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总算结束了。”把所有的文件都处理好，诸葛沐把钢笔直接甩在桌子上，被向后靠到，习惯性地把手伸到了口袋了摸了摸，但是什么都没有摸出来。
哦，上午已经抽光了，烟盒子也已经扔了啊。
诸葛沐回想了起来，然后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又取出了一包烟。
习惯性的打开，凑到嘴里，然后到处找打火机。
“诸葛先生。”靠在他背后窗户上的少女注意到了，然后马上提醒道。“您今天已经抽了很多了……。”
诸葛沐回头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少女，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
好吧，既然这是为了自己好。
诸葛沐扭回身体，放下了烟，随意地扔到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
看样子好像可以睡一会儿了。
正当诸葛沐这样想到时，他身后的那个少女又开口了。
“诸葛先生？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现在是九月，除了中旬有个中秋，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日子吧？更何况这已经是月底了。“好像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这样啊，我看到门诊大楼里走出好多小孩。”少女站在左边的窗户那里往外看，从这个办公室里可以看到前面门诊大楼和远处的龙城公园。
“小孩？哦，说起来，最新的传染病找到育苗了，因为种病小孩子很容易得这种病，所以政府召集他们来接种育苗了，主要都是一些小学生。”
“是这样啊。”少女注意到了楼下一个刚打完育苗，正在哭泣的小孩，他的母亲虽然一直在旁边劝，但是都没有什么用，这时候，一个和他年纪相近的孩子从门诊大楼里走了出来，看到了在哭的孩子，就马上走了过来，拍了拍在哭的孩子的肩膀，跟他说了几句话，那个在哭的孩子马上停止了哭泣；见况，那位母亲也露出了笑容，另一个小孩的母亲也从后面跟了出来，两个孩子拉着他们各自的母亲的手，有说有笑地走掉了。
“怎么？想下去看看？”这个又把头扭了过来，脸上挂起了温柔的微笑。
“不用。”少女闭上了眼睛，将头也扭了回来。“我要是这么任性的话，诸葛先生您也会很困扰的吧？”
“哦，谢谢，不过，这种小事我还是可以做到的。”或许在诸葛眼中，这个少女永远都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
“真的不用了……”少女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会来这一层的，除了诸葛，也就只有另外一个人了。
“宋宇吗？直接进来吧？”
诸葛的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宋宇边看着手中的文件，边走进了办公室，然后随手关上了门。
“诸葛先生，25个人都查完了，没有异常。”
“很好。”诸葛沐从桌子的一边拖来盛满冷掉的咖啡的杯子，抿了一口。
宋宇把文件放到诸葛的桌子上，他也知道诸葛有个坏毛病，刚交付的工作，在一段时间是不会做的，所以，放在这里，也是等诸葛先生有兴趣的时候再处理。
“对了，这个先生，您知道25号病人的事情吗？”宋宇帮着诸葛沐整理刚处理好的文件，诸葛沐则是将自己用办公椅推到窗户旁。
“哦？你说的是那个严重烧伤的婴儿的事？”诸葛沐看了看靠在窗帘上闭着眼睛的少女，然后自己也眯起了眼睛。
“是的，被警察送过来的，现在经过手术已经脱离危险了吧？”
“可能，虽然孩子的器官发育还不够好完全，但他的新陈代谢快，现在看来的话，医疗方面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这样啊……。”宋宇把诸葛沐处理好的文件整理好，之后接着说道。“不过我从警察哪方面了解到，那个孩子身世不是很好；那个孩子原先是个弃子，他的父母在抛弃他以后，幸好后来路过的一个老妇人发现并救了他，老妇人家里只有一个人，平时生活着感觉比较孤单，于是就收养了这个孩子，本来应该是很好的事情……。但就是因为那次老妇人在家里生火取暖之后，不小心失手导致孩子跌进火坑……。老妇人本来家中并不富裕，再带上这个孩子，生活物资方面平时都是各个乡里乡亲地讨来的，但这费用……。”
“出诊费？别担心，医院照样会发给医生的。”
“不，我是说那个老人承担的几十万医药费……。”
“应该也有记者把这个相关新闻发到网上了吧？附上地址，一些募捐者就会出现的，凑满这笔钱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我只是觉得老妇人和这个孩子都怪可怜的，一个老了，身体不好还没人照顾，一个连自理能力和行为意识都没发育完全。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了，现在还遇到这种事……。”
听完宋宇的这番话，诸葛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睁开眼睛，看着盯着自己刚处理好的文件的宋宇，缓缓的说道。
“你觉得？他们婆孙俩这次的经历是幸运还是不幸。”
“当然是不幸。”宋宇坚定地说道。
“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
“唉？”宋宇吃惊地抬起头，回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诸葛沐。“诸葛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诸葛沐见宋宇回过头来了，也不急着回答，而是用眼神指示让宋宇把放在桌子上的咖啡杯给他递过来。
宋宇当然照做了。
接过盛着冷掉的咖啡的杯子，诸葛沐又抿了一口；这纯咖啡的味道非常苦，一般人忍受不了，但给诸葛沐喝起来就很平常，而且每次令宋宇泡的都是纯咖啡。
“换个思维想想好了，他们婆孙二人居住在落地后的山村，基本是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生活过得再差，或是说死了，都不会引发什么人的注意，并且也没有这么多募捐者来给予他们帮助。老人家死脑经，在没出事以前，出于自身面子，也不会跟别人提起自己过得有多么可怜的事，那样子生活反倒越过越差了。而这次是这个孩子出了事，老人家害怕，所以报了警，更引来了记者，得到了媒体的关注，然后他们的情况才得以让别人知道。他们获得的捐赠物会让他们以后的生活好过一些。”
“可是……那个孩子的话，肯定是不想受这么大的伤的，他一定痛苦。”宋宇无力地反驳道。
“其实那件事我也是了解到一些的，那个老人居住的乡村因为过于偏僻，村民们都是只出不进了，更别说在那里发展些什么，那里的人平均年龄都差不都有五十了。老一辈的人估计也做好觉悟了。那个孩子是村里唯一的存在，但是即使那个村里最年轻的人，估计也无法陪他长大成人了吧……，如果那个孩子一直在被那群老人家照顾着，恐怕以后也只有孤独的跟着那些老人一起离开认识了。”
“可是……。”宋宇想要反驳些什么，但他已经找不到什么理由了，诸葛说的没错，那个孩子跟着那群老人家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或许这样，他获得了媒体的关注，以后才会有些人来收养他，带他长大成人。而跟着那些老人家，就只有死路。
或许，孤独的并不止独自离开的那个人，留下来的人，也会身陷孤独。
“那个，诸葛先生？您能答应我已和请求吗？”
“说说看。”
“那个，不是快到月底了吗？我的工资，您能帮我捐一半给那个孩子吗？”
诸葛沐愣了一下，但很快又冷静下来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拿着一半的工资，能过完下个月吗？”
因为宋宇还是一个实习医生，通过在各种复杂的关系才混进这个大医院实习，但医院开给他的工资并不高，一个月只有一千八百，这点工资还是靠着诸葛沐过硬的面子才给提上去的，若是按照其他大学刚毕业出来的实习医生，实习期间的工资将会更少。
但是，宋宇不是一个大学毕业生，而是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学生，能混到一个公认实习医生的地位，就已经不容易了，再加上在医院里非常好的变现，上面领导非常看重这个孩子，已经三番五次提出想要把他转为一个正式医生，但每次都被他亲自拒绝了。
这个少年有一个秘密，全医院只有他自己和他的倒是诸葛沐知道的秘密，宋宇家里没有长辈，没有父母，宋宇住的是租来的单身公寓。
“可以的，我一个人生活，开支不是很大。”宋宇这么答应道。
若是换做一般的青年，估计还没有多少理财能力，或是说沉迷游戏把钱花个精光，但宋宇却是不同的，他不会被这些外界因素所影响，或许现在对于他而言，活着就是最好的了吧？
“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在从医院那里拿到工资以后，我会帮你的一半工资，拿去捐给那对婆孙。”
“谢谢您，诸葛先生。”宋宇抱起诸葛沐处理好的那些文件。“那么我就先……。”
“等等。”诸葛沐叫住了打算走的宋宇。“你先等等，把书放下，我再问你一些事情，反正这些文件也不是很急的吧？”
“是。”宋宇听话地把文件放回了桌子上，然后转身呆呆地看这诸葛沐，等待吩咐。
“我说，宋宇……。你真的打算当一个医生吗？”说道这里，诸葛沐的眼神中就开始流露出哀伤，但宋宇似乎没有注意到。
“当然，我想像先生一样强大，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宋宇的语气很坚定，看得出来，他确定这个目标已经很久了，而且从未改变过。但只这样，诸葛沐的心里倒更不是滋味了。
“像我一样……强大？呵呵，好吧，但是这样……很辛苦……。”诸葛沐本来想否定的说不好，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他自己也是做一名医生赚钱，养家糊口的，这样侮辱自己的工作可不好。
但是，诸葛每当想起自己作为医生一路成长过来的过程的时候，都会感叹很多事。那是一段他不愿意想起来的悲伤历史，但又不得不去回想，这才养成了他现在在医院里都会保留自己的习惯。
作为人，他那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他一辈子也无法忘却。
“是的。”宋宇的回答还是很坚定，诸葛沐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来说法他这个笨蛋徒弟。
“好吧，照你自己的想法勇敢的前进就行了。”虽然有些不舍，但诸葛沐也知道，不经历风风雨雨，这个单纯的笨蛋徒弟是不会成长起来的。
和自己当年的成长经历不同，或许这个笨蛋徒弟的医生之路会更加一番风顺一点，但也是个未知数，但愿如此吧。
“对了，忽然想起来，我今天还听到有关您的一个绯闻啊？诸葛先生。”
“哦？说来听听？”
“我听那些护士们在讨论，说您虽然在这个医院里实力最强这一点是无疑但，她们说，您是个永远宅在办公室里的人，所以到现在还是一个人……说起来，我好像也很少见诸葛先生您离开过这个医院啊。”
“你这样说很伤人心的啊……不过说的倒是实话。”诸葛沐淡定地喝着咖啡，用平淡的语言回答道。
“果然，先生您致力于医学研究，留在这里是想推进研发进程吧？”
“不，我只是懒得离开而已。”
“哈？所以说，我只是懒，不想动，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好像是怕宋宇刚才没有听清楚，诸葛沐再讲了一次，而且讲得更加详细。
“不对吧？先生您这栋楼还有实验室和仓库，那些都是用来做实验用的吧？”
“你在说什么？”
“我跟着您看到过，虽然没有看得很清楚，因为您进去之后很快就关上了门，但是，我知道，那么干净的地地方，除了实验室不会是其他地方了吧？”
“实验室？没映像，我再这一层只有一个厨房。”
“哈？厨房？不对不对。”
“什么地方不对了？”
“医院的住院大楼里，不该有厨房这种地方吧？”
“我要吃饭啊，备个厨房怎么了？”
“算了，诸葛先生，先不谈这个，我还听说您家两位长辈都还健在，可是，您却不怎么回去看望他们两位？”
“嗯。”诸葛沐直接就承认了。“我没有时间回去。”
“诸葛先生工作很忙是吗？”
“不算忙，但是，我和人约好了，要在这里陪着她。”说完，诸葛沐被子里的纯咖啡已近见底了，他抬头看了看靠在窗帘上闭着眼睛的少女。
“约好？和谁？”
“嘛，关于这个方面，不能透露。”诸葛沐起身，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到宋宇身边，把处理好的文件递给他。“不过，我偶然也想换个口味，离开医院，去外面吃一餐。”
“唉？”
“走吧，你把这些东西交给负责人，接下来让他处理就好了，我带你出去吃一餐。”
虽然没有问出真相，但白赚了一餐总是好的，宋宇抱着文件，跟着诸葛沐走出了办公室。
“对了，提到出去，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诸葛沐这样问道。
“唉？我吗？嗯……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回日本。”
“可以，这个想法不错，但是，想要实现，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
“啊，嗯。”
诸葛沐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并锁掉了，然后在敲了敲。
“我先走了，晚些再回来。”
房间里靠在窗帘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好的，诸葛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