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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终章·你是我掌中的光②

——与此同时,中枢部的战斗正趋于白热化。

敌人的抵抗比预想中激烈,剑戟铮鸣,光影交错,炽热的风声擦过鬓角在后方的人群中激起一阵焦味。又有人倒下了呢,灵梦这样想到。潮湿的空气混杂着战场的浑浊,在呼吸之间取走无数的鲜活生命,死亡与牺牲如影随形,但是这一切都不曾令她有丝毫动摇。浓重的铁味在口中弥散开来,令人不快,这种战场特有的感觉刺激着人的神经,但灵梦的表情则毫无变化。

冷静地听取战况的汇报,冷静地做出指挥,然后冷静地随手将面前的敌人击杀,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蚕食着对面的防线——“跟我来”,少女始终未曾离开过交战的第一线,她不会因为同伴的牺牲而怯懦,但同时也不会令这样的牺牲付之东流。

他们说不畏惧流血,他们说在那之后的是数百年的和平,他们说她会成为英雄。但是灵梦很清楚,她不是什么英雄,在一个又一个打倒敌人的同时,自己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倒下了——和平是什么?那不过是权欲筑起的百年基石,而那为此而流的血又是为谁争的天下?

所以灵梦沉默着,不露出任何表情,更没有一丝动摇——如果说这斗争必然意味着罪恶和痛苦,“那么无论是你们所背负的,还是属于我自身的,这全部的灾厄都会由我来允许,我来赦免。”——这不是责任,更不是义务,而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到,并正因为可以做到才能使自己成为自己的证明。因此灵梦不会因牺牲而犹豫,这一步必须要迈出,否则一切都不会产生变化,“所以我会赢得未来,然后它将属于活下来的人。”

沉重的轰鸣在空中响起,令人耳鼓欲裂。四只阴阳玉以前所未有的巨大尺寸悍然浮现于半空之中,如山头般大小的宝具裹挟的热风呼啸着四散开来,吹得人脸颊发痛。

“快向两翼散开,向天上开火!!!”敌阵的中传来这样的指令声。不知什么时候,灵梦已经飞身到了四只阴阳玉的中间。虽然比起巨大如山的宝具来,少女的身姿显得太小了,但此时高悬空中的她气势确如鬼神般强烈,而与缠绕其身的炙热斗气相反,在月色下仿若渗出苍光的双眸却如深潭般寒意刺骨,这种强烈的反差使得空中的她甚至有着令人在恍惚间以为是明王降临的骇人气场。

一阵暴雨般的声音自敌军一侧响起,大量的光弹随之倾巢而出纷纷砸向空中的灵梦,而占据着空中优势的天狗则纷纷四下而起试图与其短兵相接。如同慌不择路般,突然出现在空中的灵梦那强烈的异质感似乎令对方从本能上感到了某种危机,刹那间便将大部分的火力从眼前的我军身上转移过去。可即便如此,天上的四只小山大小的阴阳玉依然平稳地旋转着一边发出着巨大物体运动时特有的沉闷轰鸣,可面对着下方倾泻的火力却丝毫没有抵挡之势——就好像呼应着这种策略般,尽管敌方因攻击灵梦的原因而削弱了对我军的攻势,但下方的战局却好像故意拖延着一般没有进一步的压制。

灵梦所在的位置并不高,很快大量的弹幕就在半空中纷纷炸响,阴阳玉的中央被白光所笼罩,在那之中偶尔掠过的是黑色是有着明显特征的天狗翅膀。

理论上灵梦应该是被击落了,但是——

“七式·破军”——响应着七星摇光的名号,充斥于天河厄水的的凶兆之力自天狗盟军的脚下裂土而出,而此时赫然凭空出现在敌阵中央的正是红白的巫女。单手撑地,一手指尖夹起符咒自胸前向侧肩一划,随着纸符爆燃消散的刹那拔地接天七色的虹光如开天重剑般劈向敌军的中央核心,一时间尘土飞扬,但这丝毫抵挡不了虹之剑的灼目光辉。这一击之下,山间的大地几近一分为二,而其后惨遭殃及的妖怪之山被劈去一半,剩下了一面被削得陡峭立直的壁面,而拜其所赐,山中的巨型铁桶也被暴漏出来。光剑所及之处的土壤山石无不烧至发白,而结结实实的吃掉这一击的敌军中路则几近全灭。但是,还没完——没有给退散到两翼的敌人以喘息的时间,摇光星的力量散去之际空中的四颗阴阳玉瞬间猛烈地旋转起来,在其周围想要狙击灵梦的天狗们则凄惨地被卷入其间,在碾压与高温下顷刻毙命。在完成了这样的动作后,分成两组的宝具分别向敌军的两翼砸去——这才是决定战局的一击。

七式·破军;六式·开阳——这是灵梦到目前为止所能掌握的借用北斗七星力量的招式,这并非是灵梦自身的能力,而是以凡人的身躯驾驭星体力量的仪式,而教给灵梦这么做的正是八云紫——在最初的时候,灵梦甚至不知道她所学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开阳星,摇光星,一守一攻天衣无缝,其力量亦非人所能匹敌,但是它们的使用却有着限制,或者干脆说是矛盾——星是没有私欲的,因此非心境纯净者无法与其沟通,但北斗之力并非是不杀,不如说杀伐才是这种星之力的本质,而这与人们通常对于纯洁心境的解读相悖——因为斗争意味着私欲,这对于人而言可谓天经地义,这也就是矛盾的所在。因此对于灵梦而言,她需要理解的就是如何从杀中解读到不杀——我若莲华故我必入地狱,而这矛盾最终形态就是所谓的王道——同时也是一位领袖,一位贤者,更是一位母亲对她的后辈,学生,以及女儿的期望。

王土之内,罪不神裁,这一切的罪恶都会由我来承受,我来允许,我来赦免——没有这样的觉悟与气度是无法得到杀伐之星的认同的。

——但这并不是结束,灵梦利用摇光的利剑打开了敌军的缺口,可是这一击实际上并不在于杀伤,而只是将对方的阵容排到两方,而最终砸下的阴阳玉则起到了彻底将对方阵型化为乌有的作用,这才是这次作战的真正目的。作为结果,场面最大的破军反而成为了掩人耳目的虚招。能理解到星辰力量的本质和缺陷,可以驾驭但不迷信,更不会被反噬,并能懂得使用属于自己的力量来换取最大成果——能做到这些的灵梦,她的成长恐怕已经超出了紫的预期,而这也正是她对于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证明:博丽灵梦不是因受困于巫女的牢笼中而行动,她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并足以引导和带领其他的人——那是王道的真正诞生。

自此,灵梦毫无疑问已经迈出了她人生中新的一步。

天狗的联盟开始溃不成军,接下来的战况一本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灵梦带领着的队伍快速而准确地歼灭着对面四散的小股队伍,看起来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

——不过,变数总是会有的。

突然间天狗联盟的队伍们同时停止了抵抗,这个变化太过突然以至于很多人都感到不知所措,但更多的人则还是把这当成了围剿对方的机会,直到一个人物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一代的博丽巫女,真是幸会。”陈静,平稳富有睿智,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充满自信的声音,而这声音的主人白袍加身,精细的刺绣跃然其上,俊秀的脸庞掩不住眼中善思的神色,最终作为其标志的则是属于天狗的那一对黑翼。

“我觉得我们还有话可谈。”天魔这样说道。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威胁我的资本吗?”灵梦的语气十分严厉。

“如果我说我可以将这个幻想乡夷为平地怎么样?”天魔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镶着开关一样东西的小盒子,“看到了吗?妖怪之山中央的铁芯?那是一个可以摧毁这里一切的危险品。你觉得这个算不算筹码呢?”

“如果我说不呢?”灵梦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但她此时已经在暗中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不过现在她手中的是一枚普通的纸符,而不是汇有开阳星的那一张。是的,一开始就没有谈判的准备,但同时也不会去考虑用六式去硬接这真伪不明,威力也不明的一击——只要伺机拿下对手就可以。灵梦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静静地观察起对方的动作来,而天魔的一边也是同样。一时间战场间的空气放佛凝固,此时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动作都有可能引来惨烈的结果,因此两人只是不动声色地审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甚至一次呼吸,寻找着任何可以成为先手的破绽。

但是——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的话,已经没用了哦~”明快又略带傲气的少女声音唐突地在这被寂静笼罩的场合中响起。

“什么?”天魔不禁因这突然乱入的声音而发生了一丝动摇,而另一方面的灵梦没有给他任何反省的机会,在下一个瞬间红白色的灾难就闪现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任何悬念地,甚至都没有利用符咒一类的东西,天魔被巫女从空中摔到了地面,在反关节的压制下,小巧的起爆开关无力地从他的手中滚落到地面。

“看,就像这样。”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那是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四个人,在那之中除了有赶去下层营救的那三人之外,还有被成功营救出来的永琳。魔理沙说着走到了被压在面的天魔旁边,并顺手建起了接着按了起来。

“喂!!!!”一瞬间感觉炸了毛一样的灵梦刚想去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魔理沙飞快地按下了按钮,而且还是连按几下。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尽管在这刹那间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但是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哎?”首先发出声音的是天魔。

“嘛,是个不错的炸弹呢,而起似乎是利用核能的样子?这样看来你的交际圈似乎令人颇有兴趣呢~”小恶魔般笑着的辉夜从说着走到了天魔的旁边,看来最开始打破僵局的那一句话就出自于她,“不过不管怎么说论技术还是比不上我们呢~”

“什么?!!——啊!....”瞪大了眼睛的天魔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也许是感到厌恶的缘故,灵梦随机敲晕了变成这样的对手。

——是的,变数总是有的,这对于天狗一边同样适用。

“看,日出诶!”这时,不知是谁这样喊道,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如同受到感召一样,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地平线处缓缓升起的朝阳,就好像宣告着动荡的结束,金色的光辉洗练着大地,一切如获新生。拂去烟尘,褪去血迹,为了面对未来。宽容一切,赦免一切——太阳以这样的威光和慈爱照耀着世界,强大而温柔的,那就好像某个人理想的具现,足以令每一个正视生活的人洒下热泪。

伴随着象征新的一天来临的日出,为幻想乡带来巨变的纷争落下了帷幕——我们胜利了。

——只是,如果说还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是魔理沙——她恐怕轻视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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