇子的婚礼嘛~”
当今皇上千御朗声大笑:“也对,爱妃说得是。媒婆,开始吧。”
帝王爱值几分,当初盛宠,此刻又有谁能继续享。谁又知这是真心,还是假意。
红盖头之下,公孙意芜红唇勾勒一个嘲讽的弧度。
不知是嘲讽帝王之爱,还是,嘲讽自己的未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媒婆高喊:“礼成,送入婚房!”
被媒婆及侍从带到新房,安静坐到婚房正中的大红色婚床。
一旁众人退出婚房,只余留公孙意芜一人。
许久,公孙意芜将媒婆的叮嘱抛于脑后。自己掀开头盖,打量四周。
入目的,除了赤红便是赤红。
紧闭的君子兰雕花房门,随及入目的便是绿山流水屏风隔开,里放紫檀木所制的软塌。软塌上放着基本关于山河趣事之类的。之后便是红漆木制的桌椅,及交杯酒用的青花瓷酒壶及酒杯。
以及,自己身后用红色装饰的新婚大床。较为明显的白色用银丝秀的鸳鸯戏水手绢。
本是素雅的房间,被强加上鲜艳的色彩,反而有点怪异。
“咿呀”一声,新婚房门被推开。以及,自己名义上的“夫君”。
抬眸,门旁的少年容颜看的一清二楚。倒是让一直淡定不已的公孙意芜少许失态,但瞬息便恢复淡无波的平静。
如画般的少年,白如雪的肌肤,狭长的眼眸藏于微卷的睫羽,将一切思绪都藏于其中,不让任何人闯入他世界那般。挺翘的鼻梁,可谓红唇皓齿。
一身妖艳的红衣包裹少年纤细的身体,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以及,拒人于千里的疏远。
但是,诡异的是。少年拥有一头白发。似血海中不染一丝污浊的雪莲。
少年对公孙意芜的行为毫无惊讶与恼怒,反而关上房门,与公孙意芜相似的淡漠。
公孙意芜将头上的金饰摘下,一头如黑绸的长发垂放腰际。移步到桌前坐下,不顾其他倒了杯酒。
素手把玩青花瓷酒杯,白皙与青花瓷文显示鲜明,橘色烛光映得公孙意芜多了份暖意。
“千雪壹,我们做笔交易吧。”公孙意芜放下酒杯,直直看向一直站于门旁的少年。
清悦的声音淡然无痕:“为什么。”值得我与你交易。
“助你登上,”站了起来,双目对视“那个万人都想坐的位子。”
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在讨论着今晚天气如何那般。
少年不语。
公孙意芜不在意,目光此刻却含着凌厉:“被谋害死于冷宫,含恨九泉的慕允儿。”难得的,微微一笑“被视为怪物,其母刚毙,却被扔出皇宫。却未能封王,这,是你愿的吗?”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少年在抬眸瞬间略过一丝光芒,无奈却被睫羽所掩,红唇微启“好。”
“你,求什么。”
公孙意芜将耳边青丝捋到耳后:“让你,登上那个位子。”
“你不怕,被别人听到吗?”这,可是谋反大罪。
“为何怕?”停下脚步“这个院子的,都是你的人。”不是吗?
是么,真的,信任吗?
公孙意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