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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韩僮

等两人离开婆婆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天上星星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闫皓铭被韩僮带到某处公园,公园很大,离婆婆家很远,等两人到达公园,公园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两人一路走来一句话也没有说,闫皓铭只是安静的走在韩僮身后,任由韩僮带他走向他不知道的地方。等两人走到一片无人的草地上。大概是察觉两人的气氛有些尴尬,韩僮停下脚步回身玩笑似的问他"你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毕竟两人还不算熟悉,新闻上谁把谁骗了,谁把谁买了都是有的。

韩僮还没说完就被闫皓铭给打断了"我当然相信你了,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微风拂过,少年的发随风摇罢,那被刘海遮住的眼睛露了出来,那是怎样一双美丽的眼睛!比星辰还要明亮,那一刻,仿佛整片星空都是他的陪衬!

韩僮无奈一笑“你干嘛这么傻,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

闫皓铭傻笑“你不是别人。”

“告诉你哦,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他还以为像韩僮这般沉稳的女孩才不会玩什么秘密基地!

“很惊讶吧!我即使再怎么沉稳曾经也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也想像其他人一样期待着有人和我一起玩耍,想和朋友一起拥有一个秘密基地,那儿啊,是小孩子的天堂。”

韩僮抬头看向星空,她的眼前好像浮现了一群孩子们在一起玩耍,那里有欢声笑语。捉迷藏,老鹰抓小鸡,都是一些幼稚到不行的游戏,但却无比开心。

秘密基地是大人们到达不了的地方,那是专属于小孩子的天堂,那里有大人们体会不到的乐趣。好像被感染了一般,韩僮也不由得开心起来,想到自己……转瞬,明亮的眼神就黯淡了下去。

韩僮,出生刚满一个月就被送去了婆婆家,由与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婆婆一手带大。

老头子去世的早,大女儿嫁去了远方,二儿子也去了外地打工赚钱。家里只有她一个老人在。

早些年,她的身体还很硬朗,就帮人带孩子。别人把孩子送到她家,她养活。韩僮就是其中一个。在她之前还有一个女孩叫明珠,和她一样,一直和婆婆有联系。还有一个是在韩僮过去后,也是个女孩,叫小雨。她在婆婆家待的不久,现在已经不记得婆婆了。

韩僮在哪里待了三年,在韩僮零碎的记忆里,爸爸妈妈去看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她四岁的时候,她被接回了家,那时的她已经上了中班。华丽的家是陌生的,家里的人也是陌生的。只是迷迷糊糊的住进了这个家。

那些年的韩僮集万千宠于一身,爸爸妈妈对她的好是别人的双倍,打不得,骂不得,两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她,这是韩僮没有体验过的。

婆婆和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这点韩僮是知道的。如果拿婆婆和父母做比较的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自己的父母,可是韩僮却选择婆婆。

在她心中,婆婆是谁也比不了的,即使是爸爸妈妈也不行,就好像婆婆从小就陪着她,她可以自由自在的撒娇耍赖,但在父母面前就不行,有些别扭,就是迈不过那道坎。

每次星期天,小小的她就独自一人横穿几条马路去婆婆家,只为见到婆婆。再后来,妈妈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同,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说她患了自闭症,还有些抑郁。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间妈妈是不可置信的,她急于求证,在看到医生肯定的点头时才终于接受了这个消息。

她浑浑噩噩的牵着韩僮的手离开了医院。直到离开医院大门的不远处,她猛地蹲下身来,紧紧的搂住了韩僮。

韩僮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浑身僵硬,她感受到了肩膀处微微的湿润,那是妈妈的眼泪,那是她愧疚,悔恨的眼泪。她有些后悔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别人家里去了,后悔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小的韩僮浑身僵硬,她不知道怎么和妈妈相处,或者说是不知道怎么和除了外婆以外的人相处。

她缓缓的伸出自己的小手,搭在妈妈的背上,轻轻拍着,像是哄小孩一般“不哭……不哭了啊……”

妈妈听了,只是更紧的搂着僵硬的韩僮,更加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不哭……不哭……”不会表达自己的韩僮一直重复着一句话“不哭……不哭……”

“……”闫皓铭和韩僮并肩坐在一块大大的石头上,闫皓铭看不到韩僮的表情,只见她仰望着黑黑的天空,那么冷静的叙述着自己,好像故事里的那个主角不是自己。

闫皓铭看着韩僮的侧脸,她的心里其实很不舒服吧,那种明明想和他人亲近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最后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那种感觉,其实很不舒服吧!”

韩僮一怔,扭头看着闫皓铭,微微一笑“其实还好,已经习惯了。”

那个笑容里含了太多太多,闫皓铭看不懂,可是看着韩僮身披着满天星光,心里的某块地方好像被触动了“我不会离开。”

韩僮回头,继续看着黑黑的天空“我不信,任何人都不会永远陪在谁的身边。”

这样的话,妈妈也说过,可是没有实现承诺,爸爸也说过,可是没有兑现承诺。

人是善变的,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

闫皓铭没有说什么,把话题又扯了回去“后来呢?”

“后来……后来妈妈就去世了,因为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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