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玄霍然抬头,“你究竟要让我做什么?”
蒋成雄摸了摸下巴,低沉地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再也不说一句。
苏小玄哼了一声,也知道蒋成雄不肯再说,索性一模手环,从中取出一本在月府借的《大周杂记》看起来。
第三日午后,官道越来越宽敞,苏小玄挑帘远眺,可见北川府首府郾城的轮廓。
北川是大楚的一个府,首府乃是郾城。不过边城太过遥远,他们日常所说的北川府,就是指这座宏伟城市。
“终于到了。”苏小玄长舒一口气,这几日对着蒋成雄,无聊之极。
蒋成雄也看了眼不远处的城楼,一股阴霾的气息一闪而过。
“你还以这个样子进城么?”蒋成雄说道。
苏小玄冷哼一声,一摸手腕,原本普通的少女登时变得俏丽可人。苏小玄瞪了蒋成雄一眼,“蒋公子可满意?”
蒋成雄笑了笑,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变得愉悦而斗志昂扬。“你喜欢赌博么?”
“没试过。”
“啧,女孩子果真没趣。”蒋成雄摇了摇头,很是惋惜地看着苏小玄,“你应当去试一试。世间上最美妙的滋味,莫过于在对手自以为稳操胜券时的绝地反击,瞧着对方的脸色,真是最快慰不过的事情。”蒋成雄的左眉剔了剔,猛地跳到车厢外,拍了拍白马,白马一声高昂嘶鸣,风驰电掣地向城门跑去。
北川府郾城虽地处北边,却是难得一处山清水秀的平原地带。浩浩荡荡的溶河横贯城的两端,沿河而建的街道是城内最繁华最秀美的地方。北川郡王府地处大河的东端,占地极广,郾城最有名的八景之二的“晓月清辉”和“潮汐晚霞”都收揽于王府之中,可见王府之气象。
马车沿溶河河岸而下,一路车水马龙,广厦千万,和边城、安离的气象饥饿不相同。
都说西川富庶,去过西川首府的苏小玄却觉得北川郾城似乎繁荣更胜西川。
蒋成雄翘足坐在马车前,左手敲击膝盖,说道:“这北川府倒也繁华。谁说北川府地处荒蛮,不通教化,真是可笑之极啊。”听他语气,竟似从未来过郾城。
“哦,听你这么说,你不是北川府本地人?你是大周九郡人,还是燕川人?听闻燕川风景秀丽,人文教化也胜北川数倍,可是真得?”
“这倒是……”蒋成雄的话猛地顿住,继而又轻笑起来,“没错,我是燕川人,哪有如何?”
苏小玄不过是随口说的,哪能想引起蒋成雄如此猜忌,竟以为自己是在套他的话。“不怎么样。”苏小玄耸耸肩,很快被面前的成衣店吸引过去。
“来这里做什么?”苏小玄诧异道。他以为蒋成雄会将她领到谋个宁静而不起眼的秘密巢穴,难不成就是这个成衣店?也算大隐隐于市了吧。
“下车。”简单两字,蒋成雄便抬脚进了成衣店。
两层楼,厅堂很宽阔,连着顶层,沿楼梯上去是一排房屋,穿过拱门是个不大的小院——没有苏小玄料想的隐蔽房间之类。倒是衣料服饰摆的又满又齐整,叫人看得眼花缭乱。
蒋成雄挑剔地顺着房间转了一圈,随手捡了条黑边玉带和玉冠换上,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处的苏小玄,一束阳光斜照进店,原本就盈白如玉的肌肤更似熠熠发光。一身红衣如火,原本蒋成雄最为厌恶的颜色,也变得艳丽美好起来。指尖顿了顿,本来指着的一件浅黄颜色衣衫,变成了火一样的红。
“有她的尺寸?”
“您放心,没问题。”掌柜见蒋成雄出手阔绰,打扮华贵,知道是大主顾,忙斥退了伙计,亲自上前招呼。
东西很快送上来,苏小玄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堆得如小山一般的东西,道:“难不成真的要去行骗?还准备行头?”
蒋成雄则道:“费什么话,天都快黑了。可惜时间不够,若是能订做一些就更好了。”
伙计捧着大堆衣服,领苏小玄到了楼上房间,然后关门离去。
苏小玄仔细看那对小山似的衣服,全套的无形防御衣甲,腰带,头饰应有尽有。
苏小玄很清楚这些东西的价格,就连外裙上的花纹都暗含阵法,却又要做得精美华贵,可真下了一番功夫。
不要白不要,反正不用自己掏灵石。东西看着多,穿上之后却不显臃肿累赘。
“走吧。”去完成衣铺,蒋成雄驾车来到了北川府云松阁总店。
在郾城华丽的商铺中间,云松阁的店铺仍旧是鹤立鸡群,整条街所有的店铺全是二层,似乎是城中规定,可唯有云松阁那精致阁楼乃是四层。四角飞檐精致,雕梁画栋不提,店门处不知使了什么法术,云雾缭绕,仙气纵横。
“到这里来做什么?”苏小玄想到自己来不及取出的朱炎果和禅极草,顿觉心头疼,声音也不耐烦起来。
“礼物。”蒋成雄拨弄着刚刚买来的精致的储存戒指,“我在里面储存了些东西,你帮我取出来。”
苏小玄有费先生亲笔写下的收据,伙计十分客气。
“苏姑娘,你果真来了郾城。”
声音冷冽,如一柄出鞘宝剑的梁笙忽然掀开帘子,自内室出来,依旧是一身黑衣,神情也不见得如何友善,却比门外微笑的蒋成雄顺眼多了。
他的脚顿住,刀锋似的目光在苏小玄身上打了个转,手中捧了一只水晶匣子。匣子底座是上好的紫檀木,透过水晶匣子,可以看到里面是那支自己治愈过的千年妖莲。
素白的莲瓣晶莹剔透,苏小玄很清楚,就是这小小一瓣花瓣,便可以使自己的功力从凝气八重境提高到筑基修为。
难道这就是蒋成雄所说的“礼物”?他要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