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现场。
后台发生的事并没有影响到现场的表演，虽然演员都是军人，但都是专业人士，整场晚会相当精彩。
胡明明和安妈妈坐在第二排，俩人性格相近，早已姐妹相称。
“安姐，怎么然然还没出来啊，这都快两个小时了，我就等着听然然的歌呢。”节目虽然精彩，但胡明明更想看到安然然。
“妹子，别着急，快了。”安妈妈也是军人，但今天要陪胡明明，未穿军装。
“安姐，你是不知道啊，我从小就喜欢音乐，小时候还练过钢琴呢，不过，实在是没有艺术细胞，最后不了了之。”胡明明兴奋地说，“以后然然成大明星了，那就美了，我就能一个人听大明星的专场演唱！”
安妈妈笑了笑，说：“然然是挺有天赋的，以前，老秦还不想让她进文工团呢，不过，他得听我的，我支持然然唱歌！。”
“秦哥？亏他还是高级领导呢，老封建！”胡明明瞥了一眼坐在第一排的秦海山，“唱歌当明星有什么不好？娱乐圈是乱，但依咱们的能力，难道还保护不了然然？”
“就是！”安妈妈配合地说，“然然是军人，军队里出了多少老一辈歌唱艺术家？不过，妹子，以后然然就是老赵家的人了，你说，家里的大哥他们，会不会有意见？”
“他们敢！”胡明明杏眼一瞪，“然然能嫁给老赵家，是他们祖上积德，小安子敢有意见？安姐，我给你说吧，老赵家的男人是厉害，在外面也风光，就说老大吧，别看是一个小村长，但当年也是当过县革委会副主任的人，就算现在到了县里，也有的是人卖他面子，可是，哼哼，他在家却被大嫂治得死死的，叫他往东他不敢向西，叫他打狗他不敢抓鸡！”
“那不是和老秦一样？”安妈妈双眼一亮，笑着问。
“安姐，这是老赵家的传统！老赵家的男人在外面可以逞勇斗狠，但到了家里，都得听女人的！那年春天，我爸被造反派斗死了，他们还不放过我，把我也抓了起来，我那时才十七岁，都绝望了。”胡明明回忆着说，“可小远子的爸爸出现了，别看他平时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可是那天，他硬是拎着两块砖头，放翻了两个看守我的人，拉着我就跑……”
“后来呢？”安妈妈急切地问。
“省城离赵家湾一百多里，我们跑了两天两夜，历尽艰险，才跑回家。”
“很危险？”
“那当然了，到处都是红小兵，人荒马乱的。”
“跑回家就没事了？”安妈妈似乎忘了看晚会，被胡明明的经历吸引了。
“哪有那么简单！小远子他爸也是学校的学生，有档案的，他们一查，就查到了赵家湾，几天后，就有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到了赵家湾，要抓我们俩！”
听到这里，安妈妈沉默了。她也经历过那个年代，知道这样的事情有多严重。
“别看他们人多，还都带着枪，可赵家湾也有男人啊，赵家湾的男人也多啊，就把他们围起来了。”
“厉害！”
“那时候，老大还在县里，听说这事，就带着人赶了回来，硬是把那群人给打跑了！”
“打跑了？”
“嗯，武器没收，人打一顿撵走！”
“壮哉！”
“可不是，我当时都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那样。后来，再也没有人来抓过我，我就留在了赵家湾。”
“这老赵家的男人还真不错！看来，然然算是嫁对人了。”
“安姐，你放心吧，在老赵家，只有女人欺负男人的，男人不敢惹女人！”
两个人似乎都忘记了身处晚会现场，聊得热火朝天。
这时，一个杂技节目表演完毕，两个主持人走到台上。
男：“我们的党，是一个伟大的政党！从诞生那天起，她虽步履蹒跚，却勇往直前一路走来！”
女：“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无数仁人志士为了心中的伟大事业，不惜抛头颅洒热血！”
男：“期间，有困难，有挫折，处处生死磨难，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
女：“十七年前，我们的事业，又到了生死存亡的伟大关头！”
男：“一个老人站了出来，他把睿智的目光投向了南中国！”
女：“于是，一个伟大时代的序幕拉开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
男：“下面请欣赏，女声独唱，《春天的故事》，表演，安然然！
主持人退场，安然然站在了舞台中央。
“安姐，然然的身材真好，就算是一身军装，也是我见犹怜！”胡明明看着站在舞台中央的安然然夸赞道。
“呵呵，这丫头，随我。”安妈妈笑着说，“咦，那不是小远么？他坐在那里干什么？”
突然，安妈妈惊呼一声，指着舞台一角喊道。
胡明明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赵志远正坐在一架钢琴前，双目微闭，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他……他要给然然伴奏？妹子，小远会弹钢琴？”
“或许会吧……”胡明明不确定地说，“那小子学习不怎么样，乱七八糟的东西会得可不少。”
这时，悠扬的琴声响起。
由于没有伴唱，赵志远适当加长了前奏，这首歌本来就很好听，用钢琴弹起来，更给人一种空灵爽快的感觉。
渐渐地，现场平静下来，大家都被琴声吸引。
“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
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
画了一个圈……”
随着琴声，安然然的声音响起。
“安姐，这是什么歌，你听过么？”胡明明虽然被儿子的表现震惊了一把，但她还是被安然然的声音吸引。
“这歌……没听过，或许是新歌？”安妈妈也不确定地说，“不过，这旋律真优美。”
后台，安然然一开口，蔡团长就放心了。
除了赵志远这个创作者，她是第一个接触到这首歌的人，作为半个专业人士，她非常明白这首歌所代表的社会价值。
台下，秦海山面带微笑，看着舞台上放声高歌的女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走到这一步，不论是思想觉悟还是政治觉悟，他都不缺，因此，他也能明白女儿正在演唱的这首歌的价值。或许，过了今天，安然然这三个字，就将响彻全军，甚至全国！
舞台上，赵志远把全副身心都投入了进去，双手十指飞快地在琴键上拂过，仿佛跳跃的精灵。
（卷一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