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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训练日(中)

渐渐的我已经开始熟悉通向小会议室的通道,会议室的门并没有关严,屋内的灯光顺着一道门缝射向了外面,离着很远都能听到里边叽叽喳喳的声音,高亢兴奋的嬉笑声不时地飘荡出房间,在整个走廊中回荡。但是多个声音的混杂,反而让人听不出说话的具体内容。然而当我推门而入的一瞬间,这一切又全部戛然而止。看见我进来之后,所有的人都在慌乱之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我快步走到了讲台的后面,随手将平板电脑放在了桌子上,同时用眼睛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尽管他们在努力克制着,但还是能够让人察觉到脸上的笑容,这种想笑而又不能笑的表情连我看了都有些忍俊不止。“塞蕾娜女士,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吗?这里好像很热闹。”我故意将自己的说话节奏拖慢了一些,又加了几个重音进去,这样语气听起来略显的有些夸张但是却不会让人感到紧张。

塞蕾娜清了清嗓子,然后煞有介事地回答道:“报告队长,刚才我们在比试掰腕子。”

“掰腕子?嗯,以前我还是个新兵的时候,那时候在作战部队,彼此之间也经常掰掰腕子,看看谁的力气更大,现在想起来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哦,对了,刚才的战况如何?”

“卡西诺的力气可真大,我和阿格斯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一旁的尼亚也开了口,“利奥和卡西诺刚才正比的不分胜负的时候,队长你正好进来了。”

“嗨,伙计,什么叫不分胜负,明明是我占了上风嘛,要是再有三十秒我就彻底赢定了。”心直口快的卡西诺坐在最后一排,浑厚的声音给人感觉仿佛能够穿透墙壁一般,显然对刚才没能一口气击败利奥正感到懊恼。风信子就坐在卡西诺的前边,便随口安慰了一句:“好啦,好啦,不要再抱怨了,现在我们都知道你那熊一般的力气啦。”不过坐在第一排的利奥显然并不打算就此认输,“刚才只是我一时大意而已。”“那好,队长,下次你来当裁判,看看到底是不是大意。”卡西诺对自己的力量总是保持着绝对的自信。

一个队伍最重要的就是团结和纪律,一个不团结的集体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矛盾丛生、彼此猜忌、互相拆台甚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在背后放黑枪,这样的队伍又何谈什么战斗力。看着他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融入到一起,我的心里不禁感觉暖暖的,因为我并没有挑错人选,不论对我还是对于在座的每一个人,以及新生的第五小队而言这都是一个良好的开始。想到这里越发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沉重,尤其坐在这里的很多都是久经战阵的老鸟,幸好我以前在总参谋处也搞过不少针对中高级干部的培训,还有些关于训练方面的经验,不然第一次带队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没问题,下次我来当裁判。不过现在言归正传,今天是全队的首次训练,虽然最开始的这些基本训练对你们这些老鸟来说早已经是驾轻就熟,但是大家毕竟之前效力于不同的部队,互相之间的磨合还需要一个过程,为了能够让第五小队尽快形成团体战斗力,还是应该予以重视。”随着正题的逐步展开,下边也安静了下来,开始仔细地倾听着我的每一个部署,我喝了一口咖啡,于是继续说了下去。“今天主要的训练任务是战斗巡逻,巡逻队型虽然看似简单,但却是整个战斗的基础,同时也是一个团队最基本的纪律体现。全队巡逻队型编组如下:第2组任前锋,指挥组居中,第1组担任后卫。首先以埃利亚基地为起点,在东部进行常规战斗巡逻训练,然后经过第一个目标点之后向西南回转,以沙漠公路为地标向西飞行,经过第二个目标点之后,向东北方转向北方雪山,沿雪山峡谷高速穿行,到达第三目标点之后直接向南返回基地。都明白了吗?”

“明白。”全队报以一句简单而又整齐划一的回答。

“相关的航空图马上会发送到每个人的平板电脑之中,本次训练的详细信息都在上面。飞行过程中如果有什么问题,地面指挥中心也会设法帮助我们解决。还有什么问题吗?”借着这个机会我在自己的平板电脑上调出相关的航空图,将其推送给了全队,有些人在看着刚收到的航空图,而有些人则在思索。沉默了一会,我便宣布:“既然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全体穿好作战服,十分钟之后在机库待命。”

机库里一片出击前的繁忙景象,全体队员都已经穿好了作战服坐在自己的B’T上。9架B’T都神采奕奕整装待发,罗斯曼正指挥着整备班通过移动台将这些B’T送到西侧的出击口前,在他的指挥下,通向外面的闸门缓缓升起,随之基地外的景色也渐入眼帘。所有的机务都退到了安全区之后,我向在二楼平台指挥的罗斯曼班长竖起了大拇指,示意一切准备就绪,然后便开足马力,第一个冲出了主塔。随后其他人也都驾驶着各自的B’T来到了主塔外面集结,全队在我的两侧展开成了一字横队。

终于能够重返实战部队,终于驾驶着克劳迪奥开始感受着实战的气息,我不禁摘下自己的头盔,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说来也真是奇怪,昨天天气还是狂风大作、黄沙漫天,今天已经变得晴空万里,广阔的蓝色幕布上只是偶尔有几朵白色的棉花糖飘过。此时柔风不断地拂过我的面颊,吹舞着我的黑发,正当我陶醉在大自然的怀抱之中,作为一名称职的副官,尼亚却在一旁开始提醒我:“队长,脱下头盔太危险了。”刚做了十秒的美梦就这样被无情地惊醒,我多少有些不情不愿的再次戴上了头盔,然后开始跟第一作战室进行联络,“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这里是第五小队。”

“早上好,第五小队,这里是指挥中心,请保持在量子F通讯频道。”在对讲机的另一边,又听到了管制员埃琳娜下士那清脆动听的声音,只不过之前每次行动我都是在作战室里,而今天却头一次在外边。

“早上好,埃琳娜。请求准许第五小队离开埃利亚基地,开始战斗巡逻训练。”

“批准请求,同时请按计划进行训练,中途如果发现其他情况,请及时联络指挥中心。祝各位好远。”

“谢谢。”我尽量表现地向平时一样淡淡的回应了一声。我知道虽然贝克并没有说一句话,但他此时一定正坐在埃琳娜的旁边通过大屏幕看着我和我的第五小队。我在克劳迪奥的屏幕上调出了空域图,几个坐标点都已经被红点标记了出来,我再次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问题,便下达了命令,“全队成行军纵队队型前进,保持7000米高度,目标第一检查点,出发。”

随着命令的下达,利奥作为尖兵第一个冲了出去,紧随其后全队成一路纵队展开,从头至尾依次为利奥、塞蕾娜、古比雪夫、尼亚、我、阿格斯、巴格拉斯、风信子、卡西诺,每架B’T之间间隔10米左右,这就是全队最基本的巡逻队型,以后的所有战斗队形都会以此为基础来进行设计。按照计划,第一段的训练以慢速巡逻为主,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全队能够彼此了解各自的飞行习惯和特性,毕竟每个人的习惯都会略有不同,表面上这点小小的差异看似不起眼,但是在转瞬之间的战斗中往往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如果互相之间不能够逐步熟悉和适应对方的节奏,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因为一个配合上的失误而导致全队的溃败。

不过对于队内的大部分老鸟而言,这样的训练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也就是久坐办公室的我和尼亚以及头次到实战部队服役的阿格斯三个人在内心中还多少有些激动。顺着显示屏上的路线一路慢速前行,经过第一个检查点之后继续向东,之后队型则由一路纵队转换成了两列纵队,我率领指挥组前出到利奥的右侧并与之保持平行,这期间基本的行军队型保持的还不错,始终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到达第一目标点后,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顺利地进行,于是我便下达了第二个命令:“全体注意,全体注意,到达第一目标点,开始进入第二阶段,集体转向西南,从新编成一路纵队,高度降至4000米,开始高速巡航训练。”随着命令的发布,后卫组和我所在的指挥组开始同时降低速度,这样指挥组便可以不失时机的重新插入到前卫组的后边,队型也随之恢复到了一路纵队。弯弯曲曲的公路由东向西横亘在广袤的沙漠之中,成了戈壁上最好的地标,沿着这条细细的长线全队转为高速巡逻状态直接奔向了第二目标点。进入第二阶段之后速度在不断的提升,一路上耳边刮起的风声很容易就让人理解什么叫“风驰电掣”这四个字,也只有利用皇国的高科技才能“享受”到这种独特的感受。偶尔从高空向下瞥去一眼,地面上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渺小,无论是房子、羊群还是汽车,都化作了一个个的小点,像流星一样飞快的跑向了身后。就这样一路前行,非常顺利的到达了第二目标点。

过了第二目标点之后,就要开始进入到西北部的雪山地区了,与戈壁大沙漠漫天的黄色不同,坐在克劳迪奥的上面放眼望去,到处是一片银装素裹,一座座巍峨的高山上披着一件件白色的长衣,犹如一个个庄严的女神守护着这片来自远古的土地,当我此时身临其境不由的从内心里感慨自然是何其的伟大,然而与这些从悠悠远古走来的女神相比,我们这些凡人又是何等的渺小。

“全队注意,开始进入雪山山谷地区,继续保持各自的间距,同时注意保持平衡。”这是我第三次下达的命令。顺着山谷的走势,以高速全力向前冲刺,其危险程度可不是之前在广阔空域上的战斗巡逻可比的,两侧雪白的山峰飞驰而过,在这种高山山谷之间风向经常变幻无常,稍有不慎就很可能酿成撞山的惨剧。果然我的担心并非多余,在飞过一个山口之时,前卫组很轻松的依次通过,但是瞬间从右侧吹来了强劲的侧向风,我和阿格斯的B’T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硬生生的往左侧的山坡上按去,幸亏我和克劳迪奥都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第一时间便立刻反应过来及时稳住了机身,但是阿格斯作为一个新手则缺乏此类经验,被风切变直接吹出去很远,万幸的是最后时刻他的B’T极力的稳住了身躯才避免撞到了山上,这对他来讲真是惊心动魄的一课,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巴格拉斯和后卫组刚才及时的拉起,避免了跟前边的指挥组陷入同样的麻烦中,经过空中的再次整队之后,全队又重新恢复了行军队列。“怎么样,小伙子?感觉如何?”通过对讲机,作为队内年龄最大、最受尊重的巴格拉斯开了口。“糟透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阿格斯倒是实话实说,一点也没有隐瞒。

“第一次遇到风切变吧?”

“嗯,前辈,刚才突然之间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硬是把我往一边推。”

“这很正常,在山谷里飞行尤其是在山口这种地方经常会遇到风切变。你也别太沮丧,做为第一次来讲,总体表现还是不错的,很多菜鸟搞不好就真的直接撞山了。不过有了实际体验之后,以后应付这些相对也容易多了。”巴格拉斯的话语虽然不多,但是短短的几句已经足够激励阿格斯这个年轻人了。

渡过了这段意外的插曲,不久就飞到了第二检查点——库苏古尔湖的上空。波光粼粼的湖面一眼望不到尽头,据说库苏古尔湖是蒙古的第一大湖,足有2600多平方公里大,在我贫乏的头脑里对于这个数字并没有什么概念,我没法想象2600平方公里到底有多大?反正很大就是了。通过第二检查点再次钻进了雪山的山谷之中,一路向着东北方前进。我检查了下地图,然后下达了第四道命令,“全体注意,现在开始减速,变为慢速巡逻。”随着命令的执行,全队从高速冲刺状态下逐渐慢了下来,此时全队与其说是在做一次巡逻训练,看上去倒更像是一群特殊的游客在空中欣赏着雪山的美景。

不久在一处山谷中映出了一个三层的楼房,楼房的前面是一个较为平整的小广场,那是位于皇国最北方的基地——B612,B612基地是一个小型的科研基地,但是为什么要建在这样偏远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在基地外的地面上,一些皇国的同志们看到我们的到来,纷纷摘下自己的帽子在空中挥舞着,向我们这些从埃利亚基地来的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尽管实际上离着很远我根本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是此时距离不再是问题,我依然能够感受到同袍们的那份热忱的心意。

整个第五小队从基地上方缓缓的通过,这里就是第三目标点了,到此今天的巡逻训练基本告一段落。于是我便下达了返航命令,全队开始折向南方返回基地。途中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发现了另一支留加旺小队,正在以低速状态在缓慢的飞行,我从电脑上调出作战室送过来的资料,经过核对原来那是霍特上士的第21中队,他们正在自己的防区里做例行性的值班巡逻。“利奥,能代表我们全队向你的老同事们问个好吗?”本来像这样的事情应该是通信兵阿格斯的活儿,但是我觉得让利奥跟自己的老战友们去打个招呼可能更合适一些。“没问题,队长。”利奥很高兴地就答应了下来,说完就开始用信号灯向远处的21中队熟练地打出了一连串的摩尔斯码。霍特此时也已经看到了我们,很快也用摩尔斯码回敬了我们的问候。由于时间所限,简单的互相问候之后便匆匆的继续各自的行程。

“利奥,你对霍特这个人有什么看法?”快到基地的时候,我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利奥。“霍特队长嘛,战术能力那是不用说了,在全队的指挥官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此外在人际交往上也颇为在行,可以说是个典型的优等生。”利奥的回答简单又干脆。如果不是我之前对霍特也有一些耳闻,还真以为他是在故意替自己的前队长吹嘘,“不过在鲁莫雷的手下当差,我想队长你也听说了鲁莫雷的风评。”“我倒是听过关于鲁莫雷的不少议论,想必霍特在这么一个不靠谱的队长麾下效力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吧。”说到这我想起风信子也是从第2大队过来的,据说有很大的原因也跟这个鲁莫雷有关系。

“第五小队,这里是指挥中心,收到请回答。”埃琳娜下士那清脆的声音再次通过对讲机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打断了我和利奥之间的对话。

“指挥中心,这里是第五小队,我们已完成训练,请求返回基地。”

“批准请求,请在五分钟后根据地面导航的指示着陆。欢迎各位返回基地。”

“辛苦啦,埃琳娜。全队调出穿云图,注意接收着陆信号。”

上午的训练终于结束了,第一次带队并没有什么差错也让我松了一口气,顿时感觉精神上轻松了不少,今天大家的表现都很令我满意,作为队长我决定先要犒劳犒劳这些部下:“伙计们,终于到达终点了。今天中午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都不准跟我客气。”

“真的吗?那队长我们可要大吃特吃了,你可不要心痛哦。”风信子这个调皮鬼,不过有她在倒不用担心全队的气氛会暮气沉沉。

“没问题,不管是满汉全席还是日式料理,今天全部我做东。对了,尼亚,别忘了先帮我把钱垫上。”

“啊,不是吧,队长?”

“开玩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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