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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月下情思

周围很静,薛家庄沉浸在睡梦中,月亮悠悠地在空中徘徊着,还是那么固执,把皎洁的光毫无保留地奉献给静谧的大地,奉献给睡梦中的万物生灵;偶尔的风像个顽皮小猴子,光着膀子,蹶着嫩红嫩红的小屁股,撩动两人的衣襟,一刻也不安宁。

望着那一轮弯月,熙若首先打破沉默,转身问道:“剑羽,你是哪里人?为何独自一人闯荡?”

剑羽想起临走时师傅的交代,不能说真话,却又不忍心欺骗这漂亮的姑娘,迟疑着道:“老家河南,出来找娘的!”

熙若扑闪着会说话的大眼睛,盯住剑羽,问道:“出来找娘?难道娘不在身边?”在她的心目中,娘是应该在身边护着自己的孩子。

“生下来我就没见爹什么样子,只知道有娘,娘很疼我,四岁那年,娘突然不见,有人告诉我说娘病死了,我不信!就跑出来找!”剑羽说着说着,眼睛湿润了,他真的想娘。

“找到了吗?”熙若也为剑羽伤心,语调略显忧伤。

“找到还能呆在这里,早就跟娘回老家!”剑羽说着说着低下头,眼角挂上丝丝泪痕。

“你四岁就对娘有印象?”

剑羽抬起头,望着痴迷的弯月反问道:“有!怎么不有?娘长得很漂亮!娘做的年糕最好吃!大家都喜欢!”在圣水寺,剑羽最喜欢吃春柳亲手做的年糕,他念念不忘。

“真可怜!”熙若摇摇头叹息着,她想起自己的娘,为有个娘在身边而欣慰,忽然,她的心头萌生淡淡的自责,娘一定因为自己偷着跑出去生气。

“天下可怜人有的是!不是我一个人!”剑羽从思念娘的漩涡中挣脱出来,站直了身子,一副很潇洒的样子。

剑羽开朗,熙若也开朗起来,换种口气道:“今天全仗你拼死相救,否则,我和婉珠姑娘还不知身在何处?”

“到这种地步,不是我,也不是你和婉珠姑娘,而是我们!”剑羽纠正熙若的欠妥。

熙若扑哧一笑道:“本来你和我们就是萍水相逢,我和婉珠姑娘有那么大麻烦,怎能把你牵涉进来?”

剑羽微笑着道:“如今不已经牵涉进来了吗?要想出去,恐怕连退路都没有!”

“冰魔教和江正夫都在找我,以后的路会更艰难,实在不忍心让你跟着受波折!”

“也许是天意!天意难违!一个大男人受点波折不算什么!即便我拔腿走掉,可那只是人,心是走不掉的,所以,我唯一选择就是不走!”剑羽也不看熙若,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把熙若说得只能望着月儿来掩饰自己的感激之情。

一阵短暂的沉默。

熙若开口道:“剑羽,你知道血赤子有多厉害吗?”

“是吗?我没感觉出来!”

“你应该感觉不出来,因为他是你手下败将,但血赤子确实很威风,来冰峪前是西域第一杀手!”

剑羽自豪地笑道:“你这是在抬举我!”

熙若回报同样的微笑道:“抬举你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我想知道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剑羽吃惊的样子道:“原来你在打探我底细?”

熙若**道:“你想远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娘不见以后,一个好心老伯收留了我,见我还有点悟性,就收我为徒,传我功夫!”剑羽照着真实经历编了个花边了筐儿。

“原来这么简单!”熙若自言自语,沉思片刻,马上问道:“那你师傅功夫了得!不然怎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师傅早与尘世隔绝,是个世外高人!”剑羽想起师傅,心中挂满思念之情。

“世外高人,不染世情恶习,不落凡间尘埃,难怪能教出你这般优秀徒弟!”熙若赞叹道。

剑羽看着熙若笑道:“呵!你说我优秀,可我自己倒没感觉出来。”

“优秀的人心无止境,不会感觉自己优秀,就像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心中永远装着更高的山。”熙若仿佛是为弟子说教的老学究,落落大方道。

剑羽陌生人一样盯住熙若,熙若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有更漂亮的思想,这思想自己还没经历过。

熙若被剑羽看得垂下羞涩的眼帘。

“别总拿我当话题,说说你自己!”熙若沉默不语,剑羽才有机会发问。

熙若摈弃了刚才的羞涩,低声道:“也许巧合,我也是偷着跑出来找没见过面的爹,可还不知道爹什么样子!”

“**呢?她没告诉你爹什么样子?”剑羽很奇怪,熙若要找爹,竟不知道爹的样子。

“娘不肯说,她说以后会知道的。”

“这么说**一定有苦衷,或者什么秘密不想让你过早知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叫,我也想,连睡觉都想!”熙若苦笑着,低下头。

“别伤心!你比我幸运多了!有娘在身边!还有爹要找,可我,没爹不说,娘是否活着还不知道!剑羽劝熙若别伤心,自己倒伤起心来。

“你不说娘还活着吗?”熙若扑闪着美丽大眼睛问道。

剑羽无奈地笑道:“这只是我的感觉,好像娘在什么地方等我,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别气馁!只要有恒心,愿望会实现的!一定会!”熙若安慰剑羽,其实也在安慰自己。

“说说婉珠姑娘,她怎么样?”剑羽**话题。

“我们苦,婉珠姑娘比我们更苦,她从小就没爹没娘,跟叔叔生活在冰魔教里,如今连唯一疼她的叔叔也死了!”

剑羽叹气道:“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三个同病相怜的人走到一块,也许老天特意安排的缘分!”

提到缘分,熙若先激动后感觉,她感觉剑羽的内心,感觉缘既来之时如狂涛海浪般势不可当!眼前这优秀男人应该上天恩赐,不然,爹没找到,却偏偏找到了他。

熙若自小在娘严格审视的目光中度过,与男孩子接触等于零,步入怀春的第一站就遇到心仪的男人,她怎不激动万分?她要自己把剑羽这个名字烙在心底,永远抹不去。

剑羽在阳气十足的圣水寺度过,连女人都很少见,碰见熙若,他没敢欣喜若狂,却也蠢蠢欲动,他的情开始泛滥,他的欲望像山巅上纯洁瀑水,飞流直下,从未有过却来得凶猛。

熙若突然想起娘的谆谆教导——女孩子和男孩子没有可谈的话,然而,就在今晚,在月儿无意窥视中,跟一个男孩子谈得很投机,月儿知道,娘会不会知道?若知道了,不拿荆条重重责罚才怪!

剑羽痴痴地望着星空,好像星空之上有他需要的东西。熙若偷偷瞄了一眼,知道他正心潮起伏,甜蜜地笑了,突然,她想逗一逗剑羽,便打破平静道:“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剑羽吓了一跳,回头呆呆地望着熙若,想从熙若脸上找出提这么大胆问题的羞涩,然而没有,熙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根本不给他如愿的机会,就有点失落道:“长这么大,你是我第一个真正接触的女孩子!”

“第一个接触?这怎么可能?”熙若不相信,这么优秀男孩子竟然没接触过女孩子。

“我不会说谎!”怕熙若不相信,剑羽连忙表白。

“信你了!那么现在有你喜欢的女孩子?”熙若脸上布满绯红的羞云,可剑羽错过机会,他不敢正视熙若。

越来越放肆了!怎么提出这么蹩脚问题,叫人怎么回答?说有,难启口!说没有,谁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剑羽傻傻的,抬眼看了熙若一眼,转瞬而过,熙若想笑却忍住,变本加厉道:“那有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剑羽心中叫苦,第一个回答了,两个不愿意回答,结果又跟出来第三个,若再不回答,第四个正在酝酿中,便鼓足勇气道:“以前是没有,现在不知道!将来更不知道!”

听剑羽傻乎乎回答,熙若不再想笑,她糊涂,这叫什么话?就直说呗!还大男人呢!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你不知道的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却装作不知道,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住剑羽,把剑羽慌乱的眼神盯了下去。

月儿已经偏西,时间不早,明儿一早还得面见好心主人薛老爷,该回去睡觉。

熙若道:“明儿一早薛老爷一定会问我们身世,该怎样答复?”

剑羽沉思一会儿道:“就说我们是从南方来的师兄妹,随师傅街头卖艺,遭恶贼欺负,才沦落到此。”

“这有点不妥吧!为什么要骗人家?”

剑羽暗道,好一个坦诚善良的熙若小姐!但在薛老爷面前确实不能说实话,便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熙若瞪着剑羽,不满意道:“怎么因为我?别把帐全记我头上!”

剑羽无可奈何道:“我本不想记在你头上,可你惹上冰魔教,不能让薛老爷知道,免得人家替你担心!”

熙若想想也是,本来就是自己的麻烦,是没办法推辞的。

临分手的时候,剑羽想起那个黑暗中的佝偻身影,提醒道:“睡觉时多留点神儿,有什么异常情况喊我,我就在隔壁。”

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熙若和衣躺在婉珠姑娘旁边,她失眠了,眼前闪烁剑羽与敌人打斗时潇洒的影子,赶也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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