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个过去没见过面,未来也没可能见面的父亲,但源自血缘的好奇还是让罗兰的目光反复地在三个人之间浏览,然而不论是哪一个都不能让她与之建立起那种亲人间的电波感应,感觉始终是错位的,或者说,根本就是罗兰主观上的排斥,她感觉这三个人中没有一个人配得上母亲的美。
“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在这个事儿上,钟翼的好奇心一点都不比罗兰小,他觉得,既然照片是自己找到的,那么发现任何重要的线索他都应该居首功。
“没有,我根本没见过他,我出生前他就死了。”罗兰淡淡地说。
“这个我知道,但你以前肯定看过些照片。”
罗兰看都没有再看一眼边说:“完全没印象,我们走吧,这里没什么我们需要的东西。”说完,罗兰把相框怼到钟翼怀里,就出了休息室。
钟翼感觉自己一张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刚想把照片扔进柜子,忽然发现在照片边缘,被相框遮挡的部位,有一串不大清洗的数字——照片拍摄的日期,钟翼赶忙把照片从相框里扒出来,仔细看那串数字,月日已经很模糊了,钟翼并没深究,他仔细辨认前面的四个数字,也不大清楚,2071还是2077?或者是287X,后一种可能立即被钟翼排除了,肯定是207X年拍摄的,虽然不知道2077年罗兰的母亲是否还在世,但无论是2071,还是2077年,这张照片都是战后拍的,而罗兰的父亲是战争期间死的,那么这张照片里就不可能有她父亲。钟翼自嘲地笑了笑,扔掉照片下楼离开了实验室。
罗兰已坐在运输舱里等候,钟翼也跳进舱里,刚想把照片日期的事情说给罗拉听,忽然他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重要的环节!罗兰第一次见孙晋已经是她母亲死后两三年的事情了,此前他们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这一点,来的路上罗兰也亲口证实了,但从那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来看,她母亲和孙晋在战后的一段时间里一起工作过,这和罗兰的说法完全不符。按理说,罗兰没有理由在这个事情上隐瞒什么,到底是罗兰记错了,还是孙晋对罗兰说了慌呢?
“喂,你愣着干什么?”直到被用力地推了一把,钟翼才回过神来说:“哦,你还要去哪。”
“回家休息,我现在处于假期中。”从实验室里出来后,罗兰就一副懒散的样子,她不愿承认自己是在逃避什么,但她确实对照片中的三个人感到介怀。
钟翼刚要启动运输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用手一抹人中,“妈的,又出血了。”
“你的鼻子在流血,真恶心。”罗兰很讨厌血污。
“前两天体检的时候弄的,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在鼻子里一顿倒腾。”钟翼一边擦一边说。
“例行的体检不是六月份吗。”。
“谁知道为什么提前了,而且是先从警察开始,往常也没这么查过鼻子。”钟翼一边抱怨,一边将运输仓设置成自动行驶,然后就捏着鼻子倒在椅子上,琢磨要不要把照片的事情跟罗兰说。看样子她对有关父亲的事儿没兴趣,但此事似乎还涉及到她母亲和孙晋,其中肯定有人骗了罗兰,如果点破,就意味着有些谎言要被揭穿,可万一是些善意谎言,揭穿了也未必是好事儿,反之,维持目前的状况对谁都坏处,于是钟翼决定先不告诉她。
另一边,远在山谷避难所里的周泽等人也在密切的关注着伊甸园的的动静。
“你都听说了?”方鹏飞走到周泽跟前说到。
周泽木讷的点了点头。
“该来的早晚会来,现在你有什么计划?”
周泽又木讷的摇了摇头,半天才说:“我在伊甸园生活了这么久,以为自己对它已经很熟悉了,但是想不到怎么多可怕的阴谋不知不觉就在我们身边酝酿,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让我感觉,它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认识的改变往往是有代价的,你经历的这些还算不了什么,以后肯定还有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周泽点点头说:“碰撞时间越来越近了,不知道那时候会发生什么,博士要我们努力争取最好的结果,但我们根本没那个能力,我们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
“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呃,我指的是我见过的另一个周泽,他虽然不会盲目乐观,但绝不消沉,而且总是主动出击。”方鹏飞又沉浸在某些美好的回忆中了。
每当这个时候周泽就十分无奈,他站起身离开了,但方鹏飞并不打算停下来,因为胡源对他讲的那些故事表现出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周泽走进控制室,李玟正在监督着计算机运算,老胡和另外两个人正在聊天,好像也是在谈伊甸园发生的事情。
周泽都到李玟跟前问到:“怎么样,进展如何?”
“一切顺利,照这个速度来看,最多四十个小时就能计算出准确的碰撞时间,从扰动的级别上看,这次的分裂至少应该产生五个以上的平行世界,但目前我们只成功的将脑波扩散到其中一个,对于其它几个平行世界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这是最令人担心的。”
“幸亏已知的那个世界情况还不错,我们能不能设法与另外几个世界取得联系。”.
李玟摇摇头说:“不可能,这里只有脑波接收发射器,没有脑波采集设备,所以我们只能等待他们与我们联系。”
周泽叹了口气说:“看来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有等待而已。”
“脑波采集设备?!”老胡突然从一边冒出来,吓了周泽和李玟一跳,“从你进来我就一直在留意你们两个的谈话,虽然我不大明白你们说的那个,平行世界什么的,但是脑波采集设备我知道,而且这里就有!”
“这里就有?!”李玟感到很意外,和周泽面面相觑。
“你们跟我来。”老胡带着两个人出了中控室,边走边说:“战争期间,各国都会揪出一些间谍,或者抓到俘虏,为了审讯他们获取情报,我们的特工使用了一种设备,这种设备具有脑波采集的功能,然后将采集到的脑波过滤和筛选,将其中一小部分影像化,从中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还有这种东西?”周泽很吃惊。
“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这个技术战前就有,那时候主要用于刑事侦查,因为存在争议,后来就禁止使用了,战争爆发以又给翻出来了。”
周泽点点头,“怪不得我从来没听说过。”
其实这东西并不实用,因为人脑的思维活动大多数是抽象的逻辑运算,这部分无法影像化,能够形成画面的只有一小部分,尤其对受过针对性训练的特工几乎不起作用,后来发现在某种特殊情况下效果相当好。”说到这,老胡卖起了关子。
“什么情况?”周泽追问到。
李玟琢磨了一下说:“应该是在做梦的情况下。”
“没错儿!人在梦里见的东西几乎都可以影像化的,而且人睡着以后思维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所以用这种设备获取情报的人被称为‘窥梦者’,我就是个‘窥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