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日前。
清晨的阳光照在青州城墙上以土砖或者天然石块堆砌而成的巨大城墙上不时的会发散出一缕缕的青光。
城头上棚子中值夜的兵士懒散的睁开双眼,而后这些兵士便在小军官们的呼喝下去将城门给打开了来。一见城门被打开来,大批等候在城门外挑着自家地里出产去城里发卖的农民便排着队,有次序的向城里而去,仿佛在一瞬间,本来安静的青州城就变得熙熙攘攘的了。
青州城里的居民也纷纷醒转开来,开始了一天的生活。此刻在青州南城的一处茶馆中,一个生着斗鸡眼,穿着员外服,下巴上挂着半尺黑须,双手垂在腰间的老者走了进来。
茶馆老板看到此人进来,连忙舍了其他客人,赶过来将他引到了二楼靠窗边的一处桌上坐下,又恭敬的奉上刚泡的好茶,而后方才去招呼其他客人。茶馆老板这般的举动,其他人自然也是注意到了。
一个穿着常衣生着一副国字脸的汉子奇怪的朝着旁桌的人问道:“这人又是谁,那掌柜的对他怎的恁般的客气?”
他旁边那老者是个在隔壁常住的人,闻听到这汉子的话,不由笑着道:“小兄弟你不是这青州的人吧!居然连这位奢遮的押司都不认得!”
若是邓龙在这儿的话,恐怕他就要搞怪的来一句‘可比得俺那郓城县的宋押司哥哥’了。这汉子当然不会这般的搞怪,他听到那人的话,心里高兴,嘴上却又问道:“不瞒老丈说,俺昨日方才入城,确实不晓得这是哪位押司!”
“还能是哪位押司,自是州衙里的孔押司!”老者撇了撇嘴,“这孔押司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连知州相公都要仰仗他!”
“哦!原来如此,多谢老丈了!”那汉子听得很仔细,不过听完之后,他便一口喝干了碗中的茶而后便结了账走出了茶馆。
那老者也只当他是来做买卖的,现今正急着去卖货物,因此看他走的匆忙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约一刻钟后,孔宾也就着茶吃完了些点心,他每日早晨都喜欢来这茶馆里坐上一刻钟思考问题。他很享受这种坐在楼上看着楼下芸芸众生从他身边走过的感觉,在此时他就像是皇帝一般的俯视着自己的臣民,当然在青州,他确实能称得上是个土皇帝了,连慕容彦达身为皇亲国戚都要多多仰仗他,还有人敢违逆他?
说起来孔宾倒想起了一件小事,一个多月以前,居然有个人拿着状子来州里告他的大兄,实在是……
孔宾边摇着头边随手扔出了几块铜钱,走出了茶馆的大门沿着街道向南走去,州衙在南面,他要去那儿处理州中的杂事。
他不知道就在离他一街之隔的二楼正有着一只眼睛在看着他,在那只眼睛下还有一根透着寒气的箭头探了出来。若是先前茶馆中那老者在的话,他当能认得出来二楼上这人正是先前在茶馆中问话的那国字脸汉子,当然这汉子在二龙山上还有个名字叫江全,是二龙山头一号的神射手。
“大兄这事干的实在太墨迹了些,杀干净了就是,何必留什么活口?改日还要说道说道大兄唔……”
一根箭从对面射出,狠狠的钉入了孔宾的喉咙,让他发出了一阵阵的‘唔唔’声,而后便直接捂着脖子跪了下去,细细看去,却见那只箭分明已经从孔宾的脖子上贯穿了过去。
看到一个人突然中箭倒地,街上的人纷纷发出了惊叫声,霎时慌乱做一团……
……
“嗯……”邓龙轻哼一声醒了过来,抬头却发现白纸糊起来的窗中已有刺目的阳光照射进了房中。
现在是冬日,太阳升起的本来就晚,现在都能看到满屋的阳光了,显见时候已经不早了。邓龙动了动身子想要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右臂上正压着一滩软肉,也不知道压了多少时间,他整个手臂此刻却酸麻的好似没了知觉一般。
邓龙用力抽出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李菁菁本来正压在邓龙的右臂上,现在邓龙抽出右臂,她许是在梦中感觉到了什么,也翻动了下身子却没醒来。
秋日天气本就不冷,李菁菁这一翻身却是连被子都挣开了去,整个人好似一匹小绵羊一般侧卧在床上,面部正对着邓龙这边。
邓龙看的眼馋,又不由的伸出手在玉人的双峰上捏了一把,引得玉人一阵小猫似的****,却依旧没有醒来。
床头的桌上依旧摆放着那把胡琴,这是先前李菁菁自己去挑选的,许是在山上呆的无聊了才买来打发时间用的。
这个时代贫穷百姓家的女子自然不用说,要日日为生活奔波,土里来土里去的忙活,而大户人家的女子则忙着宅斗和家长里短的说长道短。这跟后世也差不多,后世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也要为家庭四处奔波,而大户人家的女子则忙着抓小三、小四刷**啥的。
李菁菁是邓龙的人,虽然也没个名分啥的,但是韩伯龙自然也不会给她分派什么工作,而邓龙的**又只有她一人,她就算想宅斗也没人陪她玩,而邓龙又是很少呆在山上的,更不可能日日斗陪着她。
“看样子是该给她找点事干干了!”邓龙别穿衣服边乱想到,别误会了,这不是他要扩充**的借口(作者是这样的人吗?),他是真的想要找点事给李菁菁干干。
后世的文工团就是他的想法,兔子搞出来的文工团能从建军伊始一直存在到二十一世纪,那自然有他存在的理由。有没有什么好处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没有坏处的,所以邓龙准备在二龙山也搞一个这样的组织,就叫做二龙山文工团,咳咳,那个说领导人小三团的给我出去。
主要的事情他准备就交给李菁菁干,反正这种事情就算玩坏了也不要紧,若是干的效果好的话,现在韩伯龙的妻子还有以后可能会上山的诸路豪杰的家眷要是闲不住的话,都可以给他们塞到那里面去,也算是给好汉们解决后顾之忧了。
邓龙边想着这件事边走出了屋子,却没料到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来的急,邓龙不防备下被撞的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去却发现撞了他的那人乃是韩伯龙。
心中奇怪,他整了整衣衫后方才笑着朝着韩伯龙道:“韩兄弟怎的来的这般的急,是有什么急事么?”
韩伯龙也才看到自己撞上的是邓龙,他连忙低头告罪道:“俺没见到哥哥来了,哥哥不要怪我!”
邓龙摆了摆手示意韩伯龙不用在意,而后开口道:“山寨里有什么事么?坐下说!”
邓龙的院中放置着一张石桌子,在桌子旁边摆放着四只小石凳子,邓龙先坐了下来,而后才挥手让韩伯龙也坐下来说,韩伯龙也不客气便寻了处地方坐了下来。
“哥哥,今早青州那边传来了消息,孔宾那厮被江兄弟当街射杀后,孔宾倒被慕容彦达那伙人定了个通匪的罪名,将他一家老小尽数发配边疆,却将他的家财尽数抄没了!”韩伯龙满面不解的说道。
他就搞不明白了,明明孔宾乃是被人射杀的,是受害者,可是到了慕容彦达一伙人的嘴里,这怎么就变成了通匪了呢?
邓龙嘴角露出一抹嗤笑道:“这因果报应果真是循环不爽的,孔氏几十年来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今时自家遭难,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宋朝官吏地位有别不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当了官尤其是当了文官,那就算是成了士大夫阶级了,只要不像慕容彦达那样成为了外戚或者像苏轼那样把所有人得罪个遍,那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也不会有生杀之祸,流放都只会是暂时,迟早有起复,因为这是士大夫们的内部矛盾。
小吏就不一样了,在士大夫们看来小吏们就跟奴仆差不多,这些滑吏欺上瞒下个个都该杀。要是低头做孙子就算了,像孔宾那样甚至敢压到慕容彦达这个知州的头上,谁不恨他,他活着时还好,死了必然就落个满门遭难的结果。
相比起来,宋江就聪明的多,又是在家里挖地下室又是出具文书脱离父子关系,出事了既有个地方躲,又可以不连累家里人。
当听得邓龙讲完了其中的蹊跷后,韩伯龙也不由的大骂:“这孔宾不是东西,慕容彦达这伙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好了,韩兄弟,他们一帮子腌臜货狗咬狗俺们看着便好了!”邓龙见韩伯龙骂的有趣,不禁拍手笑着说道。
既然孔氏差不多被灭了满门了,那白虎山那边也就没什么纰漏了,只要唐万隆和陈秋两人好好经营,那二龙山除了实战练兵以后就没必要专门去打劫了。要是白虎山那边效果好的话,甚至邓龙还打算将这一模式扩散到全青州,创造宋代的‘农村包围城市’。
“对了哥哥,山寨里还有一桩事要哥哥定夺!”韩伯龙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的说道。
“嗯?”邓龙侧目。
“哥哥,山上的兵器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