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总长办公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范扬背脊挺直地站在总长的办公桌前，桌面上，一份热腾腾刚拟好的辞呈，摆在上头。
检察总长看了眼那辞呈封面，连内文都不想去看，目光望着眼前这位，自己一手拉拔起来的优秀学生，面容严肃地问道：“你要辞职？”
范扬紧抿着唇，眸底满是坚决之意，“是的，总长。”
“就为了卓兴那个案子，你这样做，值得吗？”
总长的意思，范扬何尝不明白。
在他的立场看来，为了这么一件案子，而失去过去以来，所有的努力和辛劳，是很不值得的事！
可是……
为了已经扭曲变形，失去核心价值的司法正义，范扬自觉没有理由再继续待在这么样的环境里。
与其被人用钱羞辱，还不如潇洒离去，另谋他途。
总长对着面前的空椅子，点点下巴，示意范扬坐下来。
“范扬，你是我一手带起来的学生，老实说，也是这几年我见过最有抱负最有理想性的检察官。”总长随手从桌上的雪茄盒，拿出一根雪茄，点燃，接着说道：“卓兴这个案子，我的看法是，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范扬忍不住问道：“总长，这话怎么说？”
总长深深吸了口雪茄，吐出烟圈，缓缓地说：“这么说好了，有些事它绝对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而在那些不为人知的背后，总有着更多肮脏污秽的事情在进行，这一点，我不多说相信你担任检察官那么几年下来，也见过不少吧？”
“那么，你就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案子，就失去希望，甚至怀疑自我……要知道，动作越大的，越容易露出破绽来。我相信按照卓立这种个性的商人，凡事以金钱来衡量的人，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去做，没有什么人是他不敢去碰的。”
检察总长的话，让范扬好像听懂了些什么。
“我听说，他连市长那边的人脉圈也打进去了，所以，对于这个初审判决，我一点都不意外。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如何在二审判决上，扭转一切，扳回正义。这，才是你该做的事！”
听到这儿，范扬再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全都明白了。
理解总长的立场之后，他将桌面上的辞呈收回，对总长深深一鞠躬，“我明白了，谢谢老师的提点。”
先前，检察总长确实曾经做个面子给卓立，表面上好像对手底下的检察官施加压力，让范扬轻判卓兴，但，实际上则不然。
正因为他太了解范扬的个性，知道如何做在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回事，而实际上，又是另一回事。
范扬很清楚，到后来，检察总长几乎是放手让他去做，完全不予干涉。
那个20年的重刑，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而现在，在明白了卓立可能动到更高层的人脉圈时，检察总长反而收手，为的就是不愿留下把柄在对方的手上。
这看来，或许是权术是权谋，但，更重要的，这也是官场的求生之道……
过与不及，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