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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劫

天还没亮,屋外的虫鸣依然窸窸窣窣,一边床上的一个瘦小身影,已经慢慢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穿好衣裳,再轻轻开门走了出去。流影很好奇,出他轻轻一跃下床,跟了出去。

这附近全是屋舍,只有另一端是一片未砍伐完的小树林,石半仙必定是往那边去了,果不其然,走了一会儿,就看到石半仙蹑手蹑脚的样子。流影就跟在他后面,石半仙虽然很小心,但却没有发现流影。

走了一会功夫,石半仙果然走进了树林,流影也跟了进去,进到树林没走几步,就看道了不止石半仙一个身影,下意识就躲到一棵树后面,在悄悄探头往外看,却听到一声闷响,石半仙已经躬着身子躺在了地上。

流影就想出去帮他,却忍住了,其中一个黑影蹲了下来,似乎在和他说着什么话,过了一会,另外几个黑影才离开,却往另一个地方出去了,显然他们住在另一个地方。

又过了好一会儿,石半仙才慢慢地挣扎着站起来,然后竟在原地扎起了马步,流影于是就再走近了一些,借着从树间依稀照落下来的月光,可以看见他坚毅的脸庞上,却肿起了一大块。

石半仙扎着马步,渐渐地提气,在林间打起了拳,招式虽然笨拙,流影一旁却看得饶有意思,跟《基础真解》上的入武拳法有了一丝模样。流影就这么看着,石半仙打了许久,额角的汗水,都流了下来,直到天蒙蒙亮,才收起自己的架势。

石半仙拿起放到一边的外套,就往回走,流影一看也要走了,石半仙走了几步,却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又走回去,在地上捡起了个什么东西,才走了回去。流影的速度比她快多了,回道屋子里,刘甲还在睡着,竟还打着呼噜。

流影躺下,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石半仙回来,直到天正亮,屋子的门才打开,石半仙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和一个小木桶,刘甲随之醒来,一睁眼就招呼道:“仙儿啊,又去给我打早饭了呀?我都说不用,我们就去那吃就好!”

流影也看着石半仙,他已经打理好了一番,只是脸上的青色明显还存在着,刘甲穿好衣服,显然也看到了,生气道:“仙儿,怎么了?是不是去打早饭被那帮人欺负了!”

“没,睡觉撞着了。”石半仙今天说话利索多了,目光却还是不放在他们身上,一直往墙上盯着。

刘甲显然已经习惯他这样的反应,一屁股做到桌子前,就打开篮子,拿起馒头就是咬一口,才含糊回道:“那帮混蛋,今天我这号要好好教训他们,让总想欺负你。”

说着又翻开木桶的盖子,根本不碰篮子里的碗,直接拿起木桶,就要对着嘴喝,石半仙一把拉着他的手臂,刘甲惊讶地看着他,道:“怎么了?”

石半仙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烫!”

“嗨,没事。”刘甲示意着,就咕咚咕咚喝下了半桶,又两口一个包子,不一会儿,扫光后,才满足拍拍肚皮,“仙儿啊,和你说了这么多次,你终于记得要多拿一份儿了,爽!”

说了这么半天,刘甲才记得还有一个流影在旁边,忙拉着流影道:“流影,今天你刚来,你就跟着我们就行,别人来找你,不用理会,就说是我刘甲的兄弟!”

流影跟着刘甲和石半仙来到书院中央的一大块空地,此时不少人已经站在那里了,几乎全是和他差不多的半大小子,刘甲带着他们走到离中央的大亭子不远不近的位置,他才满意道:“这是书院的授课师长要给大家授课,今天是讲书院历史和如今诗月形势!”

流影听着饶有兴致,刘甲也是一脸地认真,继续说道:“据说,这个课就是要增加大家的见识,有了见识,才有提升的空间。”

随后却一脸苦恼,拉着脸道:“正式弟子好像也需要考核这个。”

不久,人菜陆陆续续来齐,偌大的地方,几乎全被站满,但却不至于水泄不通,人与人竟自觉整齐地排着,分成了好几大块围着,块与块之间都至于两个人并排通行。这似乎是有人特意嘱咐过了,刘甲也拉着流影两人,站在其中一大块的中央,按着样子也站好了。

就似乎流影他们站好的那一霎那,一道身影斜飘下来,落进亭子里,亭并里无一桌一椅,未语手里却抚起一把扇子,“锵”的一声打开,却是一把斜三角形般的扇子,缓缓出口:“我是你们今天的授课师长,叫我斜扇即可。”

斜扇停顿下来,似是扫视了一眼,轻笑道:“看来之前的授课你们都记在心里了。我的课却不用这么严肃,大家都随意些。”

他的话一落,却是没人敢说敢动,斜扇显然也感觉到了,轻叹了一口气:“我是说一不二,你们大可放心的,我可不像其他人那样其而无信!”

没人注意到斜扇说到其他人时咬重了语音,整个阵型就开始模糊,没有那么规矩了。刘甲也似松下一口气,拉着流影说起来:“这帮老师们呀,一个有一个的规矩。上上次,老师说我们太混乱一点规矩没有,把我们给训了一顿,死活累了一天,还有上次,那才好玩,周净组织大伙排队,又被训了,老师说排个队都要人指挥,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怎么去修行。那个周净还被狠狠地罚了一顿。嗨,说到那个家伙就来气,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他!”

斜扇点点头,似乎很喜欢看着这样略微吵杂的样子,稍微合上扇子,又猛地打开,这回不再是“锵”声,而是布扇猛地打开的声音,声响却不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他才开口:“很好!我的课,是让你们明白,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想法,固步自封或者没有自己的目的,注定没有成就,眼光就要放远!”

斜扇略微停顿了一下,转了个方向,继续道:“就像诗月的那几个顶级势力延续这么多年,靠的不只是雄厚的沉淀,更是长远的目光。但现在却不一样,他们目光放得太远,就连魔道横行都不管不顾,甚至纵容弟子沉入魔道,只认为获得力量就是王道!”

“他们想得太好!我们书院崛起于狭缝中,始于七夜院长手中,七夜院长秉着抗魔先驱龙渊的意志,致力于打击魔道!”斜扇并没有用激昂的语气,却能听出其中的一股豪气。

听到这,流影为之一震,七夜,龙渊,这两个名字对他来说意义非凡,喃喃道:“原来院长是七夜圣君,还有师傅!”

“书院坚决抵抗魔道,不会存在相容的余地,相信你们会深刻明白这点的。我们与魔道不死不休。当年七夜院长要在此地建立书院……”

流影听着潜龙书院的历史,心中莫名,仿佛整个人都沉陷到了其中,成为了其中的一个个事件的参与者,越听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闭上眼睛遵循着这声音,才感觉到原来是胸口的《心结》,意识沉浸进去,却突然被放大,再慢慢升高,他甚至可以“看”到人群的后面,有几个穿着正式弟子也在远远地听着。

流影感觉越发强烈,整个人似乎站在了高空中,并还不断地升高,直到整个书院的都饱览,他心中的那个感觉越发强烈,卜劫之术自发地运转,胸口的《心结》越发的烫人,一瞬间,身上的力量完全被掏空,似是要将他撕裂,无声地一声怒吼,眼下的书院竟然是熊熊燃烧起来,刀光剑影,无数的身影在其中打斗!

“醒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耳中出现,“这不是现在的你能干的!”

“嗡”地一声,流影睁开眼,浑身汗津津的。刚刚的声音霎是好听,流影知道是谁的,但却不由苦笑,他能感觉到,《心结》中的印记已经被染得深红,他喃喃道:“晚了,死结!”

亭子里的斜扇似乎也是感觉到了,都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流影这边,却又摇了摇头,继续讲起来,语气中似乎带上了些许匆忙。

书院的一个角落,刚刚那个女声似乎轻叹一声,自语道:“该来的总会来,命运无人能阻。”

这次虽然消耗的不只是流影的体力元能,还有书院的气运,他的脸色却是苍白无比,摇摇欲坠,一旁的石半仙刚好看到,赶忙扶住他,刘甲则是看着他摇头道:“原来还有人比我听不了长篇大论啊!看你听成这样,难哎!”

流影不回他话,刚刚看到的景象,依旧在脑海徘徊,书院亡则自己死,按照他的认知,近期之内,必定迎该劫。

卜劫的这段时间,看似快,却是已经很久,自斜扇停下之后,他再讲明显没有之前的韵律,草草地就结束了,说完他便冲天而起,急急地不离开了,只留下一脸羡慕的学生。

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刘甲却是带着流影二人留在了原地,流影脸色不好,但他却认为没什么,也就让他也等着,流影也想看看究竟他要做什么。

不一会,一伙人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带头的人,白白净净,一过来就大声吼道:“刘甲,你准备好挨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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