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的时候,淳木带着队伍已经跑了很远,队伍也停下来休整。今天的战事,队伍出现了伤员,三人伤势最重,两人肩膀上中箭,一人后背中箭,其余还有十多人擦伤。
部落中没有郎中,就说不上随军的大夫,不过,因为顿兰的坚持,每人都带有一包止血的药粉,几卷布条做的绷带,可以利用压力来止血。在队伍出发的前几天,顿兰简单粗暴地给他们做了这方面的培训。
巴托在队伍中走巡一圈,特别探望了受伤的同伴,等他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时,月亮已经挂得很高,营地也静悄悄的,隐隐传来有规律的打鼾声。
今晨发起紧张的战事,随着又是急行军,人的活动量很大,身体很疲惫,巴扎此时却毫无睡意,他给战马添了点精料,然后站在马边,抚摸着马匹,仰望着天空的明月,皎洁的月光在他们的身后留下很深的阴影。
“怎么,还有心思看月亮,看来你小子状态不错,还没累趴下。”
巴托听到声音,转过身去,就见图拉木就牵着马,在他身后不远处,图拉木从马背上解下一个牛皮水袋,递了过来。巴托感激一笑,接过来就灌了几口,抹了把嘴角,把水袋递过去,问道:“怎么,这才开始,就坚持不了了?!”
自然,也只有像他们这样的新兵蛋子才会有这样的对话,上了战场,每时每刻都是拼命的时刻,可能稍有松怠,都有可能导致丢掉性命这一可怕后果,哪里有坚持住坚持不住的说法。
“刚才在看月亮,你在想什么?”两人没睡意,索性坐下来,图拉木问道。在部落时,他比巴托大几岁,关系却很好,是铁哥们。
“杀人也没那么难。”
“这话从何说起。”图拉木疑惑道。
“以前,首领教我骑马射箭,打猎格斗。为了练胆子,还训练杀生。那时总想着,杀人总是不同,应该比较困难吧?但真正上了战场,箭瞄准目标就离弦,剑也本能地武动,因为我们谁也不想死。”
“兄弟,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不是很正常的嘛!”
“为什么要战争?要争斗?我们为了我们的部落氏族,别人也会基于同样的目的。草场、牛羊、马匹、粮食、土地、资源、矿产、女人、爱情、尊严、面子等等,都有可能成为双方开战的理由。所以……”
“所以?”
“所以,就像杀人一样,要打仗很容易,但要维持和平却很难。……”
“巴托,你真有这样的觉悟?!”一个激动的声音传来,高大雄壮的淳木带着几名随从出现在巴托身旁不远处,听了巴托的话,人现在有些激动,如果不是大晚上的,影响同伴们的休息,他绝对会大笑三声,来舒显心中的畅快。
此时,淳木压抑着低笑,一下了跪下来,对着月亮不断地磕头,嘴里念念有词:“祖宗显灵了,神狼显灵了,部落有希望了。祖宗显灵了……”。
既然大领导都硊下了,小兵自然不能站着,再加上深受万物有灵的教义思想的影响,虽然不是拜月教,跪月亮并不丢脸。所以,连带着巴托和图拉木,在根本就没弄明白淳木诡异的言行的情况下,也虔诚地跪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