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儿看了眼她的伤口,拿着手中的帕子战战兢兢的不敢碰到她的胳膊。苏蛮儿无法,只好接过她手中的帕子,蘸着热水自己清理伤口,额头上的冷汗凝成了细密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一鼓作气的将伤口清理完毕,一直咬着下唇的牙齿硬是将嘴唇咬出了血,手上却愣是没有停下来。
看了下身边目瞪口呆的弥儿,苏蛮儿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右手臂在弥儿眼前摆了摆说:“回魂啦……”
弥儿听了这声召唤,这才回过神来,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苏蛮儿,她刚才真的被吓坏了,可是蛮儿姐姐好坚强啊,一点都不怕疼的样子,看着苏蛮儿,眼中升起灼灼的崇拜之情。
苏蛮儿见她回神了便指着房间另一侧的药箱说:“弥儿,帮我把药箱拿过来。”
弥儿应了一声,忙跑去把药箱抱了回来,苏蛮儿取出里边的金疮药和绷带。开了药瓶,将头摆向右侧不看,拿着药瓶将药粉往左手臂的伤口上倒去。这金疮药虽然是她独配的,药性温和,但是对于伤口的刺激却仍是很大,一瞬间的疼痛让她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弥儿见她上好了药,不用她开口就自觉地帮她绑绷带。见她疼的厉害,也不多说话,一切都弄好之后,端了先前盛热水的盆子,嘱咐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苏蛮儿静静的躺在床上,胳膊上的药效已经发作,有些麻木的感觉传来,她辗转了一会儿,原想理理清楚自己的思绪,却终抵不过困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苏蛮儿还没醒来便听到门外边弥儿轻声喊道:“姐姐,你醒了吗?”
“醒了,这就起来。”苏蛮儿应了之后便想要起身,却不料昨夜失血过多,这会儿一起来头不禁有些晕眩,等缓过了那股劲儿,过了一会儿她才将自己收拾妥当,开门让弥儿进来。
弥儿担忧的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道:“姐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无妨,修养几日就好了。”苏蛮儿见弥儿这么早来找她,定然是有事,也就问道:“弥儿,这么早找我什么事?”
弥儿见她精神还好,便放下了些心,说:“姐姐,养心殿的冯公公方才来了,说请你去养心殿一趟。”
“好的,我这就去。”苏蛮儿没有思考便应了下来。对于皇上的召见,她心里并不意外。昨日她说出头疾能够根治,想必皇上听了进去,只是不知道张老头儿回来了没有,自己左手臂伤了,对于治疗,多少有些影响。
苏蛮儿一边想着,一边向外走去,还没出门就听到弥儿紧走两步,绕到她前边说:“姐姐你先别忙,先把这个喝了再去。这是爷一早就交代我炖好了的,一直温着等你醒来喝呢。”
苏蛮儿这才注意到弥儿手中一直端着一盅汤,弥儿见她看过来,笑着将汤递了过去。苏蛮儿听到她说是宋子构交代的,心中似甜似苦,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见弥儿双目发亮,眼含期待的看着自己,她也不推辞,接过汤盅,刚打开盖子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参香,入口后还带着红枣特有的甜味儿,清甜而不腻,火候刚好。
苏蛮儿想到冯公公还在等,便快速又不失文雅的用完了汤,用完之后便抬头笑着对弥儿说:“弥儿煲的汤越来越好喝了。”
弥儿听了这话,笑逐颜开,小胸脯挺着直直的,纯真烂漫的样子看得苏蛮儿心中一片柔软。这是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也是自己要一心对待的人,人心诡异多变,能得些真心相待的人,实乃幸事。想到这里,苏蛮儿看向弥儿的眼光越发柔和,待弥儿收了汤盅,两人便一起去了花厅。
到朝琉殿花厅的时候,冯公公正在喝茶,苏蛮儿上前一步跟冯公公见礼。却见原本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冯公公在苏蛮儿行礼时竟然站了起来,这站着受礼与坐着受礼绝对是不同的。况且这位冯公公可不是小人物,几十年来伺候皇上饮食起居,就连宫中最为得宠的容妃都要礼遇三分。
其实冯公公从苏蛮儿进入花厅就一直观察着她,见她面色偏白却丝毫没有遮掩住清艳绝伦的相貌,举止端庄大方,气质稳重自持,再想起她昨日在暖阁中的表现,人老成精的冯公公眼睛眯了一下,暗道此女绝非长居人下之人,是以他才起身受礼。
苏蛮儿自然看到了冯公公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她方才气势外放是刻意为之。如今她虽对自己的医术极有信心,但是十四五岁的外貌却让别人相信不起来,若是想要别人对她的医术有足够的信心,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冯公公就是最好的人选,他相信了自己,皇上才能更看重自己。
只听冯公公说:“苏姑娘,杂家奉皇上之命带姑娘去养心殿。”没有将苏蛮儿当成一般的奴婢,而是客气有加。
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苏蛮儿向来遵循这样的处世法则,听了冯公公的话,她语气更为恭谨的说:“有劳冯公公带路了。”
如此这般,两人也不耽误时间,苏蛮儿拿着原本就准备好的药箱跟在了冯公公后边。还没走上两步,就有一旁伶俐的小太监接过了苏蛮儿手中的药箱,苏蛮儿对那小太监感激的笑了一下,脸上的梨涡乍现,把那小太监笑的不好意思起来。
一路无话的到了养心殿。
冯公公让苏蛮儿在外间稍后,自己先进了里间对着皇上说:“皇上,奴才把昨日的苏姑娘带来了。”
“让她进来吧。”宋礼仁顿了一下,放了手中的狼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苏蛮儿进去之后跪下行礼:“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宋礼仁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苏蛮儿,威严的说:“起来回话吧,你昨日说能治好朕的病,此话当真?”
苏蛮儿叩谢之后便站起身来,头微微下垂,瞧不清眼神,却能看到她的脊背一直挺得直直的,带着一丝傲骨,只听她说:“回皇上的话,奴婢有八分的把握。”行医治病从来没有人能说是百分之百的把握,那样说的不是大能,便是只知皮毛之人了。苏蛮儿虽自信,却也没有把话说满徒惹人厌烦,在她看来,八分已经是极大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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